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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贞只觉得自己正在做梦,若不然,为何崔竟霄要深夜携她出逃?
但若说是梦境,这梦也着实逼真了点,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马蹄扬起的细尘,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恍如一道道魔障。
崔竟霄事先备好的快马一路不停,径直往西面而去。苏贞乘着疾驰的夜风,突然想到和他初识的那天,他们也是这样,同乘一匹快马,激起满地浮华。
可是此刻再看崔竟霄,竟有了不同的心境。
“我们这是去哪里?”苏贞张口说话,声音便被冲淡在夜风里。
崔竟霄大声回应:“一直往西,能到哪里就到哪里。”
苏贞突然觉得怅然若失:“为何要往西?为何要逃走?”
是啊,又没有犯什么事,有什么理由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呢。
苏贞等待着崔竟霄的回答,良久,他终于肯说出实情:“贞儿,皇上他老人家已经驾崩了。”
“什么?皇上驾崩了?”苏贞兀自喊道,“怎么可能,皇上身体康健,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她不是不相信崔竟霄说的话,而是不愿意相信皇帝竟会突然驾崩的事实,但是听他说话的语气,便知道不会有假,可是……就算皇上驾崩,他们为何要出逃呢?
萧逸!?
皇上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么眼下穿着明黄龙袍的人……不是萧逸又是谁。
见苏贞不再言语,崔竟霄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她,毕竟这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
良久,苏贞终于开口问道:“这一切,都是萧逸的谋划好的吧?你们合谋?你是同伙?怕事后他杀人民口,息事宁人?所以你要逃跑?”萧逸该不会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吧。苏贞感觉自己经受了巨大打击,没想到看似风平浪静的朝纲竟一夜之间易主他人,这其中的阴谋,不作深想,便已是毛骨悚然。
“不是他。”崔竟霄简短的回答。
苏贞这下更加迷茫了,难道江山换了姓?这无声无息的巨变也太周密了点,朝廷之外,竟是没有一丝腥风血雨。
“是煜王爷。”崔竟霄声音里隐藏着某种虚弱的寒意,“如今该称之为皇上了。”
苏贞搜刮着印象中关于煜王爷的点点滴滴,怎么可能是他?!一定是搞错了!这个人就像是个局外人,只流连山水,以诗书为乐,美人做伴,不是连江山的边都一点不沾吗?怎么就是他了呢!
见苏贞顾自想着事情,崔竟霄继续说道:“煜王爷表面上虽整日与歌酒为乐,暗地里早已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不论是在地方还是朝野,都安插着他的死忠下臣,他太过于高明,也太过于低调,我们,太过于相信他。”
苏贞不知道此刻是怎样的心情,一个人要城府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这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片刻之间,使稳固的大好河山轻易改朝换代!
事到如今,苏贞对煜王爷的印象只不过停留在一面之缘,在萧逸大婚娶慕容玉儿进宫的那日,这位神秘的煜王爷,送来了一大批江南名家的字画作为贺礼,还亲自演奏了一曲《鸾凤舞》,眼角眉梢尽显风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居心叵测的皇子。
加之萧逸曾提到过的秦羽裳,正是先皇帝从他府上看中才带到宫中的……莫非,从那个时候起,他已经在施行自己宏伟的谋朝篡位之策?!他故意拿秦羽裳这个绝世风尘中的女子,以消磨皇上或是萧逸的斗志?这恐怕只是浮上水面的冰山一角,那深不见底的水下,还隐藏着多少惊天阴谋?苏贞想着,不禁脊背一阵发凉。
“萧逸呢?”苏贞弱弱的问。
崔竟霄眼底扫过一丝落寞,夜太浓,竟不易察觉:“如今恐怕正被囚禁在宫里。”
苏贞倒吸了口凉气,喃喃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这么快醒来。”不这么快醒来,萧逸便会继续陪在她身边,便不会被居心叵测的兄长算计。
江山易主,新皇却不是太子,恐怕此刻朝中定是腥风血雨,要不怎么能填的住幽幽众口?
苏贞突然没来由的担心起萧逸来,被兄长抢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他的心里一定不好过。那个人曾经是他最敬佩最敬爱的大哥!
“我们能逃得掉吗?”苏贞淡淡的问。
“逃得掉,只要我们从今以后再不踏进中原半步,便能过上无人打扰的清闲日子。”崔竟霄保证道。
“清闲?”苏贞嘴角透过一丝讽刺,“你爹呢?听说你爹可是一朝宰相,官居一品,难道不怕新皇赶尽杀绝?”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隐隐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她的哥哥沈玉弘早已打探清楚,崔竟霄的父亲崔云志,不单单是当朝位高权重的宰相,更是当年杀害她生身父母的幕后黑手!苦于她和崔竟霄之间的情意,她一只逼迫自己不去相信,可是事实,终究是事实。
崔竟霄见苏贞如此问道,便也不再勉强,羞愧道:“我爹……是煜王爷在朝中的一大势力。我受伤的事情,也是他的人误伤导致,只是当时,他没想到殿下派往西去的人是我,事后我安然归来,他曾星夜赶去我家负荆请罪。”
“呵……好一个体恤下臣,你爹一定落了不少好处吧。”苏贞几乎是用鼻腔扯出了这么一句讽刺的话。
崔竟霄一阵沉默。
“先停下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苏贞的声音显仿若千年寒冰,没有一丝暖意,此时脚下山崖下面一阵寒意飘来,冷寂萧索。
崔竟霄直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总归逃脱不了,便停下来,静静候等着苏贞开口。
苏贞犹豫了一会,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到身后的土地一阵动荡,似乎有千军万马向此奔来。
“不好,快走!”崔竟霄警惕的拉起苏贞,不由分说便要携她上马。
“不,我不想走。”她恍然发现自己此时竟是那么的放不下萧逸。
“贞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崔竟霄情急,声音显得有些铿锵。
“竟霄,你为什么要走,新皇登基的消息明日天一亮就要昭告天下,你爹是最大的功臣,你将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况且,你爹只有你一个儿子,又怎么舍得让你离开?你这么着急着离开,就是因为我吗?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爱你,或者,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苏贞说不下去了,因为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当她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时,崔竟霄已然长大了嘴巴望着她,嘴里能塞得下一个鸡子。
“你……贞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崔竟霄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一定气话,一定是。
身后浩荡的队伍越来越近,隐约能闻得到马蹄激起的尘土气息。
“霄儿,快与我回去。”为首的白驹上,崔云志苦苦看着崔竟霄哀求道。
这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而苏贞却并不惊讶,就像她说的那样,崔云志怎么会舍得下自己的独子?他到了半身入土的年纪,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有强有力的靠山,若是连后代都没有了,不竟显得讽刺吗?
崔竟霄并不看他爹祈求的眼神,而是直盯着苏贞问:“刚才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对于男人而言,他的女人喜欢上另外一个男人,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打击和侮辱。
苏贞知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镇静道:“我不能丢下萧逸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你能怎么样?你帮不了他的!”萧逸显得有些恼怒,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爱上的,竟是他。
“就算帮不了什么,我也要留下来。”苏贞说的坚定,崔竟霄恍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好陌生。
“那我呢?我们算什么!我一心一意对你,我……”
“你该去看看她,还有你的孩子。”苏贞淡淡道。
“孩子?什么孩子?你在说什么!”他把她的肩头摇的几乎粉碎。
“芸香,其实就是巧云,王凌烟的侍女,早在太子别院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同她……”
“你在说什么!”
“你去问问她便知。”
崔云志的等待是有限的,他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这样一个女子激怒,不免心生狠意。
苏贞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但是她没想到,崔云志居然当着他儿子的面这样下手,当她往山崖簌簌坠落的时候,她突然一身轻松,本来她还觉得爱上萧逸是她对崔竟霄最大的亏欠,可是现在,两清了。
崔竟霄猝不及防,苏贞已经被他爹的护卫推下山崖。
就在崔竟霄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时候,竟看到她朝他微微一笑,仿佛若有的一切都成了过往云烟。
苏贞睁眼的时候,看到的竟是萧逸疲惫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难道?果真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苏贞只觉得浑身酸重,胸前一阵刺痛,她朝萧逸微微一笑,道:“我身体很虚弱,你先不要进宫,哪怕有最重要的事情,因为,我需要你陪着我。”
萧逸眼睛一阵酸涩,还是笑着道:“好,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说话的空隙,小丫头端来木盆,道:“王爷,该为王妃擦洗身子了,这次就让奴婢来吧。”
“不用,你快下去。”萧逸躲闪的支走小丫头,哽咽的声音朝苏贞道,“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苏贞听到小丫头的话语,一下子如遭雷击,看来,这不是一场梦。
不知道他是如何逃过一死的,既然他笑着朝她说话,她也应该笑着回应,哪怕面上已淌满了泪水,她依然要让他知道,她很开心:“好。”
什么都不必多说,她知道他心里的苦。
休养了三个月,苏贞断裂的肋骨终于恢复,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曾经的太子妃慕容玉儿早在宫变的后夜便撒手离去。
春华不知何时患了咳疾,不请太医也不吃药,生生病倒了,生前她回了最后一趟娘家……状元府,终究在沈玉弘的怀里与世长辞,走的时候,听说嘴角是带着笑的。
王凌烟与淑妃娘娘姑侄勾结,想要谋害皇后,不料她与侍卫暗通取款当场被抓,无脸见人,撞死在假山上。淑妃娘娘姑侄陷害皇后破败,贬为庶人,终生不得再入宫。
还听说,巧云的孩子就要临盆,可是崔云志死活不认这个孩子,更不让身怀六甲的她踏入崔家半步,好在他不禁止崔竟霄去探望她……
如今想起崔竟霄,苏贞没想到自己竟能这般释怀。
可怜郑无空师傅听说她的妻女惨死余杭地界,爱徒又生死难测之际,万念俱灰间,了此残生。
半年后……
“王爷,王妃,马车来了。”小丫头脸上带着不舍。
“好。”萧逸挽起苏贞的手,小心翼翼的扶她出门,她如今可不再是一个人,断不敢出一丝差错。
“王爷,王妃,你们真的要走吗?奴婢也想跟着伺候你们去。”
“哪里还有什么王爷王妃,小舞,你能如此对待我们夫妻已属不易,从今以后,也该考虑自己的前程问题,我瞧着管家张叔的儿子不错。”
小舞脸上又是泪水,又是绯红,只顾低头哭泣。
苏贞最后去了一趟沈状元府,自从哥哥娶了妻,状元府便同时也是驸马府,苏贞为此难过自责了很久,因为当时连最亲爱的哥哥的婚礼她都没有力气来参加。婚后本该热闹的府邸,却因为哥嫂担心她而失了兴致招待客人,苏贞有些过意不去。好在他们夫妻感情和睦,如胶似漆,她才在自责之余,倍感欣慰。
平安县自从失火重建之后,一天天欣欣向荣,风调雨顺。
苏贞躺在摇椅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萧逸一手执扇轻轻摆动,一手扶着她日渐隆起的小腹,平静如水般给不知性别的小家伙讲述着他们轰轰烈烈的过往。
那个故事的名字,苏贞叫它绝世医妃。躺着当了半年的王妃,还有比这更绝世的吗?
…… 绝世医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