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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啊?!”苏贞有些吃惊。
“那可不是,你算算啊,尚药局有管事一人,负责管理大小事物,最重要的是要替皇上尝药,下面还有奉御二人,掌合和御药及诊候方脉,直长四人为辅佐,侍御医四人,掌诊候调和,下有司医四人,医佐八人。另有主药十二人,药童三十人,按摩师、咒禁师、合口脂匠、掌固各四人。此外还有专职文书笔录的书吏四人……”
刘福顺板着指头一一数着,头头是道,但是苏贞早就迷糊了。
她只听明白了关于尝药这句,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生父苏又新,他当年就是尚药监的管事吧,到底是药监还是什么医监来着!?
于是好奇的问道:“皇上喝的药还要先让人替他尝尝?”
“那当然了!”刘福顺谨慎的说,“皇上可是真龙天子,万一……”刘福顺不敢再往下说了,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冲苏贞笑了笑,希望她能明白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
“哦……”苏贞点头道。原来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药里动手脚,陷害皇上。
“可是这药从成方,到煎药,送药,喂药,这中间要经过好多人的手,又该怎么保证绝对的安全呢?”苏贞不解的问。
刘福顺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还真是敢问,不过她早晚会自己领悟到的问题,现在告诉她也无妨,于是摇头说道:“姑娘以为就这一个关口吗?其实不是!”刘福顺四下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在他的声音范围内,才敢谨慎的低声回答道,“药成之后,尚药监的医佐先尝,然后奉御、殿中监、太子依次品尝,确定无疑才可以进献到皇上面前,供皇上服用……唉,我怎么跟你说起这些了,这些你慢慢会明白的。”
刘福顺说完,似乎才开始后悔,但是也着实晚了点。
苏贞有些想笑,但是还是憋住了,继续小声问道:“这么多人要先尝,那岂不是要熬很多才够?还有,他们尝的和皇上喝的,是同一碗吗?”
苏贞只是问出了内心的疑问,皇上喝个药怎么那么麻烦,尝来尝去,等端到他面前的时候,怕是早凉透了。
“哎呦,你这问题,怎么问的这么刁钻啊!”刘福顺有点不高兴了,只不痛不痒的扔下来一句,“谁有胆量让皇上喝他们喝剩的东西啊!”然后甩开衣袖貌似生气的继续走了。
苏贞吐了吐舌头,忙追上去讨好他道:“我错了,我不该多问,刘公公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你啊!真拿你没办法!”刘福顺伸出食指点了点苏贞的额头,无奈的说道。
他总不能因为她问的多就惩罚她,也不可能因为她问了这样无伤大雅的问题就去皇上跟前告她一笔吧?
苏贞知道刘福顺畏惧皇上,所以也不敢对她这个特邀嘉宾怎么样,但是长久为自己打算,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她这样告诉自己。
随着刘福顺快要走进了对面的屋子,苏贞有忍不住问道:“太医局都分什么跟什么?”
刘福顺停下来转头望着她,郑重的说:“嗯,这个我还真是一定要告诉你的!太医院有太医令二人,佐官为太医丞二人,医监四人,医正八人等。他们负责医疗之法,主司管理工作。其下属分科有五,即医师、针师、按摩师、咒禁师、药园师,各尽其职。”
“那我呢?我算是那一个级别的?”苏贞好奇的问,她不得不承认,古代这个医疗体系实在太繁杂了。
“你嘛!!皇上下令,给你专门分劈出来一个新的科别,让你主掌女科,从此,你就是宫里唯一一位女医了!”刘福顺欢乐的讲述着,仿佛那个被破例召进宫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一样。
“女医?”苏贞心里嘀咕着,“估计是妇科医生吧?”
“什么?你嘀咕什么呢?”刘福顺偏头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快走吧。”苏贞推着刘福顺,朝着门口走去。
刘福顺一把老骨头被这样推着走,还真是觉得跟不上步子,总觉得脚像是被绊住了一样,伸展不开:“哎呦!我说姑娘,咱能不能慢着点,我这把老骨头要是散架咯,你装都装不回去咧!”
苏贞这才猛的丢开手,老公公由于惯性驱使,难以立马停住,一个不留神,差点要摔个仰八叉,多亏苏贞及时扶住了他。
“唉……”老公公埋头叹气道,“真是老了,不中用咯。”
苏贞才不管他老不老,她心里只想着自己的美差事,从今天起,她就是皇上钦点的首席女御医了,想想都觉得美的慌,如此拉风,还是不错的嘛。
一时间不愿进宫的怨气也消掉了很多。
不过转念又想:既然历代都没有女医,那么也就是说她没有前任可以效仿学习,并且她又是初来宫里,和一般的宫女女官不同,她既没有靠山,也没有在宫里立身的经验,若是不小心得罪了谁,或是惹恼了谁,恐怕脑袋是怎么掉的都来不及知道吧?想到这里,苏贞不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干什么都不容易啊,看了以后要学习的东西很多,除了看病,更要先学会生存,才是硬道理啊!
首开先河的事情,真是既让人兴奋,又让人惊恐。
苏贞一边想着,一边已经随着刘福顺进了屋,这边果然同对面不同,没那么多药柜,也没有那么多忙碌的药童。
刘福顺带着他径直走到一位老者身边。
老者看见他们二人进来,便早已起了身,忙着让位道:“刘公公快请坐!”
刘福顺一摆大手,笑道:“不必了,老医令大人,这是咱家奉皇上的旨意,特意给您送来的一位人才。”说完,忙抓住苏贞的手向前引荐。
“医令大人好!”苏贞有模有样的问礼道。
太医令大人冯有才早就听闻民间有个郑神医,郑神医有一位女徒弟,是难得的学医料子,为人善良谦和,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冯有才是个惜才的好领导,不但自己为人谦和有礼,同样也喜欢谦和有礼的后生,生平最看不惯骄横跋扈恃才傲物的人,今日一见苏贞,很是喜欢,于是回以满意的微笑。
苏贞原本是有些紧张的,但是看到冯有才这个平和的老头冲自己微笑,才突然觉得轻松了些,还好有个温和的领导,这点也让苏贞宽慰了不少。
“老夫几日前就被皇上召见过,说是要给太医院增加一位奇人,我原想着是个三头六臂的呢,没想到也是同我们凡人一样,一个头两只眼睛啊,哈哈……”老医令大人开着善意的玩笑,逗得大家都跟着乐了。
苏贞一听,脸上一红,笑称道:“老大人见笑了,苏贞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乡野丫头,哪里是什么奇人呢?不才被皇上看中,特意召进太医院学习,还望老大人和各位师长前辈不吝赐教,也好令苏贞不给皇上抹黑。”
苏贞说话的时候,眼睛快速的朝着医令大人的身后瞅了一眼,看见所有人都脸上带笑的起身欢迎她的到来——不管是真的欢迎还是伪装的笑意,至少他们面子上做到了。唯独最后面的角落里,一个年轻的男子闷头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情,苏贞的目光在他身上稍作了停顿,便没事儿似的收回来。
没有人发觉她的异常,都笑着欢迎她,相互恭维着说一些客套的话。
老医令大人和蔼的看着苏贞道:“皇上亲自选中的人,哪会差的了?呵呵,以后就委屈苏姑娘跟着他们这些人,先学习一下宫中的礼节和用药的禁忌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们,当然也可以直接问我,老朽定当知无不言啊!”
“欢迎苏姑娘加入……”
“以后我们就是一同伺候主子们的人了,应当相互关照才是……”
“是啊是啊……”
后面的声音参差不齐的传来,苏贞脸上都一一带笑回应。余光扫到那个角落,那个人依旧不为外界所动,仿佛他们这些喧闹的寒暄声音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似的。
刘福顺看见一屋子人见面似的情形很融洽,自然也有理由相信日后他们会好好的相处,于是躬身朝着老医令大人告辞道:“老大人,日后苏姑娘就劳烦你照顾了,该说的说,改教的教,虽说她是皇上亲自选取的人才,但是也不能出了什么乱子,给太医院抹黑……”
刘福顺说到一半,转头看了苏贞一眼,然后又对医令大人说道:“我看这闺女是个小心懂事的,想来也不会出多大的岔子,不过还是以老医令大人这里的规矩为主,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叫她改正就是了。”
“刘公公说的哪里话。”老医令谦虚道。
苏贞忙出面保证道:“请医令大人放心,苏贞一定谦虚谨慎,不敢有丝毫的逾越规矩法令。”转而又对刘公公道,“也请公公转告皇上,民女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绝世医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