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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柏清清楚楚记得自家公爷说过的那句话:对于穷人,你可以怜悯,可以给他一件过冬的衣裳,给他一个暂时不让他饿死的馒头。可是这种给予绝对不能太多。如果超出了穷人的心理界限,那么慈善这种好事也就变成了坏事。穷人不会因为你的善良而感激,反倒会怨恨你手中有了太多财富为什么不多给他一些。到时候,说不定穷人就会恶向胆边生,把原本应该是自己恩人的富人活活杀死,抢走一切。
所以,对于李空明这种想当然的海州穷鬼,杨柏当然要从根子上狠狠嘲笑讥讽一番。让他老老实实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
大不了,老子把船队开走,让你们这帮海州穷鬼瞪红眼睛流着口水却什么也得不到。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是伤人。那李空明脸色顿时变得难堪,随即恶狠狠的瞪了杨柏一眼,却也没敢还口。愤怒归愤怒,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还是很清楚的。
杨柏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脾气。他笑着收起扇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这样吧,你先跟我去船舱走走看看,然后我再说我想要什么?”
这要求让那李空明听了觉得很糊涂,不过在别人家船上,海州这边又暂时顾不上,只能是杨柏说什么,自己也只能老老实实听从了。
刚刚走下甲板,李空明就已经是两眼放光,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下面的船舱里堆满了物资,有粮食,有布匹,甚至还有铁器,继续的各种民生军事重要物资,船上差不多已经齐备,没有丝毫的种类遗漏。
这么走了一圈上来,李空明脸上已经全是喜色。杨柏又领着他走到船舷边,指着周围另外几艘大船,很是傲然地说道:“你应该是对海上的船只很是熟悉,看看这几艘船的吃水线,就应该明白这几艘船里面装着的物资比咱们现在所在的这艘船还要多。呵呵!如此之多的物资,齐国那边可是不会运过来的。怎么样,我可是没有乱说吧?”
尽管事实就摆在眼前,可李空明还是双手握紧,趴在船舷上努力张望,务求看得清楚,等到站直身体之后,他的脸上已经全是狂热和惶恐交织的神情。
没错,杨柏的确没有撒谎。五艘大船吃水线都是被压得死死的。既然他们说是从安州过来,想必也没有必要撒谎。总不可能五艘大船上装得都是石头吧?商人重利,只是不知道这个姓杨的家伙究竟想要些什么?
“我想用这些物资和你们做生意。你身份和职位太低,想来也没有做主的权力。这样,还是让你们将军来和我谈吧!”杨柏笑了笑,淡然说道。
一说到这个,李空明立刻变了脸色,脸色和声音也变得冰冷下来,说道:“陆将军的乃是海州第一人,关系到整个海州的存亡大计。你不过区区一介商贾,怎么可能让陆将军屈尊来到你这船上?万一,你们这些楚人有什么歹心,岂不是……”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做不做随便你们。”
杨柏耸了耸肩膀,左手叉着腰,冲着海水里狠狠啐了口浓痰,带着商人特有的傲慢做派,不无讥讽地说:“别以为我没有你们海州这边的消息。其实,你们根本没得选,上一个冬天异常寒冷,海州冻死饿死了太多的人。就算是现在,你们现在能吃上几顿饱饭?兵器可曾齐备过吗?尼玛,老子不远万里过来,原本想着你们海州人应该敲锣打鼓欢迎老子,偏偏遇到你这么个不明事理的蠢货。老子要是有什么歹心,用得着带着货物辛辛苦苦过来吗?就算是有,也根本用不着这么明白直接的跟你说。滚,现在赶紧给老子滚。滚回岸上去,通报你家将军。就说是老子的意思,想要这些货物的话,只准陆松本人带两个护卫,还有一艘舢板过来。”
这种说法简直无理之至,李空明本来脾气就不大好,顿时被杨柏粗俗不堪的话语激得怒火冲天,狂暴连声咆哮道:“你,你敢?”
“老子怎么不敢?”
杨柏“哈哈哈哈”大笑着,重新抖开扇子,走回到椅子上坐下,带着鄙夷讥讽道:“老子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只要陆松不是傻瓜,自然明白应该如何取舍。齐国根本不管海州,也是老子善心大发才会带着货物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凭什么还要受你这种混蛋的窝囊气?如果这海面上让我再看到第二艘下海的船,老子立刻下令调转船头立刻离开。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杨柏说话的声音很大,气势很足,嚣张跋扈的嘴脸一览无遗。说起来,这也是孟奇长时间调教的功劳。孟奇说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就是要做到根据对手掌握的牌有着不同表现。可以卑躬屈膝,可以趾高气扬,也可以冷冷淡淡处变不惊。总之,不同情况下,态度也语言可以决定很多事情。别人也会根据你的表现,做出对你最为有利的举动。
李空明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杨柏的嚣张与狠辣,让李空明脸上一阵脸色变幻,却不敢再张口说什么了。毕竟,若是惹恼了杨柏离开,这种罪过他自己根本承担不起。思来想去,李空明只能强忍着怒火,慢慢憋出一句:“你们,你们这些楚人,来到海州这边究竟想做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自安州来,想和你们做生意。”杨柏笑着回答,脸上笑容重新恢复了此前的甜腻。
李空明是个明白人,话说到这里,他就没有再问,只是又是重新坐上舢板回去。
过这次没有等太久。半个时辰以后,岸上房屋最为密集的位置走出一大群人。不少人都扛着舢板,这让船队上每个人浑身都绷紧了。可是到了最后,只有三个人上了舢板,其他人都是举着舢板站在岸边待命。杨柏心里也是冷笑着,默默看着那艘三人舢板朝向自己这边的大船慢慢划来。
到跟前之后,顺着船舷放下的绳梯爬上甲板,先上来的是一名身穿盔甲的护卫。他翻过船舷后没有向里走,而是站在那边抽出了刀,脸上也全是戒备的神情。这人看起来身手很不错,露出的脸上和手上疤痕很多,显见是身经百战。然而身上的盔甲却是破破烂烂,与其说是盔甲,不如说是用破碎皮子和铁片相互连接起来,勉强有那么一点点防护效果的护具。不过这人倒是为自己的戒备解释了一句:“各位别误会,,在下是陆将军的亲随。将军安危要紧。”
这种解释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其实无论陆松还是之前下去的李空明都很清楚————大船上就是杨柏说了算。五艘海船都是载重量极大的大船。放眼望去,五艘船上的船工水手至少也有上百号人。就算陆松神勇无比武功卓绝,也绝不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
何况,杨天鸿从来不会放任手下主动涉险。无论孟家商行前往哪一国,哪一个地方行事,队伍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身具筑基修为的归元宗修士。其实,雇佣修士就这么简单,说穿了,不外乎就是与俗世之间一个道理。只要出得起价钱,修士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第二个上船的是之前下去的李空明,他和先前那人并肩而立,组成了一道很窄的人墙,如果杨柏这边想要对陆松动手,他们两个人就会挡在前面。
“杨先生,既然你们是来海州做生意,那么最好还是遵守生意人的规矩。我这个人不懂得什么礼节,但我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这边只要是有什么不对,岸上那边立刻会有船赶过来。想必杨先生你也看到了,你这几艘虽然都是大船,可眼下没什么风,你们未必跑得过我们的划艇!”
李空明阴沉着脸,先是威胁了以句,看到杨柏身边的护卫都已经退远开来,这才转过头去,朝着后面招呼了一声。
陆松到底是个将军,身手也不算差,属下的搀扶只是表面上做个样子。他也是佩刀穿甲,若是真要动起手来,想必陆松的功夫也不会弱。
陆松身材高瘦,不过脸上的肉有些松弛,可以想象,陆松应该曾经是个胖子。只不过,富态身量瘦下来都是这个模样。他头上绑着一块蓝色布巾,露出的鬓角已经花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疲惫。
从陆松上船以后,杨柏一直盯着陆松在看。有了“细胞”这种超越时代的秘密情报机构,杨天鸿这边各种消息都是灵通的很。对于齐国这边孤悬海外的海州,还有独自撑着齐国北方防线上极其重要环节的镇守将军陆松,其实早有耳闻。说起来,陆松倒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海州贫瘠,百姓困苦,可就是凭着这种既无兵卒也无粮草,四周皆是海水的地方,陆松硬是在戎狄后方骚扰大战了数十年。齐国此前倒也都在海州派出过官员,却没有一个能够像陆松这样,同时掌管着军民,还要在戎狄后方狠狠插上一把刀子。按照戎狄部落的所在位置区域划分,齐国北方乃是右谷蠡王的势力范围。这些年来,戎狄南下齐国的次数远远少于楚国,就是因为后方有着海州陆松这个不稳定因素存在。
杨柏记得自家公爷对陆松这人的评价:此人算是一个英雄,却没有什么长远的眼光。杨柏一直不明白公爷话里的意思,却也对陆松这人充满了好奇。这时候见到真人,自然就被吸引了注意,等到看见看到陆松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之后,这才上前抱拳见礼,仍然还是以商人特有的方式开口说道:“在下杨柏,见过陆大人。”
陆松带着好奇和期待上了船,也一眼看出来被人群拱卫在中央,身材胖乎乎圆滚滚的陆松。陆松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人怎么这么年轻?然后就生出了几分武人对于肥胖肉食者的鄙夷。不过,表面上的礼数倒还没有失却,陆松当即抱拳回礼说道:“见过杨先生。”
若是换了个地方,换个时间,两个人这样的见面方式在旁人看来,真的很是滑稽,也很是匪夷所思。
杨柏虽然是杨府家将,却也是没有楚国朝廷敕封品级勋位的白丁一个。反观陆松这边,已经是齐国一州镇守将军的身份。换在平常时节,若是在陆地上的楚国或者齐国那边,要是没有玄火军和杨天鸿这种强大的的背景支撑,杨柏见到陆松这样的人物,那必定是要磕头的。而且按照常理推断,以普普通通一介百姓的身份,根本没有生什么可能见到陆松本人。
可这个时候,陆松居然能够与杨柏平礼相见。而且,还是他主动上船,而不是杨柏上岸拜访。
一切都倒过来了。
上位者对于下面的人谦和有加,这等风度可以说是他不拘小节。可是同样的,也可以说他陆松此时境况窘迫。不过想想也是,齐国对于海州的态度基本上不闻不问,也没有什物资援助。按照“细胞”收集的情报,陆松在海州的处境很是艰难。岛上的百姓平民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里冻死饿死了很多。大单于吐谷浑之所以集中精力对付西域国家,就是想要从西域方向得到更多戎狄所部具备的科技。其中,就包括造船技术。
吐谷浑不是傻瓜,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有海州这么一根毒刺扎在背后,自己却不闻不问。然而困难也是摆在眼前,戎狄上马控弦绝对是一等一的,却在海运造船方面完全是一片空白。想要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全力进攻齐国,就必须首先解决来自海州陆松这边的威胁。说起来,吐谷浑的想法和打算都很精明。“细胞”探听到,就在上个月占领的西域国家城市里,戎狄捕获了四名工匠。据说,在草原与大海的邻接位置,吐谷浑已经下令设置船厂。对于这件事情,吐谷浑表示出了空前的重视态度,还把他最为看重的儿子任命为船厂总管。
虽说陆松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可是来自戎狄的威胁倒也实实在在。何况,海州粮食即将告罄,距离秋天收获还有好几个月。原本以为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海州还是有很多人要活活玩死,却没想到海面上居然出现了一支来自楚国安州的庞大船队。所以,尽管杨柏身份低微,然而任何一种可能对海州给予的帮助,陆松他都要一点不拉,必须要牢牢抓住。
旁边,一个玄火军的老兵对这种事情有些难以理解。他压低声音,凑到杨柏耳边,认真地说:“老杨,你说这个陆松会不会是假的?”
这种想法倒也没有什么错误。毕竟,像这样和颜悦色的上位者,而且还是执掌一州的镇守将军,老兵以前从未见过。
杨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保养极好的洁白牙齿,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曾经风光过,现在又焦头烂额……嘿嘿嘿嘿!这样的人到处都是。远的不说,你看看咱们楚国朝堂上就不知道有多少。这每年被对手打压的,因为各种缘故被贬的,还有犯了错误被陛下一脚踢开的,简直数不胜数。”
按照进入草原时候约定的时间,一支支分散开来的历州骑兵在指定位置完成了集结。所有领兵将领都是杨府家将,他们很清楚自家公爷的脾气,在时间这个关键问题上丝毫不敢违背。点算之后,除去押送着战利品和牛羊马匹徐徐返回历州的部分,杨天鸿手下能够用于攻击幽州的骑兵,还有五万余人。
除此而外,还有杨悍从历州方向刚刚带来的五万人马。集结起来,杨天鸿能够动用的兵员总数,已经超过了十万。
十万名骑兵咆哮如雷,滚滚蹄声之中,那紧握在骑兵手中,平平横举在骑阵前列昂长的刺龙枪,似乎也在此刻引发了空气的震鸣,竟然发出了诡异的呼啸声。在那呼啸声中列成了直线的骑军像是泄了闸的洪水,气势如虹,滔滔而滚,兵锋直指正在强攻幽州城的戎狄本阵的右翼。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楚人从我们后面出现?派出去的斥候呢?全都死了吗?”
戎狄大阵之内,年迈的白羊王骑在马上,挥舞着马鞭,朝着聚集在周围一干白羊部落首领连声咆哮:“眼看着幽州就要城破,偏偏这个时候从咱们后面出现了楚人的骑兵。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个白羊部族大小首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疑惑,显然谁也不知道答案。
对于战场上的消息封锁,杨天鸿一直做的很好。
白羊部族此战派出了多达十六万骑兵。很幸运,白羊王同时想要得到历州和幽州两个丰美的果实。有了“细胞”这个综合了另外一个世界先进理念与部分科技集合的产物,杨天鸿的情报来源也就丰富得多,掌握了草原戎狄的所有动向。
东辉京的六万戎狄兵马成为了杨天鸿第一口咬下去的猎物。当然,最初制订计划的时候,杨天鸿倒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变得如此圆满。无论如何,历州军都是新兵,战斗力绝对谈不上强悍,甚至可以说是贫弱。不过,再弱的新兵,经历大战以后,多多少少总会变得坚强起来。十万历州新军能够依托历州城墙挡住六万精锐戎狄,已经是杨天鸿计划当中最好的结果。主力骑兵进入草原沿途袭扰,杨天鸿在每次攻占牧民营地之后,总会故意放过那么一、两个活口。当然,这些残存牧民逃跑的方向都经过控制。若是有人胆敢朝着历州方向而去,那么结果就是一路有骑兵跟随。这是一种十人规模的骑兵小队。从几个方向上围追堵截,给逃亡者造成方向上的错觉,认为前往白羊王大军所在的幽州方向根本没有活路。剩下的,只能是前往大单于王帐所在报信,或者跑到历州那边,把草原上发生在灾难告诉大王子东辉京。
封锁消息,尤其是封锁草原和幽州之间的往来消息。在杨天鸿的计划当中,是最为重要的环节。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让进攻历州的戎狄得到消息,然后阵脚大乱,历州新兵才能得到最好的磨练机会,进而获得胜利。
单于王帐那边当然也会派出增援部队。不过,草原不比楚国内地。在这种无比广袤的空间里,就算是带领数百万人马,也会如同大海与一颗小石头之间的区别。何况,杨天鸿用特殊方法驯养出来的战兽强悍无比,无论速度还是体能,都要远远超过普通战马。即便是被单于王帐派来的援兵发现,杨天鸿也有足够的把握脱身。
何况,袭扰草原的军队里,还有着相当数量的归元宗修士。尽管有着天地规则的限制,修士不能杀害凡人,可是动用法力在指定范围内制造几场狂风或者沙暴,还是可以的。说起来,杨天鸿需要归元宗修士所做的事情就那么多,而修士们能够参与战争的动作其实也只能如此。只要不是主动杀人,沾染了天地因果,那么归元宗修士倒也很是乐意跟随杨天鸿这位身份显赫的同门,在战争中博得属于自己的利益。
跟着孟家商行在道上跑了这么久,这点识别的本事杨柏还是有的。而且,杨柏一直关注着看到了陆松和李空明的神色变化。如果眼前这个陆松是个假货,那么在旁边守候的李空明就不会有那样情真意切的激动和紧张。 冲天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