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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和杰拉尔的母亲随意聊了几句后,我们便借故离开了,因为杰拉尔还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
杰拉尔带着我在这如同迷宫一般的皇宫中七拐八绕之后,最终来到了一座十分富丽堂皇的宫殿。此时宫殿中人声杂乱,太监宫女们正手持托盘将一盘盘精美的食物送到宫殿中。看着十分热闹的宫殿,我问道:“难道这里就是要招待第六圣徒的地方?”
杰拉尔点头道:“就是这里了。”
我们穿过宫殿,走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这个小房间显然是给宾客们提供休息的地方。我坐在椅子上,又在房间的周围布下了隔音结界,然后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杰拉尔也坐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说道:“神圣同盟出现变故了。”
“变故?什么变故?”
杰拉尔说道:“今天早上,三妹在神圣同盟的情报部得到消息,五天前坎农王国的国王克里奥三世过世了。”
“这么突然?”
“确实很突然,但最突然的是三王子乌特雷德的举动。在克里奥三世去世的当天晚上,乌特雷德下令封锁了坎农王城的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包括他的弟弟,也就是四王子兰德尔。兰德尔本来是第一近卫军军团长,手中握有军权。可是乌特雷德却立即下令封锁了他的府邸,将兰德尔一家全部逮捕。然后在第二天早上,乌特雷德以叛乱罪将兰德尔全家处死了,被处死的人中甚至包括他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好狠辣的手段!”我惊呼道。
“当时七王子拉塞尔和十王子雷切尔因故不在王城,逃过一劫。在得知兰德尔被乌特雷德处死后,雷切尔立即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宣布乌特雷德是篡逆者,并举兵讨伐。他的行动获得了他的外祖父马洛尼大公的支持,就在昨天,雷切尔的先头部队已经出兵了。”
“那么拉塞尔去哪里了?”
杰拉尔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拉塞尔行踪成谜,乌特雷德费尽心机也没能找到拉塞尔的行踪。之后过了三天,拉塞尔竟然出现在了卡纳城,陪伴在他身边的竟然是第十一圣徒夏洛特。拉塞尔现在正与雷切尔积极联络,想要共同讨伐乌特雷德。而拉塞尔所依凭的势力,竟然就是神圣教会!”
“神圣教会……”我叹道,“拉塞尔真豁得出去,为了王位竟不惜借助神圣教会的力量。”
杰拉尔淡淡一笑,说道:“伊芙蕾儿,想必你也明白其中所隐含的深意吧?神圣同盟自建立起虽然表面上尊奉神圣教会为国教,但其实各自为政,神圣教会并不能直接统治他们,最多在一些与宗教和商业有关的政令上可以得到一些通融,但也仅此而已。神圣同盟与洛伦帝国互相征战有数百年之久,每次都是洛伦帝国占上风。事实上,神圣教会的实力并不弱于洛伦帝国,甚至隐隐强过。然而神圣同盟诸国并不齐心,在战争的时候也常常发生互相掣肘的情况,这才被洛伦帝国压制数百年。神圣教会一直想要号令神圣同盟向洛伦帝国用兵,以达到他们将信仰传播到洛伦帝国的目的。只是神圣教会虽然贵为国教,神圣同盟诸国却不愿意做神圣教会手中的刀,因此一直虚以委蛇。”
“神圣教会无法号令神圣同盟,而拉塞尔却给了神圣同盟一个介入的机会?”我问道。
杰拉尔点头道:“正是如此。神圣同盟诸国虽然互相之间摩擦不断,但若认真算起来的话,其实各国的统治阶层都能攀上亲戚。所以神圣教会的势力介入了坎农王国,就相当于给了他们一个收拢神圣同盟各方势力的机会。”
“哦?神圣同盟诸国的统治阶层都有亲戚关系?”我好奇地问道。
杰拉尔笑道:“神圣同盟诸国之间为了保证血统的高贵,互结姻亲的事常有发生。单以坎农王国来说,雷切尔的母亲就是马洛尼大公的女儿,乌特雷德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刚刚继位的贾维斯大公,而乌特雷德的正室夫人则是贝尔曼大公的侄女,被他处死的兰德尔有一个儿子迎娶了卡洛大公的小女儿,已经过世的克里奥三世有两个女儿分别嫁到了帕默公国和伯丁顿公国,现在的伯丁顿大公就是克里奥三世的外孙,另外克里奥三世还有一个侄孙女嫁给了费尔登大公的二儿子……”
“停停停!”我连忙打住他的话头,“这么复杂的关系,我可实在记不住。”
杰拉尔笑了笑,继续说道:“正是因为神圣同盟诸国的统治阶层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血缘关系,所以神圣教会只要找到一个可以介入的地方就有可能接管整个神圣同盟,所以一般情况下本国的政治斗争闹得再凶也是不会找神圣教会做外援的。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拉塞尔偏偏就敢这么做。”
“难道拉塞尔就不怕神圣教会将坎农王国王室的权力架空吗?”
“他大概也是有顾虑的吧,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杰拉尔苦笑道,“正因为神圣教会察觉到了控制神圣同盟的时机即将来到,所以也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针对洛伦帝国的战争。今天来到克莱斯顿的第六圣徒莫雷,其实就是第一个来试探的人。”
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惊讶地问道:“你难道是想说,莫雷今天向我发难,其实是想试探你们的态度?”
杰拉尔无奈地说道:“正是这样,因为你与洛伦帝国皇室的关系算不上亲密,但却也有一些联系。我曾经和你一起接受过神圣教会的雇佣来解决火焰柱事件,所以他们认为你和我的关系很不一般。另外你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圣阶,他们无法忽略一个圣阶的存在。在进行综合考虑之后,他们认为你是最适合作为试探的对象。”
我叹道:“我这还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杰拉尔说道:“但是真正令父皇做出这个决定的却是另有其因。”
“那又是什么?”
杰拉尔抿了下嘴唇,有些惆怅地说道:“这却是由于大哥和二哥之间的斗争了。”
我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等着杰拉尔解释给我听。
杰拉尔沉吟了一下,好像在斟酌措词,然后才说道:“前些天大哥见到你后,便向父皇提出迎娶你的请求,而父皇也因此找过你,对吧?”
我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却有些奇怪,因为自从我认识你大哥以来,从来没看出来他有迎娶我的想法啊!”
杰拉尔苦笑道:“其实大哥那时也只是试探而已,但他试探的不是你,而是父皇。”
“为什么这么说?”
杰拉尔解释道:“大哥当时认定你与我关系非同一般,而你的实力也让他颇为忌惮。于是他便想可不可以通过赐婚的手段将你从我这边拉拢过去,但这却需要父皇的默许。父皇当时斥责了大哥一番,然后又与你进行了接触,这让大哥觉得父皇可能会将重心转移到我的身上,所以开始对我忌惮起来。若单是如此,那也就罢了,凭借我和三哥联合起来的力量,倒也能维持表面上的平衡。但是前天晚上,大哥却秘密会见了麦加纳行省的总督阿什曼侯爵。他们秘密会见的原因尚不得而知,但肯定不会是小事。”
“这个阿什曼侯爵有什么特别的吗?”
杰拉尔叹了口气,说道:“阿什曼侯爵是帝国少有的可以支配军队的贵族,他手下有四万人的私兵,即使是在洛伦帝国这也绝不是可以忽视的力量。除此之外,他的领地中还有大量的矿产和牧场,全国有至少三分之一的马匹是出自麦加纳行省的。”
“这样一个拥有实权的贵族,无论什么人跟他接触都容易被人怀疑啊,更不要说这位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了。”我叹道。
“谁说不是呢?正因为大哥私底下会见阿什曼侯爵,所以父皇对他产生了戒心。”
“皇位迟早是他的,陛下又为什么疑心?难道是想更换继承人?”我问道。
杰拉尔叹道:“因为父皇不想看到我们兄弟之间自相残杀!”
我沉默不语。
杰拉尔继续说道:“就在今天早上,二哥雷蒙德也发函克莱斯顿,说要来克莱斯顿庆祝新年,特向父皇请示。这样一来,父皇就不得不采取措施了。”
“我倒觉得这很正常啊!”我有些纳闷。
杰拉尔冷笑:“如果不是他带着六万大军,以及在得到回函之前就已经出发,确实算得上正常。”
我愕然。
杰拉尔淡淡地说道:“二哥身为南方战区内的最高长官,理应常驻自己的管辖地,不经召唤不得进入帝都。但这次二哥却敢公然违背法令,还带了六万大军来到克莱斯顿,其行为等同于谋逆。只是父皇念及父子亲情,这才默许了他进入帝都的请求,但却不许他将军队带入克莱斯顿。回函已经发出去了,二哥会不会遵守我不知道,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必须想出应对之策。”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么说陛下给你我赐婚,其实是做给你的两个哥哥看的,让他们收敛一些?”
杰拉尔点头:“你只说对了一半。事实上,我和三哥的势力都不算强,唯有抱成一团才能与大哥二哥相抗衡,这才勉强形成了克莱斯顿各方势力三足鼎立的局面。但是大哥与二哥近来的势力越来越强,我和三哥的势力已经无法对他们产生制衡了,所以为了维持现状,我们就必须另想办法。”
“所以,我的出现就让你们有了一个平衡势力的机会?”
“就是这样……”杰拉尔凝视着我的双眼,严肃地说道,“你虽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但你拥有的魔导师实力以及在魔法学院中建立的声望,足以将我们的劣势扳回来。而且通过订婚仪式,也可以让参加宴会的贵族们认为父皇将重心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这样就可以给我大哥和二哥产生威慑的效果。”
“不止如此吧?”我皱眉道,“这样一来,难道你就不怕他们俩联起手来对付你吗?”
杰拉尔笑道:“这我倒不怕,因为神圣同盟的关系,父皇已经决定在下个月派我率领烈风军团赶到米德海姆,以防备神圣同盟可能发动的袭击。到时候我们天高皇帝远,就可以远离克莱斯顿的政治漩涡了。”
“恐怕,这也是老皇帝留下的一个后手吧?”我叹道,“看来陛下也已经将目前的局势看透了。另外你们好像也给我准备了一个完整的身份?”
杰拉尔说道:“是的,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没落贵族的后代,亲人只有一个哥哥,也就是‘幻影魔盗’雷纳,现在的雷吉·狄斯雷利。”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厉害,我居然在一天之内多了一个哥哥和一个……一个未婚夫?”
杰拉尔歉意地笑了笑,说道:“请你谅解,伊芙蕾儿。”
“我既然答应你,自然不会失约,但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只做你名义上的‘未婚妻’。”我强调道。
杰拉尔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道:“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的。”
了解了过事情的先因后果,我撤去了门外的隔音结界,问道:“那么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杰拉尔微笑道:“当然是换身衣服参加宴会了。”
杰拉尔挽着我的手,穿过休息室后的小门,便来到了一个化妆间。化妆间里的侍女们向杰拉尔行礼道:“拜见四王子殿下。”
“免礼。”杰拉尔说道,“这位是伊芙蕾儿小姐,今天给你们送过来的衣服就是给这位伊芙蕾儿小姐穿的,你们伺候她更衣吧。”然后对我说道:“我在外面等你。”话音刚落,他便向走廊另一端走去。
“哎?等等啊!换完衣服呢?”我叫道。
“换完衣服,自然有人来接你!”杰拉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谁啊?”
“等会你自然就知道了……”杰拉尔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然后他的身影转过一个弯便不见了。
“真是个任性的家伙!”我嘟哝了一声。正在这时,一个侍女走上前,恭声道:“奴婢伺候小姐更衣。”
“呃……”我回过头,顿时大感头痛,只好说道:“好吧好吧,我去更衣……”
女人真是麻烦!这是我在完成全部更衣和化妆步骤后唯一的想法。
不说那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的化妆步骤,也不说那穿上麻烦脱下更麻烦的内衣,单是一件看上去简单的晚礼服,穿起来居然就有那么多的讲究!
在持续奋斗了两个小时后,我才终于从侍女们的“魔爪”下解脱出来。而在对着镜子照过一次后,我就再也不想看第二次了。
什么?你说我是因为太丑不敢看?错了!我是因为太漂亮了所以不敢看!
柔顺如绸缎般的秀发直达腰际,剪水双瞳在细而淡的眉毛和弯曲卷翘的睫毛的衬托下显得深邃而迷人,挺直俏丽的鼻子下是一张鲜红娇嫩的樱桃小口,火红色的无肩晚礼服更是将白皙柔嫩的双肩和如天鹅般优美的脖颈衬托得无比诱人,一双如玉藕般的手臂不知所措地叠放在小腹前,却使胸前的一对隆起变得更加显眼。
我真怕如果自己看多了,我会首先忍不住喷出鼻血。
主持我更衣的侍女一脸艳羡地端详着我,微笑道:“伊芙蕾儿小姐真是天生丽质,即使是女孩子看了也忍不住动心呢!”
“过……过奖了……”我有些赧然地说道。
正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微笑道:“这位可是四王子将来的王妃,以后可不能叫小姐了,要叫殿下!”
侍女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连忙低头告罪道:“原来是四王子妃殿下,请恕奴婢先前失礼了。”
我连忙摆手道:“不知者不罪,你也不用自责。”
进来的贵妇人自然就是杰拉尔的母亲了。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道:“伊芙蕾儿穿上这身衣服,果然更加美丽动人了。”
“皇妃殿下,您可别取笑我了。”我为难地说道。
贵妇人一脸不悦地说道:“还叫我皇妃殿下?”
我连忙低声说道:“是的,母亲大人!”
贵妇人的脸色这才阴转多云,又向侍女们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事要和四王子妃殿下说。”
等侍女们鱼贯而出后,贵妇人拉着我的手坐在了沙发上,微笑道:“伊芙蕾儿,我知道你有一些紧张,但是请你不要害怕,这只是一场仪式而已。”
我苦笑道:“伊芙蕾儿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场合,所以有些怯场,倒让母亲大人见笑了。”
贵妇人笑道:“谁第一次参见这么隆重的宴会,都难免有一些紧张。待会你可以跟在我的身边,有什么麻烦我都可以帮你挡下来。”
我道谢:“多谢母亲大人!”
贵妇人又拉着我的手说了一些宴会的程序,以及在宴会中需要注意的事项。我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为了表现出一个淑女的形象,我还不得不纠正一些平时的习惯。贵妇人最后满意地向我点了点头,说道:“伊芙蕾儿,看来你已经完全了解了。”
我礼貌而不失端庄地微笑道:“有母亲大人教导,伊芙蕾儿自然会表现得更好一些。”
“好了!”贵妇人站起身,挽着我的手,说道,“接下来,我们该去会场了。” 神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