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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涅槃

神之游 一妩如媚 9075 2021-04-05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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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将自己完全沉入意识之海的时候,一股股暖流袭上了我的身体,让我感到无比的舒适。我沉浸在意识之海的洗礼之中,不知时间的流逝。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很短,也许很长,也许意识之海压根就没有时间的概念。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却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看到面前的这张面孔,我不由得惊讶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对方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是一张美轮美奂的脸,精致面容充满了少女的纯真。我这才发现,我面对的人,竟然就是我自己。

  因为这是我的脸,所以我感到熟悉。但我毕竟不会总是对着镜子看,所以我感到陌生。每一个人都有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而那张面孔就是自己。

  我伸出了手,对方也伸出了手。两只手在空中交错,却并没有接触到。我明白,我面对的并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种类似于镜子的虚幕。我可以透过这层虚幕看到自己映照在上面的面容,但我却不会接触到虚幕的存在。我和自己的影子就好像完全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一般,虽然可以彼此对视,却无法触摸。

  我的视线越过了对方的肩膀,场景在我的意识搜索下无限扩大着。我惊讶地发现,我就好似生活在万花筒中一般,周围竟然有着无数的自己。

  她们和我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她们拥有与我完全相同的容貌。我诧异地环视四周,周围的影子们也随着我的动作转动着她们的脖子。

  这里是哪?

  正当我疑惑地思索着的时候,一个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看到那么多自己,是不是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你是谁?”我吃了一惊,连忙大声问道。

  那个甜美的声音继续说道:“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吗?不过也难怪,一般人说话的时候自己听到的声音和别人听到的声音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你对我的声音没有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再仔细一想,冷汗立刻冒了出来:“你……你就是我?”

  “没错,我就是你。或者该说,你就是我。我的名字,同样是伊芙蕾儿。我和你拥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身份,唯一不同的是,我和你身处的位面不同。”

  “你的话很奇怪,我完全听不懂。”我大声说道,“你说你就是我,但是和我身处的位面不同,这是什么意思?”

  “对你解释这些很困难,不过我可以用另一种比较直观的方式让你看清楚一些。”话音刚落,我周围的影子们突然消失了,转而出现的是一张无比巨大的屏幕。透过屏幕,我看到了一个个细小的格子,每一个格子中都有一个我的影像。而影像中的形象虽然仍是我的面容,但身处的场景却令我十分陌生。屏幕中,有我与巨龙战斗的场景,有我策马奔腾的场景,有我身穿铠甲冲锋陷阵的场景,有我手持权杖接受众人膜拜的场景,甚至还有我身着婚纱,与一个青年共同站在神父的面前,接受祝福的场景!

  “这……这难道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吗?”我难以置信地摇头道,“这不可能!”

  “你的猜想有一半正确,也有一半不正确。”另一个“我”回答道,“这些场景确实就是你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但却不一定是这个位面的‘你’会面临的事。”

  “你的话我听不懂,难道就不能用简单的语言来解释给我听吗?”我大声喊道。

  “好吧,既然你要求简单一点,那我就从最浅显的层面上解释给你听吧。准确来说,这些场景中的人都是你,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你罢了。你们身处于平行位面,虽然拥有相同的身份,却拥有不同的命运。在将来,你有可能会是一名魔导师,有可能会是一名冒险者,有可能会是一位将军,甚至有可能会是一位皇后或者女皇。当然,你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女,这一切都会发生,而且都肯定会发生,但却未必会发生在这个位面的你的身上。”

  我怔怔地看着一个正抱着婴儿露出幸福神色的“我”悠闲地在草地上散步,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你是说,这一切其实都会发生,只是会发生在不同的‘我’的身上?”

  “没错,你的理解能力很强,看来你已经初步理解到了我的意思。”

  “那么你把这些讲给我听有什么用呢?你既然就是我,那么就该知道我的过往。这些场景,有一些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我大声喊道。

  另一个“我”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你现在觉得你不可能会接受一个男人,但将来的你也同样不会吗?事实上,我就亲眼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你’是如何与杰拉尔相爱到结婚,并为他生下了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的。在那个世界里,你们共同创建了一个伟大的王朝,你更是被历史学者们称为‘玫瑰皇后’。现在的你也许会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发生,可是我的确亲眼看到了,一切顺理成章,没有任何被歪曲的地方。”

  想到自己会嫁人甚至生孩子,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失声叫道:“你骗我!我是绝对不可能爱上一个男人的!”

  “命运本来就带着不确定性的,而你的命运更是如此。”另一个“我”淡淡地说道,“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可是未被注定的命运呢?每一个转折点都可能使整个命运的走向发生偏移,而你对世界的重要性更使你身处于命运转折的关键点。如果你还是如此刻一般只知道逃避将来的命运的话,那么你很有可能会被那些未知的命运之线拉到自己完全不愿相信的道路上。”

  我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另一个“我”给我的消息实在太过震撼,令我一时间无法消化。我沉默了半晌,才问道:“那么你出现在这里,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另一个“我”笑了起来,如黄莺般悦耳的笑声使我的心情为之一松。她笑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你已经到了选择自己命运的关键时刻了。从现在开始,你的命运将会被打上塞德里克的烙印。你的命运拥有无数种可能,你的每一个选择都可能会对你将来的命运产生不可逆转的变化。这些变化中有一些是你喜闻乐见的,有一些却是你无法接受的。比如我刚才说的,嫁给杰拉尔并为他生下五个孩子,这种结果也在你的备选命运之中。”

  我再次睁开双眼,看向了面前这个无比巨大的屏幕。这个屏幕之大远超乎我的想象,至少我的视线和意识就根本无法看到屏幕的边缘,每一寸都映射出无数种命运的可能。在我的意识扫过去的一瞬间,我看到的命运之线又何止千万!这些命运之线的走向虽有一些相似之处,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条。这也就意味着我将来的命运,同样会有无数的可能发生。

  “那个‘我’,你在塞德里克的身体就要苏醒了,我们的对话也要结束了。”另一个“我”突然说道,“也许此刻的你还没有做好自己的决定,也许此刻的你对将来仍然有些彷徨。但请你记住,无论是哪种命运,对你而言就是一生。你现在看来不能接受的命运,或许到了你真正面临的时候你会十分乐于接受,这一切都是不可预知的。请不要随随便便地进行选择,不然你的命运只能是一场悲剧。”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很感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你到底在哪里?是处于什么样的立场上跟我说这些的?”

  另一个“我”笑道:“其实我就在你的心中。在不同的世界会有千千万万个不同的你,但这千千万万个不同的你却拥有一颗同样的心。所以,我才可以穿越无限的世界来与你交流。”

  “原来是这样,你倒真会跟我打哑谜。”我苦笑道。

  “哦,对了,还有一点忘了跟你说了。被作为‘祭品’的你,在梦精灵祭坛上已经得到了一些你想不到的力量。只是这些力量太过强大,你还无法接受。在你苏醒的时候,你会因为庞大力量的注入而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感觉和副作用。这些感觉和副作用并不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反而能使你更轻易地掌握这股力量。但是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太过放纵这股力量,不然它很有可能反而将你毁灭。我个人提议你在苏醒之后不要睁开眼睛,否则力量很容易失控。”另一个“我”突然急急忙忙地说道。

  我惊讶地问道:“你要我绝对不能睁开眼睛?难道你要我做个盲人?”

  另一个“我”说道:“苏醒后的你,即使不用睁开眼睛,也同样可以轻易地‘看到’周围的一切。而且这种‘视觉’是你从前不曾体会过的,但却很有用。”

  “具体会多有用呢?”

  “通过这种‘视觉’,你可以看到以前不曾看到的景象,并且可以透过表象看到本质。好了,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具体的细节你可以自己去体验。伊芙蕾儿,请记住我的话。命运的走向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从未发生过的未必不会在将来发生,曾经发生过的也未必就是真实。这一切对现在的你而言还太过玄妙,但当你真正走到命运的岔路口时,你就会明白我的话了……”

  随着另一个“我”逐渐远去的声音,这个无限广阔的世界也开始变成一片黑暗。透过黑暗,我隐约看见一个由白色光影所组成的人形。那是一个绝美的少女,正带着微笑向我挥手,好像在向我告别。

  “再见了,另一个‘我’……”我和她同时说道。

  黑暗并未退散,但我已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的一切。我的身体里充满了一种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不仅作用于我的身体上,也作用于我的精神上。通过精神触角的延伸,周围的一切都形成了完整的影像进入了我的脑海,没有死角,没有遮挡。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同时注视周围的一切。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以及可以穿透一切的目光,就是我此刻获得的奇特视觉。

  “既然你们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思,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过了今天,我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你们只能匍匐在地上祈求做我的奴隶。死亡,就是我最后赐予你们的慈悲!”一个声音狂妄地叫嚣着,仿佛世界都已经匍匐在他的脚下。

  我并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他的声音,而是意识的延伸使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握所有的感觉,不必借助任何器官。在我的意识之中,周围的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出现了一组数据,包括身高、体重、生命力、精神力、战斗力甚至是身体轮廓,其细微的程度达到了手指的粗细和长短。在数据形成的庞大海洋中,我看到了数十个清晰可辨的身影。这些身影有我熟悉的,也有我陌生的。其中一个飞在洞厅顶部的金色人影尤为显眼,他手上的光芒清楚地说明了他所掌握的毁灭的力量。

  我的意识清楚地告诉我,他就是金龙王费德利,是我的敌人。

  于是我淡淡地说道:“是吗?原来你这么想主宰这个世界啊!”

  众人都吃惊地将目光转向了我,而我的身体则在我的意识主导之下飘在了空中。通过元素法则和精神力细致入微的操控,我很快就利用六大元素在身上凝结出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连衣裙的造型很简单,但却充满了奇特的美感,穿在我的身上更是显得浑然天成。

  “伊芙蕾儿,你……你没死?”

  杰拉尔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看到他的眼眶中溢出了泪水,但却带着欣喜的笑容。我想对他笑一笑,却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控制表情的能力。

  看来,这就是另一个“我”所说的副作用了。

  “这怎么可能?你的灵魂应该已经成为了祭坛的祭品!”费德利带着惊愕而疯狂的表情对我吼道,“你不可能复活的!”

  “但是我确实没有死,无论你信还是不信。”我淡淡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肯睁开眼睛?我知道了,你其实已经死了,你只是幻象而已!”费德利狂笑道,“既然你不肯安分地去死,那么我就再送你一程好了!”说罢,他手上的金色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向我冲来,刹那之间的光芒已经照亮了整个大厅!

  “不要!”血玫瑰小队吃惊地看着金光向我飞来,纷纷失声叫了起来。

  我轻轻地一抬左手,挡在了金光之前。在这无匹的能量面前,我的小手就像螳臂当车一般显得十分的可笑。但是金色光芒却在我的左手前停下了,仿佛时间已经停止,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可思议。

  但对我而言,这一切却再正常不过了。

  我轻轻地一挥手,金光随之消散,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众人都怔怔地看着我,张大了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而费德利的表情尤其夸张。

  “这……这怎么可能?”他再次凝聚出一道金光,向我冲了过来。毫无意外的,金光再次消散了,只是这次消散得更快了,因为我对力量的掌握更加细致入微。

  看着费德利不肯相信的神色,我淡淡地说道:“你攻击完了,那么轮到我了。”话音未落,我身体一闪,瞬息之间就跨过了十几米的距离。费德利吃了一惊,立刻向我轰出一拳。我伸出了左手食指,向费德利的拳头一指戳了过去。费德利的巨大拳头和我的食指从大小上看比例是那么的不协调,似乎在下一刻,我的手指就会被他狂暴的力量折断。

  撞击在刹那之间发生,又在刹那之间分出了胜负。

  随着费德利的一声惨嚎,他的拳头已经被我的手指轰了个粉碎。在我的力量的余威之下,他的半条胳膊都被震得血肉模糊,甚至已经看不出本来的形状了。他抱着受伤严重的手臂,身体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之中。我立刻转过身,将右手伸了出去,然后就是一握。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出现了费德利的身影,他的脖子赫然已经被我握在了手中。他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喉咙中发出了“格格”的响声,在我的手中徒劳地挣扎着。我抓着他的脖子,推着他的身体向前疾飞,瞬息之间就把他推到了石壁之上,然后狠狠地掼进了石壁里!

  “轰!”

  我松开了手,看着费德利无比狼狈地从碎裂的石块中站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身体却发出了不可抑制的颤抖。我面对着他,一声不吭。

  突然,费德利的手上扬起了一道金光,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我的脖子斩来。我毫不怀疑如果他这一击可以轻易地将我的头砍下来。但我并没有闪避,而是双手一合,带动着空间的波动,在极小的局域内造成了一丝扭曲。这一丝扭曲看上去极不起眼,甚至若不仔细看的话都不会意识到空间发生了扭曲。但是这小小的扭曲却使金光的走向发生了偏移,从我的头顶一掠而过,重重地砍进了石壁中!

  费德利仿佛被我这出乎意料的应对方式惊呆了,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我则身体飞起,伸出一只晶莹雪白的赤足,轻轻地踏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意识似乎没转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我的脚。然后在下一刻,一道狂暴之极的力量从我的赤足传了过去,将费德利重重地踩进了地面之中!

  “轰!”

  又是一声巨响,费德利的身体已经消失在了石坑之中。我一扬手,向天上轰出了一拳。几乎就在同时,费德利的身体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上方,同样伸出了一个拳头,然后毫无意外地与我的拳头撞在了一起!

  “轰!”

  费德利再次发出一声惨嚎,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射向了大厅的穹顶。不得不说,他的身体实在是很坚硬,竟在穹顶上撞出了一个数米直径的大洞。石块散落在地面上,而费德利的身体则被嵌在了穹顶上,看上去显得十分的凄凉。

  费德利空洞的目光看向了我,眼神中已经只剩下了恐惧。

  我飘在空中,宛如接受众生膜拜的神灵。众人看着我的目光中,已经只剩下了震惊,以及畏惧。

  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没来由的,我的心底涌起了一丝失落的感觉。我确实需要强大的力量,但那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我没有太大的野心,并不想称霸世界。对我来说,力量不需要太大,够用就可以了。但是此刻的我,拥有的却是连我自己都为之畏惧的力量,上一刻在我眼中还是无敌的费德利如今已经完全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我本该感到高兴,可是在感受到众人看着我的充满畏惧的目光中,我却感到很不舒服。

  仿佛,有什么东西,我已经失去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举起了右手,打算先给费德利毁灭的一击再来考虑其他的事。可是就在这时,一道破空之声响了起来。

  我的意识刹那间就分析出了攻击的源头,右手一指,金光已经破开了飞射而来的蓝色光芒,冲向了背后的那个身影。

  带着痛楚的闷哼声响起,艾丽的身体出现在了我的意识的尽头。她的肩膀上已经被我刚才的一击射了个小口,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但她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在乎身上的伤势。她再次举起拳头,向我轰了过来!

  两拳相交,胜负于刹那间已然揭晓。

  艾丽的身体被我轰飞了,但是我也被迫向后退了一小步。我正想乘胜追击,但意识却于此刻告诉了我另外一件事。

  费德利,逃跑了…… 神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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