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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过他们家的爷是哪路神仙没有？”吴荻笑问道：“最近华宝的确多了些有钱的公子哥儿，这个必须得问清楚了，省得给咱们招祸。”

　　“我今儿轮值伺候这屋的赌局。”小多子指了指左手一间麻将室：“几位爷这会儿玩得正上瘾，打发我出来拧几个冷手巾，我才听了那么一嘴就听见小吴哥哥敲门，还没来得及接着问呢。”

　　又伸手指了指另一间包厢：“那间屋子现在没赌客，小吴哥哥去那屋略坐会儿，我这就去拧了手巾捎带着问清楚些回来再给你学说。”

　　小多子哪里敢叫吴荻上前头场子里扒着门往外看热闹去，如今可不同以前了，若被大都督和三爷知道了，非得扒掉她一身皮不可；吴荻听她如此谨慎，眼都笑弯了，点了点头便奔着那间没人的包厢而去。

　　稍倾小多子就回来了，先给她服侍的那几位爷送了手巾进去，又喊了个荷官替她顶一会儿，便进了吴荻这屋，可是还没等说话，脸上便流露出既惊讶又疑惑的神情：“小吴哥哥……我上前头仔细问了问，那两个婆子竟然是成国公府的舒四奶奶打发来的！舒四爷还是年后来过咱们这家赌坊呢，最近两个月可是再也没见过呀！”

　　小多子既然已经在华宝赌坊当了差，黑鹰卫其他的事儿也就很少再叫他们这一批人知晓，因此上她哪里知道舒老四前几日已经进了黑鹰卫诏狱？

　　吴荻亦是微微一愣——李榕不是和她说得好好的，说是先关舒老四几日就叫他家家眷见见他么？怎么如今竟叫人闹到了华宝赌坊门前来！

　　“是谁在前头处置这事儿呢？那俩婆子哭闹的时候也不短了，怎么还这么不停不休的？”吴荻轻皱眉头：“黄大哥没在么？”

　　黄智虽然相比他那几个义兄义弟来说还算厚道，也得分什么时候。华宝赌坊就像他的宝贝疙瘩，一旦有人闹上门来，那他就是再好的脾气也不会容忍的，又怎么会叫门口闹成这样？

　　“小吴哥哥放心，黄总管已经回来了，约莫着再有半刻就能驱散门前的人。”黄智去了另外几家赌坊巡视，小多子出去倒冷水拧手巾时，他刚刚在门口下了马车。

　　吴荻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不停的转起个儿来。

　　这两个婆子来得还真是诡异！难道舒家这是既不打算出银子替舒老四消灾，又想靠着撒泼耍赖叫黑鹰卫放人出来？可这不应该啊！

　　要知道大华朝有史以来，进了黑鹰卫诏狱的犯人就没有轻易能出来的，当然过后洗干净了冤屈那是另说着，比如她爹，再不然便是皇帝消了气，又对那犯人重新有了圣眷。

　　而李榕之所以将舒老四弄到了黑鹰卫，虽说与那几种情况都有所不同，说白了就是走个过场杀鸡儆猴、以震慑所有与湖广派有牵扯的勋贵，舒家又怎么能知道各种缘故，还不去别处闹，偏偏来了华宝赌坊？

　　正思量间，就听得前头大堂通往后面的门吱嘎一声开了，旋即就听得黄智在外头压抑着怒气道：“如今我带你们二人来了这后头，你们若还像方才那般不懂事的哭哭咧咧，可别怪老子手黑！”

　　吴荻忙抛给小多子一个眼色，小多子快步打开包厢房门，招呼黄智将人带进来：“……小吴哥哥来了。”

　　黄智大喜，立刻喊身后的两个兄弟挟着那两个婆子跟他进来；等那两个小子走了，只将两个哭得双眼通红的婆子留在一边，黄智便笑着招呼吴荻：“小吴兄弟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吴荻很怕他当着两个婆子面前说走了嘴，一边对他挤眉弄眼一边笑答：“这不是知道黄大哥今日也在，就来看看你。”

　　黄智闻言便不多问，却因为有吴荻在场心里就更多了底气——若论动心机，他且得跟吴小姐学着呢，如今有她在，也就不怕问不出这两个婆子到底所为何来。

　　早以前他一直觉得三德堂做了黑鹰卫的走狗不够美，谁知总堂主竟是黑鹰卫的副指挥使？！既如此那还说什么啊，只要黑鹰卫有事，他黄智保证随叫随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黄智才敏感的发觉最近在南城的黑鹰卫很是换了一批人，当初的王祝等人都不见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朝廷上也有大批官员下狱；就在这紧张时候，突然来了两个成国公府上的婆子在他大门口哭闹，他如何不知道这二人来得蹊跷！

　　吴荻只看黄智的面色便知道他也想明白了，便笑着招呼小多子：“给那两位妈妈端水来洗洗脸，再给搬两个凳子坐下说话儿。”

　　那两个婆子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屈辱。这个小厮打扮的少年竟然主人一样这么招呼她们，这是想和她们耍花腔，还是欺负她们只是成国公府的粗使婆子？

　　吴荻瞧出两人所想，等那二人洗罢了脸，立时便笑了一声：“我不过是狄昊天狄公子留在京城的小管事，的确是有些人微言轻，两位妈妈若是觉得跟我说缘由没意义，那便与这位黄总管说说也罢？”

　　那两个婆子本就是舒四奶奶的人，也知道去年四姨太生辰时、成国公府摆过一场大赌局，竟被一个金陵来的狄公子席卷了所有的公子少爷，那狄公子后来又仗着临亲王与黑鹰卫撑腰，做了这华宝赌坊的东家，因此上等得吴荻话音刚落，两人的怀疑便立刻换成笑容，其中一人更是轻轻抽了下嘴巴：“原来是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还请小哥儿勿怪。”

　　之前黄智回来了，黑着脸瞪着眼就站到了她们身前，一张嘴满口粗话甚至还撸起了袖子，可将她二人吓了够呛；如今狄公子的亲信在这儿呢，又看似是个很好说话的小哥儿，倒叫她们心里有了底了！

　　既是这两个婆子愿意跟她说话儿，黄智也热切的盼望她将这事儿揽过来，吴荻也便问那二人道：“我听说你们是成国公府舒四奶奶的人，到这里是来找你们家四爷来了？狄公子才刚接手华宝赌坊时，舒四爷倒是来捧过两回场，可那之后他再也没来过呀。” 杠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