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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临亲王府,打发走了喝得酣畅淋漓的郑树等人,临亲王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招呼站在身边笑着瞧他的李榕坐下:“咱们爷儿俩坐下说会儿话吧。”
李榕却不急着坐,反而跪倒在临亲王膝下,就像小时候撒娇耍赖那般抱住他爹的膝盖,仰着脸笑道:“谢谢爹这大半年来对我的扶持和帮助。”
临亲王嗓子一哽。
这臭小子不是总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自己建功立业的么,甚至摆出一副你若帮我我就跟你急眼的架势,怎么,就出去到保定府和湖广历练了半年,这就换了个人一样?
还有还有,他早就叮嘱了郑树,就算发现了他派出去的其他人手,也不能叫这臭小子知道,这臭小子是怎么发现的?难不成他的那些人手行踪不够隐秘,这不应该啊……
“我都二十几岁的人了,爹还当我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不成?”李榕笑嘻嘻的抱着他爹膝盖不撒手,直到他爹抖了抖腿说,你既不是孩子了,就别再这般撒娇作态,快给我滚起来好好坐下说话,这才站起身来坐到临亲王身边。
“我既是您的亲儿子,可不是随了您、天生就长了一双比鹰还犀利的眼睛。再说就算您派出去的人手不会被我发现,郑树等人不也是您给的?我是尊了皇伯父和裕王的命令办案不假,您若是不给我人,我光杆儿一人也是有心无力,我又不会分身术。”
临亲王频频点头。他从没盼着他这儿子第一次出马办这大宗正事儿就首战告捷,只要这孩子出去历练一番便懂得了用人之术,他也便知足了。
外加上如今已是入夜时分,这孩子明日总该去宫里给他皇祖母磕个头,再去给皇上问个安,临亲王便催促李榕赶紧歇息去:“……都是爹不体贴你,忘了你坐了这么些天的船,天这么晚了还拉着你陪我说话儿。”
李榕却是立刻一脸苦相儿:“明儿去给皇祖母问安去,她老人家定然又问起我续弦的事儿,我不想去!”
“你这个混账小子!”临亲王不免笑骂:“就算你皇祖母要你的一条小命,你也得乖乖奉上,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不去请安尽孝?”
待见得他脸上的惧意果然有六七分真,临亲王叹着气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明儿我跟你一起去吧,先替你抵挡俩月再说也不迟。”
他头些日子已经找人细细看过那吴家丫头的面相和骨骼,据说是个极好生养的。他这一脉本就子嗣稀薄,当年又怕他皇兄疑心、也不曾再娶了续弦妻子多多开枝散叶,可到了三儿这一代,说什么也得叫三儿媳妇多生几个不是?三儿又不是下一位皇帝的亲兄弟,就算生上十个八个也不怕天子不高兴……
只是这些还不能提早告诉这臭小子。他必须多瞧瞧那吴家丫头的人品,外加上还要等他皇兄一句话——若吴临枫和吴老太爷果然是他皇兄的人,想和吴家联姻,恐怕又得大费一番周折。
而李榕这些日子也早就想好了,想着若是谁都不同意他娶吴荻他便使出拖术,慢慢拖到他爹等人点头也罢。左右吴荻过了这个年才十五,外加上她那种脾气,早早强娶进来也没意思,待到她心甘情愿喜欢上他再谋婚姻大事也不迟,哪怕就是三两年他也等得起。
因此上听得他爹答应他,明儿与他一同进宫,还愿意替他抵挡一二,他立时笑得眼弯弯,“那我就谢谢爹了。”
道罢这个谢,他正想唤三福来服侍他爹去安歇,却突然想起了一事,立刻将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对了,我听说爹前些天去成国公府了?若是为了摸湖广派那些小子的底细,这事儿往后您交代我就成,这些许芝麻大的小事还用您亲自出马么。”
“至于天赐表哥那里,您也别总拿他当孩子了,他虽然以宽厚著称,我看他们家老四老七捆在一起也不是他对手,那哥儿俩路子本就选错了,一点胜算都没有。再说我姑父虽是明里溺爱儿子们,原则上却从不会错,他可不是真大老粗……”
他过去纨绔之名在外,呼朋唤友章台走马的事儿可没少做,可那舒家的老四老七从来不配与他一起耍。今儿午后头一次这么接触,他也看出那两个小子分明都是草包,就连舒老九也高他们不止一头,用得着他爹如此紧张么?
临亲王眯眼笑了笑。
这小子这是在试探他吧?想知道他成国公府一行的真实目的?想叫他亲口说出其实他主要是想将吴家那丫头扶持起来,再趁机查考那丫头一番斤两,好看看她到底配得上配不上自家的儿子?
“我能说我只是手痒痒,想和那些年轻人赌一场么?”临亲王笑问。
李榕顿时嘁了一声,拔腿就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声招呼:“三福叔,时候不早了,快唤人来服侍王爷歇息去吧!”
同样是这个时分,西山半山腰的陈家别业里灯火辉煌。晚宴才刚刚撤掉,微醺的众人正在笑言接下来玩些什么好,好打发掉这漫漫长夜,那陈十正想说不如再赌个通宵,午后你们倒是都尽兴了,我和凌世子却没玩上,不等他开口将这话说出来,就觉得喉头一股腥甜,一口热血顿时如利剑般、噗的一声喷涌而出。
本来还热闹说笑的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舒老七这个鲁莽汉子更是妈呀一声狂呼起来。陈八慌忙站起来,想要扑过去问问堂弟怎么了,两条腿的膝盖处却软得像面条,还是陈辰厉声呼唤陈府管家:“快,快拿着我的名帖带着我的长随下山去,去我家叫我们家大总管连夜请个太医来!”
趁着陈辰交代之际,方伯君几个没那么慌神儿的也是唤人的唤人,叫小厮端水的端水,先将窗边软榻抬了过来,又将陈十搬到上面平躺好擦掉口边血迹,陈辰回过头来便招呼陈八:“你们家老十过去可有什么隐疾?”
他们陈府虽与陈正兴父母那一支出了五服,到底都是同族亲人,再说大家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虽然这蚂蚱也有大小之分……因此上这陈八陈十兄弟俩到了京城,一直都是他照拂着。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叫他如何跟家里交代?他那几个想跟他抢这个差事的兄弟又会如何嘲笑他? 杠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