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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二太太随即就想到自己此次所为何来，也便非常迅速将占了点小便宜就沾沾自喜的快活收了起来，装作一副关心样子道：“我昨儿听你二妹妹说荻姐儿你正要置办嫁妆呢？”

　　“我和你三婶娘这次大老远陪着你祖母来了，不就是为了你的亲事么，这嫁妆可是大事，哪有没出阁的姑娘家自己插手的道理，叫二婶娘说你还是交给长辈打点为好啊。”

　　难不成她这位二婶儿是打算借着给她办嫁妆的机会中饱私囊？吴荻轻轻眯了眯眼。

　　“其实当初几位长辈还没到时我就想过，与其等到亲事定下了再细细置办嫁妆恐怕就来不及了。”

　　“只是旁人家的女孩儿谁不是自幼就由母亲开始给攒嫁妆的？再想到我母亲去得早，也没人指点我相帮我一二，想想还真是伤了一阵子的心。”吴荻慢条斯理道。

　　“好在后来老太太和您就来了，我便想着不如就求求老太太和二太太替我将这事儿操持起来。”她之所以并不提三太太，便是因为三太太到了后便没出过什么幺蛾子。

　　若二太太只想替她办嫁妆期间贪墨几分，有她这么主动送上的几句话怕是就能引出顺杆儿爬来；到那时她还有“可是”等着二太太，保证不会叫二太太如了意。

　　谁知二太太闻言却是一脸为难，连声推脱起来：“二婶娘倒是也想替你分分忧，可是这京城风俗我哪里熟悉呢？”

　　“四季衣料子哪样儿正时新，哪家银楼的首饰头面精致，什么木材什么家具样式不过时，陪嫁产业是该田地多些还是商铺多些，你二婶娘我是全然不懂啊。我是说荻姐儿你不如将办嫁妆的事儿交给大老爷……”若真叫她亲力亲为给荻姐儿办嫁妆，岂不是累死她了！

　　听罢二太太这么一番话，吴荻轻轻挑眉。

　　那她可就一时半刻弄不懂这人的来意了。

　　先是说不如叫长辈帮着办嫁妆，转头儿却又说对京城不熟悉不想搭手，那二太太这是想做什么？

　　“且不论我父亲公务繁忙不说，叫个大老爷们儿替女孩子办嫁妆怕也没有先河吧？再说若是您都不懂那些衣料木料哪种好，我父亲肯定更不懂了，说来说去不还是得我自己个儿操持么。”吴荻摇头轻笑很是无奈。

　　“大姐姐你先别着急，我娘虽然不熟悉京城风俗，算账却是一把好手。”吴萍其实也不大清楚二太太的来意，她以为她娘还想像在山西老家帮着老太太掌管中馈那般、时不常拿些好处，便笑着替她娘招揽活计。

　　“我看不如大姐姐就将购置嫁妆的账目交给我娘替你打理着，衣料首饰什么的都定好要什么材料，就叫管事下人拿着单子跑腿儿去不是省心的多？大姐姐就连算盘都不用碰了，只管安心备嫁呢，倒是免了一身的铜臭气。”

　　二太太这是既不想费心劳力又想在账目上作假捞银子？还真是打得好主意！只是这满府的管事下人都是她的人，账目上作假哪有那么容易的？

　　吴荻垂头抽了抽嘴角，再抬头已是换回之前的轻笑：“算账的事儿有曹伯呢，曹伯跟了我爹快二十年了，算账最最拿手，就不劳烦二太太受这个累了。”

　　吴萍顿时黑了脸。

　　敢情这位大姐姐竟是个油盐不进的？没有好处谁愿意帮着她操这心啊，真是想得美！只是此时她却忘了，吴荻可没请谁帮忙，她们娘儿俩是主动贴上来的。

　　二太太本来打得主意便是上门来问大房家底儿的，如今见得话头儿却在嫁妆怎么置办这些小事儿上纠缠不休，忙笑对吴荻道：“既是曹伯常年管着你们房头的账房，我自然是不便再插手，可如此一来我既不能帮着管账又不能帮着采买，你叫二婶娘我如何过意的去？”

　　“好在你这二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我在给她攒嫁妆时候也存了不少的经验，虽说两地风俗不同，嫁妆箱子里装的东西和那陪嫁产业也是大同小异，荻姐儿你尽管告诉二婶娘你打算置办多少抬箱子，产业又打算置办几处庄子和铺子，也就是说你打算用多少银子办嫁妆，二婶娘再给你指点一二。”

　　若说之前因为二太太娘儿俩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吴荻便没弄懂这二人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如今听到这里终于明白，原来二太太这是来打听她家的家底儿来了。

　　“二太太您也知道，我与临亲王世子爷的亲事还要等祖父这几日回来后再谈后续，万一祖父又突然不同意咱们家的女孩儿嫁给皇室宗亲，我就算想备上一百二十六抬嫁妆又有什么用？”既是之前二太太给她玩那弯弯绕，她也会玩儿啊，凭什么要将自己的实底儿撂出去？

　　“万一祖父转头又想将我嫁给山西老家哪个大户，嫁妆箱子要备多少抬可是要看婆家门第的，就连陪嫁产业也是一样，因此上就连我也说不准呢，二太太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二太太被她问得语结，心中却转了无数个个儿。

　　这荻丫头怎么如此狡猾，看出了她的来意便这般推搪？那岂不是说大房果然是家底儿极厚，又生怕她算起当年的老账或是想占便宜？

　　只是二太太却不能立刻就急眼，也便强压着怒意笑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的，你爹膝下一共就你和鹤哥儿、葭姐儿三个孩子，那葭姐儿的亲娘又犯了大错，想必将来就算她大了也是不敢和你攀比的，不管你嫁进什么样的人家，你爹愿意给你半付家产陪嫁傍身，那也是真心疼你，管婆家门第做什么？”

　　“再说临亲王世子爷往咱们吴府跑得这么勤，你祖父回来怎么会不答应？不答应的话你将来还怎么嫁人？”

　　二太太的笑容渐渐有些恶毒，仿佛已经瞧见了吴荻将来嫁不出去的悲惨模样儿。

　　吴荻既是对自己的那门亲事有数儿，当然不会因此跟二太太翻脸，只是揪着二太太之前的小错不放：“瞧您说的这话，我可不管葭姐儿的生母犯了什么错，她到底是我的同父妹妹，将来总不能叫她吃亏。”

　　“可就算如此，我和葭姐儿到底是女孩儿，哪里敢和鹤哥儿比肩？二太太身为长辈不好好教我们做小辈的如何做人也就罢了，这种挑唆之类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罢。”

　　二太太哪成想自己一个来找茬儿的却先被对方挑出了错处，顿时就怒了：“荻姐儿你倒是一点都不像大老爷，你一个小女孩儿家还懂得为你的弟弟妹妹着想，大老爷当初分家却狠心占了老宅的所有财产，就不管旁人的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 杠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