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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榕本想说不是你说错了什么,是我自己想起了叫人伤心又悲愤的前尘往事,不过又记起了之前吴荻屡屡敲打他有事就不该瞒着她,再想到之后还要带她进宫,不如就将新仇旧恨都说与她知道也罢,如此也免得贵妃想拿捏她,她却为了息事宁人强忍着。
“你说的没错儿,那么些个皇子早夭大半都有罪魁祸首,不能全赖在天灾和疾病上,”李榕平静下心绪轻声道:“尤其是当年……皇长子的死蹊跷大得很。”
“话说那还是十三年前,才满二十岁的皇长子代我皇伯父去泰山祭祀,下山的路上却遇上落石,就连陪皇长子同去的我那两个兄长也无一幸免,都被砸在了落石底下。
“皇长子与我长兄当时就……而我二兄虽不曾当场毙命,却被碎石将一双腿砸得粉碎,回来缠绵病榻七个月后终于含冤而去了。”李榕双眼通红,又想到若是不因此,他母妃也不会去的那么早。
吴荻震惊极了。怪不得临亲王府只剩下李榕这么个行三的独苗苗,敢情另外两位爷都是死于这种灾难?
“这些年来出了这么些的事情,又事到如今了,三哥却还坚持说那贵妃非常愚蠢……那泰山之事和其他皇子的夭折都是湖广派动的手脚了?”吴荻虽知若换了旁的女孩儿这会儿或许该将李榕抱在怀中劝慰一番,可她还是冷冷的眯了眯眼,一下子就点出了真相。
皇长子那一行既是代皇帝前往泰山祭祀,随行队伍该何其庞大,为避免祭祀前后与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对泰山周围的勘察也要极其仔细,饶是如此却还是在祭祀结束时出了事,既除掉了皇长子这个占了嫡长的头号对手,又将事故原因栽赃到了亲军都尉府随行亲卫不够谨慎之上,同时还给了临亲王一个丧子伤子的大打击,湖广派这是打得一箭几雕的主意呢!
而既然贵妃是真愚蠢,那就更加证实了湖广派的狼子野心了——贵妃但凡精明些,就算给齐王谋到了皇位,也不会任凭外戚做大不是么?只有愚蠢的太后娘娘才会将通天的权利拱手让人却还美滋滋的替人数钱。
李榕亦是冷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他们当那是一条妙计解决了好几个后顾之忧,却不知从那以后我皇伯父就将裕王牢牢的带在身边,再也不曾叫人寻了空子下手。”
“我父王也不曾因为丧子丧妻之痛被打击,更不曾被我皇伯父怪罪丢了大都督之位,之后不过两年就查出了真相,只等着如今这一日新帐老账一起算呢。”
若不是因为这新仇旧恨,他李榕才不耐烦从十几岁就开始跟在父王身边、学什么正经办差事呢,就做个真正的纨绔不好么?
真正的纨绔想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外加上闲散宗室的高贵身份摆在这儿,只要他不闹出大天去,就没有性命之忧……不比做个被架在火上烤的下一任大都督轻松惬意?
……之后没多久吴荻就重新收拾过了,从后院回到前头书房来,与李榕一起上了车径直进了宫;一路上李榕将自己的各种假设都跟她讲了,“就算按着最坏的打算来,因我是成年男子不能擅入贵妃娘娘的永和宫,或者不过是陪你进去请个安就得迅速离开,我也会赶去我皇祖母的慈宁宫,请她老人家差两个嬷嬷去替你解围,你只管拿出架势来别怕她,多替我争取些时间是正理。”
贵妃不但愚蠢,还是个死心眼,比如认定了万岁爷宠爱她就必须得将太子之位给了齐王,而不是叫生母皇后早亡的裕王占了先,再比如既认定了他李榕和裕王是一伙儿的,她如今又千仇万恨在心头,不敢对万岁爷和裕王使,也不敢对旁人来,可不就得捡着吴荻这个“软柿子”拿捏两把,他李榕怎么会叫这么一个蠢妇遂了心!
“三哥放心,我虽然只是个民女,见了她就得跪在地上给她请安见礼,那也是按着规矩来的,并不是我怕了她,她若非得跟我不讲规矩,我自有一百个手段等着她。”吴荻轻笑。
若叫她此时告诉李榕说她天不怕地不怕,那真的是假话,其实她也很怕,怕贵妃娘娘什么都不讲便趁着李榕不在叫人勒死她毒死她。
但是她也有她的依仗,与其才进了贵妃的永和宫便害怕得身子发软腿发抖,再叫人看出她的虚弱便觉得她好拿捏,还不如强硬些,实在不成便将早就想好的手段拿出来,她就不信贵妃为了出气便能置齐王于不顾……
李榕虽然非常不放心,见她将话说得明白,神色也不见一点懦弱,心头的担忧多少也轻了些,正想再多问两句她都有什么对策不如说给他听听,也好替她分析下对付贵妃是否可行,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路就要两人一同步行进后宫了。
因着太后娘娘就住在后宫的慈宁宫,李榕倒是时常进后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只是最近小一年来公务繁重起来,来的次数少多了;等得下了马车见到前来接引的内侍,那内侍恭恭敬敬上前给李榕请安问好,又对他轻轻说了几句话,李榕立时笑了起来。
亏了他还想趁着走路的工夫再多交代荻儿几句呢,敢情他自打得了贵妃召见她的消息后直到方才,都是白白担忧了,是关心则乱了!他就说么,朝堂上都乱成了那个样子,湖广派只差树倒猢狲散了,这后宫怎么也不能再叫愚蠢的贵妃一手遮天了!
吴荻却是不知他在笑什么,不免有些疑惑的望向他,他便笑着告诉她:“这位是和大成和公公,原先在我皇祖母宫里当差,如今是永和宫大总管了,你也见见。”
“小女子见过和公公,和公公好。”吴荻虽不懂这后宫的礼节是如何的,也不懂这大华朝正儿八经的闺秀是该如何与人见礼的,面上的笑容却足够恭敬——李榕既已介绍了这个和公公的来龙去脉,她心里的大石立刻稳稳落下,神情上的恭敬自然也是实打实的。
“吴小姐多礼了,咱家何尝受得起。”和大成匆匆侧身,到底还是闪避不及、受了吴荻半个礼,心中难免有些惶恐。
要知道这吴小姐虽然只是个民女,可不久后就会是临亲王世子妃,是太后娘娘的亲孙媳妇,他一个老奴才也不能倚老卖老不是?
“和公公没什么受不起的,毕竟小女子待会儿还要面见贵妃娘娘,从头至尾都要劳烦和公公替小女子周旋呢。”吴荻轻轻软软的笑着,话语中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味道。 杠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