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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没几日就到了三月初五这一天。李榕得了图纸那一日,便与吴荻商议好三月初六启程赶往保定府,这一日一早起来,吴荻先将自己之后几日要换洗的衣物用个小箱笼收拾好,想了又想,便重新换了个大些的箱笼,又寻了几套女装衣裙并梳妆物品、连同之前的几套男装一起放了进去。
她知道既是要与李榕出门,这一趟办的又是正经差事,她就不能做寻常女孩儿家打扮,若被有心人说成是李榕不尽心办差,借着公务之机如何如何也不美。
可那保定府陈家欺辱她吴家良多,等到陈府垮台那一日,她怎么也要做回吴家大小姐的装扮,好好站在陈家大门口看看热闹,以解心头之恨!还要叫那陈家人都瞧见她!
正这么美滋滋的想着,就听得外头门一响,旋即就响起了张嫂的声音:“小姐,三爷来了,请您去前头书房说话儿呢。”
张嫂既然也曾是黑鹰卫的暗线,用起来无比省心又放心,自打吴荻带着她搬来这处宅子后,索性也就不再雇人买人,而是叫张嫂将她的闺女也接了来,母女俩同她一起生活在这后宅里。
左右吴荻日常生活也简单,并不像个真正的大小姐般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她又尤其不喜欢做什么都有个丫鬟在一边看着,甚至是睡觉时还要有个丫鬟睡在一边服侍起夜服侍茶水,怎么想怎么不自在,张嫂的闺女便负责帮她梳梳头洗洗衣裳,张嫂便还是厨娘的活计,闲时也带着闺女一起收拾收拾屋子打扫打扫院子。
“我知道了!”吴荻忙将箱笼盖子盖好,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出去,见得张嫂立在门外,便笑问她怎么今儿三爷来的这么早,也不知道他吃了早饭没吃。
“我也问了三爷用过饭没有,说是用过了。”张嫂笑道:“不过我瞧着三爷今儿可不是平日里那副打扮,而是一身极其规整的世子爷服饰,想来是才从宫里头出来的也说不准。”
吴荻便微微有些皱眉——李榕寻常来她这里都会乔装好了,怎么今日却不顾这个了?他不是最为谨慎、最怕被人一路跟踪的么?
这般一想,她只点点头告诉张嫂她知道了,脚下的步伐就快了许多,不过一会儿便来到了二院儿书房门前,这时她又是一愣。敢情不单是李榕换了打扮,就连张谦几个也都是正经侍卫服饰,每个人腰上还都挎着腰刀,这是出了什么事?
李榕似乎听见了她的脚步声,立刻就喊她进去,她也不等张谦给她打帘了,伸手撩开门帘就快步进了门,进得门一瞧,李榕不但是一身世子服饰,面上的神色也不那么好看,脚下立刻就顿在了那里。
是万岁爷那里或者裕王那里变卦了,不让他去保定府捉人连带抄家了么?
却不知李榕嘴唇微微一动,说出的话却与她的想象完全不相干,饶是如此,吴荻也惊讶起来:“贵妃宣你带着我进宫见她?这是哪儿跟哪儿?”
她当然知道袁贵妃是齐王的生母,是那湖广总督袁大鸿之女、陈忠林陈首辅的小姨子;可是齐王已经前往河南南阳就藩,袁大鸿已经畏罪自杀,陈忠林也已经上表告老,这种时候贵妃不是应该沉默在后宫里不再蹦跶了么,怎么反而这么……这么跳着脚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无状?
再说了,李榕可是临亲王世子,不是皇帝的儿子,轮得着一个贵妃招来唤去的么?贵妃又是怎么知道她吴荻这个人的,怎么知道李榕想娶她的?
“荻儿不用怕,万事有我呢。”李榕以为吴荻从不曾遇上这种宫中贵人召见之事,难免有些担忧又害怕呢,忙掩饰住自己的不快、轻松的笑着出言安慰她。
吴荻冷笑:“我怕她做什么,我是想不通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她都到了这份儿上为何还将手伸得这么长,就不怕被人剁了她的爪子!”
齐王既然是害她爹入狱的罪魁祸首,这贵妃就不是什么好鸟儿。她才不信贵妃只是听说李榕要娶她便先将她叫进宫去相看一番,说什么要替李榕把关呢;李榕虽然没了亲娘,宫里虽然没有了皇后,还有太后娘娘呢,太后娘娘可是他的亲祖母,轮得到贵妃这只坏鸟儿乱出头么!
李榕听她一席话说得要多泼辣就有多泼辣,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仅有的一点不快也立即消散不见了,眼里都带着明显的笑意:“也怪我过去没跟你讲讲这位娘娘,总觉得她虽然愚蠢,到底是我皇伯父的女人,藏着掖着也算是家丑不外扬了。”
据他皇祖母说,他们李家最是爱出痴情种子,旁人暂且不论,他父王算一个,他皇伯父也算一个;他皇伯父的元后早亡,之后便再也没立后,而他的生母也已亡故很多年了,他父王一样是没有续弦。
而敬孝贤皇后亡故之后,当今圣上对贵妃的宠爱虽然看似宠冠六宫,也不过是因为她够蠢,虽然时常敢于仗着皇帝的宠爱撒泼耍赖吃醋卖刁,实则却最最没有城府——如此才能免得心机颇深又有皇嗣的宠妃一日日做大,外戚们更是仗着她做大到根深蒂固推不倒挖不动,将来联手夺了这李氏江山也是可能的……
听李榕简单讲了讲贵妃的为人,吴荻却是又一次冷笑起来:“我若是没记错,裕王爷是二皇子,齐王李樘是五皇子,那老大老三老四哪里去了?我就不信偌大的一个后宫屡屡有皇子早夭,却找不出罪魁祸首来,只赖在天灾和疾病头上?”
吴荻终究是个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多出十分的八卦心理,李榕那厢说贵妃没有城府愚蠢到家了,她怎么就不信呢!
只是她到底没想到,她这番话竟然使得李榕眼眶一红!这是碰触到他不能碰的地方了么,怎么那么潇洒那么吊儿郎当的他竟也这么感性了,竟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吴荻立时便有些局促有些尴尬,声音也比方才小了几分。 杠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