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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四奶奶被气了个半死。
他们家四爷和七爷是亲兄弟,七爷又跟方伯君和凌云珂陷进了同一处泥泞里,为了救七爷,怎么也得将另外两家都请来一起与吴小姐周旋;谁知道这方家女眷们却是这么不识抬举,将她的一片好心当了驴肝肺!
而在这之前,天知道她见到吴小姐的回信答应会来赴宴有多么惊喜,她本来还以为吴小姐既然替她周旋着将四爷弄出了大狱,便不愿再与她打交道!
四爷吃了这么一次大亏,回来又被公爹骂了一场,已是幡然悔悟了,公爹又趁机给四爷点出了一条路,说吴小姐就是他们夫妻新生的指路人……她怎么能容方家女眷自己找死,还要连带她一起祸害了?
“陈大奶奶若是听我的劝呢,就坐下来慢慢说话儿外带赏花,待会儿既有明春楼来的厨子奉上美味佳肴,午膳后还有一台唱得极好的昆曲,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不好么?可你若是不想听我的劝……”舒四奶奶一脸冷笑。
“那你也别怪我不念相识一场的情分了,我只说四个字,好走不送!”
陈大奶奶的确是个最是个不听劝的,先是险些被吴荻推了个跟头,又惹出了不少冷嘲热讽,她早就想接茬儿继续发飙了,大不了将这一群人全惹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她倒是还想往来,可陈家那位老太爷说是夏天过去便回乡养老,她还能独自留在京城?
可如今听得舒四奶奶连这要送客的话都说出来了,她哪里还敢胡闹!若就势被赶了出去,她可是想问吴荻什么话都再也不好找机会了,她明明是想弄清自己夫君下落才来到这个场合的!
因此上她便强忍着怒意给舒四奶奶解释道:“瞧您说的,哪有这么严重,我只是想问吴小姐一句话。”
又怕舒四奶奶立刻便喊人拦她,话音没落她已是又快步走到了吴荻跟前:“我问你,你和临亲王世子狼狈为奸将我家大爷藏到哪儿去了?你若是不好好给我一个交待,今儿我便一头撞死在这厅上!”
吴荻扑哧一笑:“陈大奶奶这是抬举我呢还是夸奖我呢?可你也未免太高看我了吧,我只是一个小小侍郎府的没出阁女孩儿,哪有您说的这等本事?”
“再说您听听您问的这叫人话么,什么叫您家大爷被我藏到哪里去了,说句不好听的您这是毁人清誉您知道不知道,您也就是碰上了我,换了旁人就得大耳刮子抽您了!”
“再说您这是吓唬谁呢?您撞死就撞死呗,您的死活与我何干呢,这又不是我家的别院?”
又怕舒四奶奶心里不得劲儿,她便转头笑着安慰舒四奶奶:“我知道您这院子是您的心头肉,可她若是非得血染这么个好地界儿,您尽管开价让给我,我还愿意给您比市价加上两三成,另外再差人去替您寻个更好的所在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这人别的好处没有,唯独不怕什么血溅当场,别说这花厅出过一半条人命,就算十条八条的我也不带眨一眨眼睛!”
陈辰之所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吴荻倒是知道缘故。当初李榕带着她去保定府查抄陈正兴府宅,他的属下虽然已经暗地缀上了陈辰等人,却也不曾将人捉进黑鹰卫诏狱,而是寻了个非常稳妥的地方将陈辰并那陈十二圈了起来。
这与李榕叫吴荻挤一挤各家女眷的浮财是一个道理——要知道陈辰和陈十二那两人可是将湖广派资金藏在何处的秘密掌握在手里呢,李榕怎么会将人送进大狱?那不是说就得将这大笔钱财送到朝廷上去充国库?
皇上的私库还空着呢……就算皇上和裕王愿意将这笔银子充国库,那也得由李榕交上去、再请皇上自己做主不是?叫他自作主张摊到明面去,令满朝文武都知晓,他还没那么傻。
在场的众位女眷将吴荻回答陈大奶奶的几句话听在耳朵里,脸色都很是精彩。这个暗道敢情这位吴小姐也是个活阎王,怪不得能被临亲王府看上,还要娶她进门做媳妇,那个心中却抖了几抖,一时间很怕走吴荻这条道替自家夫君免罪行不通……
“吴小姐竟将人命看得这么轻贱?”见自己的小姑子被吴荻几句话逼到了绝路上,方伯君的妻子终于沉不住气了,立刻开口帮着小姑子说起话来:“我们方家也曾经是侍郎府,吴小姐以为拿着侍郎府出身不高当借口,就能视人命如草芥么?”
吴荻越加笑容满面:“方大奶奶这话我更加听不懂了,我视谁的生命如草芥了?我又没动辄寻死觅活吓唬人。”
“至于方家也曾经是侍郎府这种话……方大奶奶是在同我说笑话么?方侍郎若不是个将人命都看得极轻的,又怎么会连河工银子都贪墨,那些被河堤决口夺了命去的老百姓都不是人么?”
她这话才一出口,方家的两位姑奶奶并方伯君的妻子全都白了脸。尤其是那位陈大奶奶本就被吴荻寒碜了一回,如今竟是连自己的娘家也没能幸免,本来很是漂亮的一双眼瞬时间便目呲欲裂,哆嗦着手指指向吴荻骂道:“你、你这个小贱。人怎么竟是如此口中无德!我父亲虽然下了狱,朝廷还不曾定论,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贱。人满嘴胡沁!”
“我又没骂你是贱。人,我怎么口中无德了?”吴荻亦是冷了脸,话语声也凌厉起来。
“倒是陈大奶奶口下留些德行吧,你可别忘了,陈首辅已经致仕,方侍郎已身陷诏狱只等定罪,这京城再也不是你随心所欲的那个时候儿,不是任你胡言乱语的地界儿了!”
方家大姑奶奶倒与另外二人不同,她夫君早亡,最近二年一直依傍着娘家生活,本来就是真心来求吴荻救救她娘家兄弟的,无奈她的幼妹自幼被宠得骄横无礼,外加上后来嫁进首辅家,她身为长姐都不敢轻易斥责……
可现如今双方顶真顶到了这份儿上,她若再不说话,她这不懂事的妹子和弟媳还不得将今日最初来意搅黄了啊!她娘家父亲到底贪墨没贪墨,她们这些自家人还不是一清二楚么,难不成就眼睁睁等着娘家兄弟也完了不成?
这般一想之下,方家大姑奶奶立刻上前哀求起来:“吴小姐息怒,还请吴小姐看在我这妹子和弟媳的可怜之处上莫与她们一般见识,我、我替她们给你磕头赔不是了。”
随着这话音方落,方家大姑奶奶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杠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