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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接上方才的话茬:“你可还记得咱们才到保定府的那天夜里,险些砸破我脑袋的那块陈家腰牌?那吴家小姐她爹才出了事,她就能趁夜拿着陈家腰牌带着她弟弟逃离了保定府,这样的人,你可不能轻瞧了!”
听得常德说罢这话,王祝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那吴家小姐既然知道连夜逃离保定府,也懂得用罢陈府腰牌便扔掉,哪怕她根本不知道吴临枫入狱的始作俑者正是保定府陈家,她的心计也绝对是够用了,至少她已经感觉到了继续留在保定府很危险。
听三爷说,吴临枫被捕是非常突兀的事儿,就连三爷也没想到——三爷前两日又有信来,信中说,其实当初带着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保定府去,便是想第一时间与那吴临枫接触,以便直击河工银被贪真相,不想却还是被陈家抢了先,早一步给吴临枫罗列了数条罪证,又抢在他们到来之前将人送进了大狱。
吴临枫被抓得这么突然,那吴家小姐却在当夜就逃离了保定府,这决断也足以令很多人吃惊了,而她今年才不过十三四岁吧?
不过她既是连夜带着弟弟逃离了直隶地界直奔京城,怎么到了京城之后却又没事人一样,还隔三差五就打扮成小厮模样出入赌场?赌场里虽然不乏各色人等,恐怕也没有什么人能帮助她营救她爹出狱吧!
常德仿佛看出王祝的疑惑,便压低声音道:“你道那华宝赌坊当真那么好进,你一个对赌桌上的事儿任嘛儿不懂的、也能进去做伙计?旁人要想去那里做工,最起码得知道牌九有多少张牌,也得知道骰子正面是六,反面是几吧!”
王祝虽是才进了黑鹰卫不久,这种话语里的玄机又如何听不懂,立刻便与常德求证:“我也正想问常大哥呢,那华宝赌坊里是不是有咱们的暗桩啊,再不然便是连这赌坊的东家都一直与咱们黑鹰卫有合作?”
常德笑着点了点头:“咱们黑鹰卫既是专司廉政情治,又有巡查缉捕之权,在这最最热闹的南城怎么少得了咱们的眼线和暗探呢?”
华宝赌坊是北方最大帮会三德堂的产业,而这三德堂的副堂主祁黑子,就是黑鹰卫的铁杆儿眼线;同样在这南城,除了祁黑子和他的一些手下之外,什么青楼楚馆啊,什么这个戏园子那个茶楼啊,也都不乏黑鹰卫的暗桩,“……这也算良禽择木而栖吧。”
见王祝听了他的话便有些掩饰不住笑意,常德咂了咂嘴:“我知道你一定是想起旁人对咱们黑鹰卫的评价了,尤其是那些文官,动不动便唤咱们狗特务,你心里或许会想,这样的黑鹰卫哪里算得上是梧桐树。”
“可咱们兄弟哪个不是心知肚明,那些背后骂咱们的都是屁股上有屎擦不干净的?还有你……你若不是心里明白,恐怕你也不会进黑鹰卫当差吧!”
见王祝有些惊讶,又有些尴尬,好似是没想到这话题聊着聊着便拐到他身上去了,常德便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就不跑题了,咱们再接着分析分析那位吴小姐为何不急着营救她爹,反而频频出入华宝赌坊吧。”
王祝立刻大松了一口气……之后便专心听常德给他上了半宿课,待后半夜跟丁默严宏换了班,就好好睡了一大觉,第二日一早又高高兴兴的往华宝赌坊当差去了。
而吴荻起床吃罢早饭,便默默的坐在窗边回味着方才那早饭的味道——小米粥有些夹生,应该是差了些火候;小花卷不够松软,看来是发面没发起来;咸菜丝香油放得太多,醋放得太少……
这个玲珑的确不是做饭的料啊,而营救爹爹又是个任重道远的事儿,为了五脏庙的健康长远考虑,要不然叫吴天宝出去转转,雇个活契的上灶婆子来?
这么想罢,吴荻便站起身来走到院中,将吴天宝叫来跟他商量:“……若只是十天八天的也就凑合过去了,可等日子长了,我怕鹤哥儿的胃口受不了,我看不如你往这周围转转,若有那擅长上灶的老实婆子就雇一个回来吧。”
“左右这院子才租下来时,你已经将厨房安置在了后院那杂物房里,若是雇了厨娘来,等闲不叫她往前院来,也不用怕她听了什么去。”
吴天宝倒是挺同意她的这个说法儿,不过转头想到京城花销这么大,他和玲珑两个下人摆在这儿,却连个烧锅燎灶的事儿都做不好,还要叫小姐花钱雇人来做饭,小姐兜里的银子又是越来越少,脸色不免有些尴尬。
“若天宝哥你只是心疼银子,我劝你不用操这个心。”吴荻笑道:“当初太太虽然只给了我二百两银子,如今已经花用了一大半,她却没将我的私房扣下呢,若是将我的散碎银子和金银首饰拢一拢,应该也还够打点个六七次的。”
“再说就算手中的银钱快花完了,我既是主家小姐,银子的事儿我来想办法,你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事便好。”
因着最近频频被她教训,她的每句话又都格外有道理,吴天宝已经毫无反驳之力。听她将话说罢,他闷闷的应了声,便跟她告辞转身离去,打算立刻便去外头寻个会做一手好饭菜的婆子来。
可是待他走出小院门后,又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算账,算得自家小姐身上最多还有四五十两银子,就算加上她的私房也不过是一百多两,他的脚步不免越来越沉重了。
保定府离着山西太原吴家是有六七百里路程不假,可若是曹伯坐着马车回去,最多十日也就到了吧?如今距离老爷出事已经是快二十天了,山西老家也该有人来了,要不然他先不急着雇人,先往晋阳会馆走一趟,看看可有老家来人或是留话在那儿?
打定了这个主意,吴天宝拔腿就大步出了猫耳胡同。待他的身影才刚消失在胡同口,东边不远处另一户小院的门也开了,一个声音轻声叮嘱道:“严宏你远远的缀着他,看他往哪里去。” 杠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