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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荻最最见不得他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儿,心头一软后便叹了口气,“要不你就吃一个解解馋?再多一个也没有了!你是我们家的小祖宗,我可不敢撑坏了你……”
一个褡裢火烧也就寸把宽,四五寸长,再撑还能撑到哪里去?再说玲珑做菜的手艺那般叫人不敢恭维,做出的饭菜想必谁也不会吃得滚瓜肚圆才停口。
见自己不过是在规矩上小小的开了个口子,却引得吴庭鹤立时雀跃起来,一边大呼小叫的叫玲珑去给他拿点儿老陈醋来,一边小心翼翼打开那油纸包,在褡裢火烧露出来的一刹那,又颇为陶醉的深深吸了口气……吴荻的心又狠狠的揪着疼了两下。
鹤哥儿这孩子托生在吴家就没享过什么福气,就冲这个,她也得抓紧营救父亲了!否则就这么如浮萍一样飘荡在异乡,真得把一个好好儿的孩子养废了……
“姐姐不吃点儿么?”鹤哥儿虽然馋得急切,却也不忘记让让吴荻。
吴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姐姐已经吃饱了,这个本就是给你和玲珑带回来的,没想到我还是回来的晚了些。”
“姐姐别难过,”吴庭鹤忍了又忍,到底懂事的拉了拉她的手:“你不是叫天宝哥去请厨娘了么,等厨娘来了,咱们就能日日都吃好吃的了。”
又怕玲珑尴尬,忙对端着醋碗站在一边的玲珑狗腿一般表态:“其实玲珑姐姐做饭也蛮好吃的,今儿中午的丝瓜炒鸡蛋我不就吃了大半盘子?”
见他这般模样,吴荻倒是放了心,心中还油然升起一种自豪感——鹤哥儿两岁就没了亲娘,若不是她带得好,处处都不忘呵护他教导他,这孩子或许不会有这么懂事。
想归想做归做,等吴庭鹤慢条斯理吃完一个褡裢火烧,又跟着玲珑去洗了手,吴荻还是去西屋取了他的书,坐到厅堂门前最通风的一处,轻声唤他过来:“我又有几日没听你背书了,你正好给姐姐背一背当消化食儿了。”
若换了别的孩子,恐怕最怕被考背书,吴庭鹤却不在乎这个,立在那里背着手就抑扬顿挫背诵起来;这背书的声音朗朗传到了东边小院里,常德这个大老粗听得直竖大拇指,笑对丁默道:“这吴家的孩子们真是神了。不单是那个姐姐机灵得成了精,这个小少爷也真是好记性。”
丁默还不待搭茬,就瞧见有只苍鹰飞来,便对他指了指天上,常德忙离开墙根朝那苍鹰伸开臂膀迎了过去,就见它在小院上空盘旋了一圈,便直直落到了常德的胳膊上。
常德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苍鹰的羽毛,又从兜里掏出块肉干儿犒劳了它,便从它脚上解下一截小竹管,随手递给了丁默。
“三爷从保定府传来的消息,说是陈家和陈家背后的那些人打算最近两日要对刑部大牢里的吴临枫动手了。”丁默取出竹管里的小纸条,扫了一眼便黑了脸。
常德眉头一跳。
王祝昨儿晚上便担心过这个,被他以三爷领的差事只是暗查陈家为借口给堵回去了,他当时倒没别的意思,只是怕那个新进黑鹰卫的小子思虑太多,难免贪多嚼不烂、每样事儿都做不好;不想那陈家果然急不可耐,这才二十几日便欲杀人灭口迅速结案了?
三爷从裕王手中领的差事的确是查陈家,一是查陈家这些年到底贪吃了多少河工银,才导致直隶境内的河道屡屡决口,二是要查一查到底是哪一个在背后给陈家撑腰,这河工银一案到底牵扯了多少朝廷大员;另外万岁爷还有个密令交代了三爷,说若是那陈家所属的湖广帮全被牵扯了进来,一定要查清湖广帮这些人这般贪吃又到底是为的什么。
且不论这三个差事一个比一个难办不说,多一个证人就多一条路,只说即便他们这些黑鹰卫里也有不知情的,不知道三爷到底领了什么样的差事,比如王祝,谁又敢讲吴临枫的死活与三爷的差事没什么大干系?再说如今陈家都要对吴临枫动手了,愈加证明了这位河工道员的重要性,这个人说什么也得保下来不是?!
“你在家看家吧,我得立刻拿着这个去见大都督。”丁默本就比常德更要精明了三分,常德想得到的他如何想不到?因此上他也不耐烦再听常德的唠叨,拔腿就朝着门外走去,却险险与刚要进门的严宏撞了脑袋。
“你回来了?吃了饭没有?厨房里给你留着热乎的呢……”丁默一边笑着说抱歉,一边绕开严宏继续朝外走。
严宏哪里知道丁默这是要去亲军都尉府禀报重要情况,拉住他便想要跟他说说方才跟踪吴天宝的事儿。还是常德上得前来道,丁大哥还有重要差事,严宏这才松了手。
“吴家那长随先是去了晋阳会馆,见得没有山西老家来信,霜打了一样就出了门,站在那里寻思了片刻,便往城里方向去了。”严宏便转而学给常德听:“我以为他是要去寻人牙子,便一直跟着他,谁知他又径直往北城而去。”
吴家小姐不是打发吴天宝出去雇厨娘的么,北城哪有雇人的地方?外加上吴天宝一边走一边不住回头观望,很令严宏担忧这长随或许是个胳膊肘子朝外拐的祸害,便一直跟着他,不想跟着跟着就进了他最为熟悉的一条胡同里。
“怎么,难不成那吴天宝一路跑到你家门口去了?”常德与严宏调笑道。
严宏的家就住在北城门内大严家胡同,对北城再熟悉不过。
不想严宏却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算八九不离十了……他虽然没去我家门口,去的却是我们严家宗房的四堂伯家。”严家族人基本上都居住在大严家胡同里,那条胡同也因此而得名。
“可惜我四堂伯家的门子最是狗眼看人低,吴天宝才到门口说了两句话,就被那门子恶声恶气的轰走了,看着那小子丢了魂儿般离开了,我真想上前帮帮他,却碍于差事在身,就没敢动弹。”
见常德越来越糊涂了,严宏也就不再卖关子,叹了口气道:“我四堂伯家有个族姐,和我大姐年纪相仿,后来被她继母嫁给了一个山西籍的进士,便离了京城。后来听说那个堂姐年纪轻轻就没了,我大姐还狠狠哭了一回,从此见到我那位四伯母都不大爱搭理。”
“你是想说……那个山西籍的进士有可能便是吴临枫?那隔壁那两个孩子岂不便是你族姐的孩子,你是那两个孩子的舅舅?”常德将一双眼瞪得老大——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领个差事也能碰上自家人! 杠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