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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不是要请王祝吃饭的么?难道就叫王祝饿着肚子等她?那也太不礼貌了吧,吴荻说罢那话,脸色便有些尴尬。
王祝却是趁机打蛇随棍上:“你家小主子?不是说富人家的少爷不叫随便吃外食的么,你这么私自往里带吃食给小主子用,万一吃出毛病来不是大罪过?”
吴临枫吴大人已经入狱二十几天了,吴家这姐弟俩加在一起的年龄顶多是二十来岁,骤然遭遇这么大的变故,这吴小姐再像个大人般心思缜密坚强,只要有足够的缺口给她发泄,他王祝也表现得很令她信任,说不准就会换得她两句真话。
既然她装起小厮就没完了,那他索性就顺着她来。她若是说不出带外食给小主子偷吃的理由,那他也就有了借口问她,她家的大人们都去哪里了……
吴荻本就非常尴尬了,听他这么一问,难免愈加尴尬。她惦记弟弟,见到点好吃的就惦记给他送些回去,怎么却全然忘了大户人家的确像王祝说的这样,根本不许小姐少爷们随便入口外食?她现在只是个小厮下人,敢给小主子带外食也太胆大包天了!
当然这也怪不得她说话间就忘了身份。她和弟弟生活在保定府时哪有这么多规矩,继母莫氏巴不得他们姐弟吃坏了肚子甚至吃死才好呢……父亲的四品官在继母眼里算得了什么?四品官家的体面在继母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莫氏只不过是没生出儿子来,便不敢对鹤哥儿过分苛待乃至要了他的命。若吴葭当初一下生就是个男孩子,鹤哥儿的命保不齐就不在了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嘿,我倒是忘了跟你说。”吴荻迅速收拾起尴尬的心情,露出有些无赖的笑容:“我们小主子的亲娘早去世了,继室太太对我们小主子苛刻无比,有个这样的后娘在,什么规矩能比吃饱肚子更现实?”
“外头带来的外食最多是不那么讲究做法,却也总比府里的吃食里藏着各种玄机、动辄便会吃出人命来强吧。”
她这些话只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知却令王祝不自觉间想起自己的嫡母……全然忘了自己本是想引着吴荻跟他讲,吴大人下了大狱,剩下吴家姐弟俩是多么艰难,再抬眼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那家褡裢火烧铺子跟前。
南城既是号称京城的花花世界销金窟,那就并不缺乏美食。不论是花街柳巷周围那些贵气十足的大酒楼,还是再往南来这些遍地都是的平民小铺乃至游动商贩,只有你想不到的吃食,就没有这南城买不到的。
因此上别看眼下是饭点儿,这家小铺也算不上多么人流涌动。毕竟褡裢火烧这种吃食实在是不上不下,富贵人家看它不上,穷苦人家又吃它不起,吴荻便笑着招呼王祝随她进去:“刚好有个靠窗的座位。”
王祝便笑问她,不是要给小主子先送些回去么,索性他陪她一起去,回来再填肚子也罢;吴荻却分外警醒的摇了摇头:“既是要请王兄吃饭,方才提了那么一句已经是我的不是了,王兄就别再寒碜我了。”
她还没弄清他的真实身份,怎么会带他到猫耳胡同认门!
话再说回来,吴荻虽然觉得王祝身份可疑,却也从不曾将他往陈家那头儿想,并不是说她犯了傻——若他是陈家那头的人,根本犯意不上与她如此周旋,定会早将她捉住并逼问她弟弟藏在何处了,这一点她还是非常笃定的。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说王祝就成了可信之人。前世的她虽然赌技娴熟并靠着经营赌场生意赚钱吃饭,却也没叫她的性子都变成赌性,这么平白无故萍水相逢的就叫她信任哪个人,或是干脆押宝在这人身上,她还没疯呢!
王祝也不强求,听她这般说罢便与她一起踏进铺子的门,两人一前一后往窗边那个位子走去;谁知还不待坐下,不远处有张桌子边却站起个管事模样的人,满脸惊喜的招呼王祝:“九爷您什么时候回的京城?”
吴荻立刻满脸狐疑的看看那人,又看看王祝。王祝却高挑起眉梢,眉头也拧得很紧,沉声问那人道:“老兄是否认错人了?”
该死的!怎么在南城这种地方也能遇上家里的管事!看来是他的疏忽,这几日他得赶紧找空回趟成国公府,豁出脸去求求老头子吩咐下去,不论家中哪个下人在外头遇上他也得装作不认识才是!
要知道他本就是瞒着别人、托了他大哥走后门进的黑鹰卫,就连老头子也是后来才知道,还因此吹胡子瞪眼将他臭骂了一顿,骂他什么样的差事不好做,偏偏要去做狗特务。
更别提他的同僚们,那也都是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若是屡次三番被家中下人将他身份叫破,他还怎么在黑鹰卫的底层做起,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建功立业?
那管事见得王祝面色不善,话语中也不承认自己是什么九爷,立刻就知道自己闯祸了。装模作样的将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便笑着拱手:“对不起这位小哥,我的确是认错人了,你虽然与我家九爷长得有七分像,却比我家九爷高壮了不少,抱歉抱歉。”
这位爷虽然是十一二岁才认祖归宗回了国公府的,却是国公爷的心头肉。据说九爷身上的功夫都是自幼便由国公爷手把手教出来的,国公府满府好几个少爷,也就这位外室所生的九爷有这个待遇,他一个小管事哪敢虎口拔毛?
吴荻将这来言去语都瞧在眼里,心里并不信这管事是真认错了人,毕竟就是她也对王祝的身份颇感兴趣,根本不相信他真的只是个贫家少年,为生活所计才到华宝赌坊当差。
于是她便笑问那位管事:“这位大哥说我这位兄长像你们家爷,不知府上是哪一家?又坐落于何处?”
王祝哪里想得到她竟然这么长驱直入,分明也是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立刻隐蔽的投给那管事一个警告的眼色。那管事既是已经当众说自己认错人了,见他还不忘这般警告他,也便装作傲慢神色对吴荻冷哼道:“你这位小哥也真是无趣,这般打听我主家之事作甚,我又不认得你!” 杠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