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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疤脸整个身子忽然僵直，随后就软趴趴地倒在地上，他又翻身换了个躺着的姿势，大口地喘息，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你怎么样了？”我走过去翻了翻老疤脸的眼皮，他就很无力地把我的手打开，只是喘着气，也不说话，不过看他的眼睛和动作，现在应该是没有事了。
走到旁边，我抓了一个散落的玉块，放在阳光下看了看，这玉块晶莹剔透，虽然不大，但的确是一块上好的玉。
地上全都是玉块，但最大的也不到巴掌大小，我翻了翻，没翻到奇特的地方，仿佛这玉块碎了，里面的玉精也就跟着消失了，连痕迹都不存在。如果还原它的话，恐怕也就只剩一大块碧绿的翠玉了。
它走了。
“玉精消失了吗？”二叔在我旁边问道，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有些颤抖。
“应该是投胎去了。”我回道，想不到它竟然以这种方式离开，老疤脸也算是撞在枪口上了，否则……我不自觉得打了个冷战，如果不是老疤脸挡着，我估计就得跟他一样。
二叔听闻，激动地一把把碎玉划拉到身边来，回头把自己工具袋子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了，开始装散掉的碎玉。
“你可悠着点。”我道。
“嘿，还有我一份呢！”老疤脸有气无力，看二叔现在就开始倒腾起来，立马叫出声，也强撑着起来了，又喊道：“我可是出生入死才把它送走的，咱不能独吞啊！”
“谁要独吞。”二叔白了一眼，道：“我装起来先藏着，等回去再估量它的价值……他娘的，这些东西价值得有几百万！”
我悚然一惊。
二叔是鉴定玉器的行家，而这些璞玉说起来并不算是文物，可他说是几百万，那肯定就是只多不少，甚至比这还要多。出于习惯，二叔除了自己要转手的东西之外，说其他人或者无主的东西肯定是往低了说。
“嘿嘿。”老疤脸笑了两声，身子还没好呢就开始跟二叔装碎玉，我和黄粱呆呆地在旁边看着，王玄更是一句话都不说，眼睛都直了，但他没盯着碎玉，而是盯着俩专门认钱的老货。
我一阵苦笑，这些东西别说还没换成钱，就算换成钱放在这，我们还未必有命花呢。
“别管这俩老东西了。”我转头对脸抽抽的黄粱道：“咱们开棺，看看玉精带走旱魃没有。”
“现在就开棺？”黄粱皱起眉头：“旱魃可不怕白天，而且看这模样玉精走的很匆忙，好像并没有带走……我可制不住这种东西，能伤它的恐怕只有秦淮了。”
“玉精说话会不算数吗？”我道。
“这谁知道。你不是也说了吗，它就是个孩子，孩子的话能当真？”
“这是个很久以前的孩子。”我道：“我倒是觉得可以当真，来看看吧。”
玉精下过承诺，它投胎的时候会把旱魃一起带走，虽然没看到什么征兆，但我觉得应该没有事，毕竟镇守旱魃是玉精几千年的工作了，它又是个地仙，不会对自己的承诺出尔反尔。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踹了一脚老疤脸，把他拉过来，再加上王玄，四人准备开关。
这种青铜棺材非常沉重，有的甚至光是棺材盖子都能达到好几百斤，而眼前这个就是沉重型的，我们拽出来的时候也费了好大的力气。
四个人抬棺，已经给它足够的面子了。
我们把周围收拾了一下，清扫干净，黄粱又在四周弹上墨汁，等确定没有缺口，就算旱魃没被带走起码也能困它一阵子的时候，才开始真正的开棺工作。
棺材盖子封闭地很岩石，我们四人用短刀刮了好一阵子，也没掀开一条缝，那头二叔也收拾干净了，一点碎玉都没留下，也不知藏在了什么地方，这才走过来，在棺材头前面拿着刀撬起来。
“砰。”
一声轻微的震裂声传来，非常沉闷，像是打开封闭了千百年的大门，一瞬间我甚至精神恍惚了一下，感觉到一股燥热的气息，那棺材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惊得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所有人都在后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棺材自从被掀开一条缝之后就又沉寂了，没有声音，如果里面的旱魃还活着的话，估计早就冲开棺材跑出来了，但是现在并没有，我倒是放下了心，心里一横，道：“开棺！”
由于是大白天，所以我们可以省略掉很多步骤，也简单起来，我们四个人一人一面，直接把棺材抬起来了。
当棺材升开，里面传来一股腐臭的气味儿，比尸体腐烂散发的臭味还要难闻，我刚触碰到就差点要吐出来了，另一边，王玄没抬住，棺材的一角掉下来，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是去了平衡，情急之中，我一把把这头的棺材盖子往另一个方向推去，这才松了手，棺材倒是没有很平稳放下，但总算是掀开了。
“你他妈差点砸了老子的手。”老疤脸骂道，他和王玄抬着一侧，棺材盖子又格外沉重，的确有够危险的。而王玄根本恍若未闻，估计是很少闻到这种味道，竟没跑两步就弯腰吐了起来。
我捏着鼻子，朝棺材里看去，这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却不是由于惊吓，而是恶心。
里面全是泛黄的尸水，看起来更像是秽物组成的，尸水里还漂浮着一些可恶的虫子，我甚至看到了牙齿，连黄泉眼都没有这恶心。
它融化了。
可能是呆在棺材里的时间太长，味道散不出去，竟然比尸水更臭更恶心，就算我捏着鼻子，都感觉要被熏吐了，看了一会就跑了很远出去，再也不想靠近。
黄粱跑地最快，刚打开棺材就窜到墨汁弹出来的墨线之外了，一直在看着我们的反应，他估计是确定了没危险，我们只是被臭味熏到，竟然嘿嘿嘿贱笑起来。
随后，他拿着根木棍，把鼻子嘴都捂住，跑到棺材旁边，往里面看了一眼，又拿木棍搅拌了两下，就立马跑了回来，他憋得脸都红了。
“什么也没有，化成水了吧。”黄粱喊道：“这次咱们的收获只有玉精剩下的残片了，妈的旱魃啥都没给咱们留。”
老疤脸青着脸，见谁都想揍一顿的模样，冷冷哼道：“干正事儿。”
“棺材先放这吧。”黄粱扯了扯嘴角，很严肃地道：“正好等旱魃怨念消失了，估计也就真跟着玉人投胎去了，不能再盖上棺材，否则还不知道能生出什么鬼玩意。”
王玄这时候也吐完了，脸色苍白如纸，不过还是有些精神的，道：“你是怕自己也吐吧！”他喝了口水，簌簌口狠狠吐出来，瞬间轻松了很多。
“赶紧走赶紧走！”我怕这几个不安稳的老家伙又吵起来，急忙说道：“秦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对了老疤脸，那地方有入口吗？”
“被这口棺材堵住了。”老疤脸道：“估计秦二顺着棺材缝游了过去……那小子肯定会缩骨。”
“上吧。”我的潜水服还没脱，正好方便，就第一个下水，又到了那个水潭下的洞口，原本这里还是很干净的，除了棺材这种不详的东西之外没有其他，但现在估计是老疤脸拽出棺材顺带着把动物尸体都带出来了，这一看地上全都是，密密麻麻铺了一层，直叫人头皮发麻。
我小心翼翼地钻进四四方方的洞口，接着灯光往外爬，很快就出来了，对面连接的也应该是一个水潭。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内蒙古下水潭的时候，水潭底部还趴着个鬼东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朝下面看了看，不过下面除了石头之外就是动物尸体，倒是没看出诡异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又游了上去。
到了岸上，我取下潜水眼镜，左右看了看，这又是一个封闭的洞穴，可能是空气不流通，洞穴里充斥着一股腐臭味道，又不能直起腰，掩饰之间的缝隙很矮，不够我站起来的，顶多也只有一米。
这就是入口吗？
我不知道，但秦二从这里消失就再也没回来过，估计就是了。
我拽了三下绳子，示意安全了，让他们过来，就把绳子放开了，再一次猫着腰往里看了看。
里面一片漆黑，岩石之间的夹层越来越矮，不过倒是很宽，又很干燥，像是从来没有碰到过水一样。一个山体里有如此干燥的地方实在罕见，估计就是旱魃的功劳了。
没找到秦二来过的痕迹，只有我自己上来带出的水，岩石的缝隙又不是直的，倾斜向下，以至于看不到多远的距离。
我脱了潜水服，扔在地上，又把工具袋子栓腰上，抖了抖粘在身上的衣服，就等着他们过来。
可就在等着的功夫，我眼角的余光突然撇到有什么东西从前面一闪而过。
那一瞬间，我整个头皮发麻，这地方直起腰来都费劲，要真有鬼物跑都难跑，惊得我瞬间向岩石缝深处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了。
我没动，做好了跳水游回去的准备，始终盯着岩石缝隙深处，估计是我太他娘的精明了，鬼东西知道骗不过我，就直接冒出个头来。
手电筒的灯光里，我只见到一只竖尖竖尖的小眼睛，一闪而逝。 大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