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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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可以发生多少事?
商暖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自己无能为力地紧紧护住了儿子的时候,有另一个人扑到她身后护住了她。
被人半搂半抱着离开,她连回头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脑中半是空白半是混沌,嘟嘟在她怀中大哭。
一阵阵浓烈的血腥气,早已不知是从谁身上传出来的了,商暖觉察到自己的背后被染湿了一片时,又一阵爆炸在身后响起。
多么疯狂,多么绝望。
“Don‘tlookback。”又一次想要回过头的时候,一只盘旋着血液的手按住了她的脑袋。
只这么一声,商暖便判断出来了,这个人,是赤焰,似乎早已和她相隔两个世界的那个男子。
盛舒夏眼看着商暖狼狈逃窜,心中有种说不清的快意,摸摸自己背着的袋子,嗯,用完了呢,那她是要将车子开过去碾过那个女人,还是直接走呢?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再让商暖活着,她怕自己半夜睡不着呢!
回了车上后,盛舒夏发动了车子,而陈叔早在第一场爆炸发生时便和商暖被分隔两地了。
警车赶到以前,其它偶尔路过的车辆在见到爆炸发生时无不是赶紧掉头离开,避免被殃及。
疯狂的车子,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然,自后方碾来,商暖看着前方的墙壁,听着后方车轮摩擦地面的声响,一刹那觉时间定格,嘟嘟的小脸上溅到了不知是她的,还是赤焰的血。
“活下去。”终于在两栋建筑之间有一条胡同出现,商暖彼时被人狠狠一推,整个人下意识地将儿子护到身体上方。
身子一踉跄,整个人重重坠地,她的后背撞到了地面,发出了轻微的骨骼错位的动静。
嘟嘟止住了哭声,红彤彤着眼眶,摸到了妈咪的眼睛:“麻麻……”
商暖下意识地吻了吻儿子的额头,只是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于此刻的她而言,这样困难。
前方,有撞击的声响,以及重物落地的动静。明明商暖的听力也没有好到超乎常人的地步,可这一刻,她就是听到了几米之外那起事故的声音。
警车来了。
盛舒夏面上渐渐浮现出一股解脱般的神色,双目睁大,她还能看到前方地上那具那她撞飞的尸体。
似乎,不是商暖?
不是?
盛舒夏想要下车去检查一下,然而警车察已迅速来到了她身边。
监控录像完整地记录下了清早这罪恶的一起人为案件,接到消息的城市新闻台记者匆匆赶到现场,商暖被护士们扶起的时候,她将孩子递给了这些白衣天使,自己跌跌撞撞,伤痕累累地往赤焰的方向去了。
赤焰的身边围着许多人,记者,医生,警察,甚至不相干的路人。
医生试图将他抬起,然而他的生命体征流失得这样快,即便是送到了医院,又能如何呢?
男人碧色的眸子睁得很大,里面似乎印进去了每一个在看着他的人,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进去。
商暖全身被一股噬痛包裹着,然而更多的却是麻木。
人群中不少人在看到她走过来时自觉让开了一条路,赤焰久久不动的双眸,忽然一眨。
染血的左手,升向了她。
来到魔王的身边吧,小兔子。
商暖近乎是扑了下来,膝盖重重跪到了地上。
“软软带你看医生。”泪流满面,笑意轻灵,这一生他最后看到的属于她的微笑。
赤焰艰难地摇了摇头,双唇翕动。
商暖埋下头来,听到他在她耳边说:“Mygirl,结束了。”
“不……”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商暖紧紧握住了男人的手,觉得这样冰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体温就一直是凉而冷的了,此刻这样的冷意,更重了,重到她无法忽略,更畏惧一放开手,兴许就是……
赤焰没有力气为她抚去眼泪,只能安静地看着她,深深地,眼底盘旋无尽的不舍。
即便我早已想过会和这个世界就此别离,可此刻的你这样伤悲,让我连眨一下眼都觉得罪过。
要是有来生就好了,我一定赶在所有人的前面找到你,把你藏起来。
医生站起身,对着旁边的记者和警察摇摇头,并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把空间和时间留给此刻地上的两个人。
赤焰曾经幻想过死亡是怎样的滋味,这一刻他总算明白,那种感觉,是在解脱和遗憾中左右挣扎,向前向后,向左向右,都很难。
他断断续续地说话,意识已经不清晰,甚至上一秒说完,下一秒他便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软软,我是个坏人,彻头彻尾的坏人,浑身没一处角落是……干净的,一个恶事做尽的咳……咳……坏人注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不要哭。”
“告诉你嗯,其实我说的……喜欢你的话都是骗……骗你的,像我这样的人,哪里来的资格喜欢一个人?”
“如果我在姓盛的之前……遇见你……就好了,那样你一定不会爱……上那个男人,因为我不会给他机会出现,我会把你身边所有的障碍通通……扫除,只是我……终归是来晚了。”
“软软,其实你真的……不讨厌我的,对不对?再差一点……要是我能对你心狠一点,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软软,软软,我还有个秘密想告诉你……那时候,我没有对……咳……咳……”
男人的手,这一刹起缓缓从她手中脱落,宛若电影里经典的慢镜头,让人读出伤悲与绝望。他口中的秘密,终于只能带到另一个世界里,从此属于他一个人。
旁边的摄影记者无声地记录下了这一切,女子半响迟钝地扬起脑袋,茫茫然看着周围的人群,口中喃喃反复说着:“为什么不救他?”
“你们救救他呀,好不好?”
“他没有那么坏的,救他,救救他呀……”
泪水模糊了她的整个世界,医生蹲下身,为男子合起他的双眸。
这样一对眼睛曾如绿翡,美丽不可方物。
而今,翡翠失去了光泽,死寂悲凉。
——世间的爱情有千千万万种样貌,我凶狠残暴,嗜血阴鸷,就连给你的感情也淬满了毒液,可即便你厌我入骨,恨我至深,我依然把这份宿命的劫,称之为爱情。
——软软,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生在了安逸的年代,平凡的家庭,我的一切,只属于你。
——这个世界有它用以运转的一套法则,我破坏了法则,所以不敢奢望下场安好,能为你而死,我很高兴,真的高兴。所以软软,你能不能,也替我高兴一下,嗯?
——我的女王,你不要哭,我要确认你很好,才能走得心安理得。
——软软,若是我不曾闯进过你的世界,你应该,会幸福很多吧?现在我要走了,你可以,当我不曾来过。
——最后一次,对你说再见。
自此,天人永隔。
商暖在极度的痛苦中昏厥了过去,等候在一边的护士们见状赶紧将她抬了放到担架上。无边的黑暗中,不知是哪一股执念在提醒着她:不要忘记,不要。
……
时过境迁,岁月一如指间沙,匆匆便是流年。
五年以后,盛承骁和商暖的结婚纪念日上,嘟嘟给妈咪递了好大一捧红玫瑰,“妈咪,这是嘟嘟给你的,不是爹地给你的。”
商暖彼时正偷偷舀着雪糕吃,嘟嘟看到了,无奈地摇头,老大人似的,“妈咪,爹地都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能吃这种冻的东西,嘟嘟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你怎么还不听话呢?”
商暖挠挠头,悻悻地想溜走。
“站住,妈咪,爹地让你上楼找他去呢。”
商暖于是站住,蔫下脑袋,像只受挫的长毛兔子,萌到了人的心坎上。
嘟嘟到底才是个八岁多的孩子,对妈咪这样的卖萌绝招可丝毫抵抗力都没有,故作正经地咳嗽了两声后,小家伙才说:“如果妈咪以后都不再偷吃这些东西的话,嘟嘟可以当做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商暖眼里霎时一亮,快速将雪糕啃完后,她牢牢抱了嘟嘟一把,“儿子,你真好。”
即便她一直不理解,自己怎么会有个这么大的儿子,明明她记得,她被姐姐拉了要去服装店买衣服的。然后呢,后面发生了什么?
管它呢。
记不起来的,就不重要。
小小白已经老了,嘟嘟说小小白比他还大十来岁,可商暖却看不出来,若非日历上清晰地显示着今天的日期,她几乎要怀疑是谁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没想到盛承骁会将结婚纪念日的约会地点选在了市内的一家KTV,商暖走进包间的时候,恍惚间像回到了十年以前。
那个时候,她第一次见到后来成为了她丈夫的男子。
中式的浪漫——
桌上摆着许多商暖爱吃的甜点,点心的正中间,摆放着一把银色锃亮的手枪。
商暖怔愣过后,笑嘻嘻地便过去搂住了男人的颈子,和他胡乱调侃了起来。 高门宠婚:暖妻不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