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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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长刀如闪电不停的刺进戳出,半空里血雨淅淅沥沥的下,紫色斗篷被血水浸透渐渐沉重起来,紫衣一把扯断颈间的丝带将斗篷朝前方一扔,离她最近的那排士兵被当头罩住,他们还来不及将斗篷拉起,锋利的刀刃已划过他们的要害,他们的身子刚刚倒下,身后便有人踩着他们的尸体再次冲了上来。
血红的眼,疯狂的神色,这是一队不要命的士兵,他们武功不见得有多高,必死的决心却如无形的火焰,在身上熊熊燃烧。
有句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精神病的。
面对这群不要命且疯狂到神经病一样的士兵,紫衣又一次知晓了害怕的滋味,她下手虽然越来越狠,气息却渐渐凌乱。她不怕死,但不能死。
“老大,这群人倒是很有毅力,他们好像拼着全军覆没也要将我们留下,但如果龙傲天知道,我们将他最精锐的禁卫军全数灭了,不知会不会心痛到吐血,啊!好想看他吐血的样子啊!”
“省点力气,少说话。”
让人心惊肉跳的话用轻松的口吻说出来,再配上二九玩世不恭的淡笑,最后落以天狼低沉平静的声音,紫衣麻痹的大脑,凌乱的气息,都渐渐恢复如常。
是呢,她不是一个人了!
逢杀戮必穿红衣,这是她的习惯,但今日这一场杀戮来的意料之外,紫色斗篷脱去后,她里面白衣如雪。
一轮又一轮,一波又一波的人冲上来,死了多少人?她不知道,只知道后来脚下不平,一具具全是尸首,她只得一边杀人一边将尸首踢出去,头顶的方寸天空血雨仍在下,染红她身上白纱如血衣。
隐约听得身后一声闷哼淹没在那群士兵的惨嚎里,很细微,但紫衣还是分辨了出来,她猛的回头,看到二九之前受伤的左臂,伤口旁边又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泊泊的流。
二九的武器是双刀,一只左臂若不能动,它的威力便会事倍功半,眼看有人瞅准机会要给二九受伤的左臂再补一刀,紫衣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筝然一声断裂,她一双眸子瞬间变得通红,猛的抬脚将地上的刀柄一踢,直直没入那士兵腹中。
“老大!我可以应付!”二九高喊一声却没有回头,他明白,此时最重要的就是顾好自己。
但紫衣已然发狂,根本没有将二九的话听进去,她一人裆下了大片的攻击,倒地的尸体大部分都是她所杀,那样密集的攻击,她动作再快也有被刺中的时候,但她不吭一声,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轰!”
惊天动地的响声卷起深红的火焰和黑色烟,正在厮杀的一众士兵和紫衣等人手中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齐齐扭头朝后方看去,黑烟渐渐散去,露出地面陷下的巨大的坑,那大坑旁边,满地狼藉,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此刻都化作坑中血肉碎骨一堆,辨不清谁和谁。
腾腾烟气里有人骑马而来,玉簪束发,白色锦衣,他俊朗的五官皱成一团,阴郁而森然,一双眸子带着压抑的怒气越过烟尘定在紫衣身上,在看见她白色衣裙被鲜血浸透时,他眼底怒意更甚。
“老大!二哥!二九!快上马!我们走!”
烟尘后又有人策马而来,密集的马蹄声嗒嗒接近,有浓重的火药味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
“我们走!”紫衣对天狼低吼一声,拽了二九就朝后奔去。
快接近那白衣男子时,紫衣将二九朝前一抛扔给天狼,自己则握住那白衣男子伸来的手,跃上了马背。
骏马疾驰的凶猛,紫衣搂紧白衣男子腰,身后轰隆之声不断,有气浪冲来,夹杂着断肢残骸,紫衣将唇抿成一条线,轻轻颤抖起来,即使巨响震得人几乎耳聋,她也没有回头。
这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最终还是被她造了出来。
——
“呼——呼——”,狂风呼啸,枯枝在风里摇晃,似一条条皮鞭在空中抽打。
紫衣搂紧了龙非辰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贪婪着那淡淡的温暖。今日,是她在马背上的第三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疾驰的第三日。在她身后,天狼等人紧紧跟随,没有半丝怨言。
他们在和龙傲天赛跑,在和消息赛跑,当他的狙杀命令传到下一个城池前,当那个城池的士兵做好准备前,他们要先逃出去。
一个人,即便再强大,也无法对抗千军万马,即便是杀,也能让她杀到累死,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寒风刺骨,一下一下掠过她的手,刀割似地疼,她忍不住将手朝袖子里蜷了蜷,冷不防一只大手包裹住了她的手,紫衣微微抬头,只看到龙非辰墨黑的发。
“二师兄?”紫衣试探着叫了一声,圈着龙非辰的手臂再度紧了紧。
没有回答,连头都没有回,这三日来,他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他好像在生气,但她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是因为她的不告而别吗?但她已经解释了很多次了,她真的是迫不得已的。
突然有白色小点从紫衣眼前飘过,紫衣愣了愣,随即抬头,只见天空里有无数晶莹的小雪花落在了下来,落在她头上,落在她鼻间,看上去透明,然后慢慢地,融化了,有点凉,又有微微的痒。
下雪了?
雪花起先很小,慢慢的大了起来,像小小的羽毛,又像梨花瓣,零零落落,很快,又像扯碎了的棉花球一样,一团团、一簇簇,从天空翻滚下来。
紫衣仰起头怔怔瞧着,忽然忆起,今日,除夕。
有零落的雪花飘进紫衣眼里,
为什么你能为了别人而如此拼命?你死的话,一定也是为了保护什么人把
这愤怒和不爽大概是,不安?做了那样的梦,满身鲜血失去呼吸的你,带着安稳的微笑
安稳的,微笑着的你,为了保护谁而死的话,就满足了吗?
有颗硕大的雨滴直直砸进紫衣眼里,紫衣条件反射闭上眼睛,雪花融化,湿湿润润盈满眼眶,
还未干透,又大片大片压上紫衣的睫毛,融化后顺着眼角蜿蜒而下,像一滴晶莹的泪。
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一瞬间找到了突破口,紫衣搂紧龙非辰的腰,低低呜咽起来。
她的心不是石头,她也有喜怒哀乐,虽然她一直像头野兽一样怒吼着要变强!变强!但更多时候,她不过是逞强而已。什么时候,她也能痛快的放声大哭一场?
有清凉的水渍浸透后背的衣衫,龙非辰僵了僵,又慢慢放松下来,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握在腰间冰凉的小手上。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没有了呼啸的风声,四面的大地都被雪花染成银色。这是大元和大理接壤的城池,已经年迈又重病缠身的龙傲天不会将军队派往这里,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应对挑衅引发的战争。也就是说,他们的逃亡到这里,终于落下帷幕。
成熟稳重的天狼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稍作休息。
龙非辰将紫衣抱下马后依旧没有说话,他转身就朝客栈走去,紫衣突然抬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龙非辰定住脚步回头看她,紫衣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局促不安的低低问:“你生气了?为什么生气?是在生我的气吗?”
“对,我就是在生你的气。”龙非辰甩开紫衣的手,神色微冷。
紫衣愕然抬头,一双眼睛微微的红,结结巴巴的问:“为……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龙非辰没有说话,也不看紫衣,转身就朝客栈门口而去。
紫衣愣在原地,须臾,她低下了头,垂在身侧的手揪紧了白色斗篷光滑的缎面。这斗篷是龙非辰的,这一路走来,他将自己的斗篷给了她,却依旧为她挡风遮雪。
他在生气,他为什么生气?紫衣想不通。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残忍的模样吗?想到这个理由,紫衣咬紧下唇,一瞬间有想哭的冲动。
她不是故意要大开杀戒的,是他们要杀她,她才反击的。她不想死,她想活……
有时候,她确实会脑子一热,心下一狠,将得罪她的人斩尽杀绝。她也不想做到那般地步的,但她总觉得,如果她不那么做的话,将来一定会失去很重的东西,这种感觉很强烈,她无法阻止……
“还不快进来将伤口包扎一下!站在那里挺尸呢!”
紫衣霍的抬头,只见一身白衣,眉清目秀的男子立在客栈门口,天色已暗下,有昏黄的灯光从客栈里射到门口,打在男子身上,似为他渡上一层柔柔金光。
他面色很凶,语气也不温柔,紫衣看着他,半晌,笑了。
她又在胡思乱想了,怎么可能是那个理由。
——
不大的房间里烛火摇曳,紫衣好不容易将懊恼自责的几乎要切腹请罪的二九给打发了,准确的说,是踢出去,然后第三十二次不耻下问的对龙非辰道:“为什么生气?”
屋中静静,窗外落雪无声,只有二人相对而坐,大眼瞪大眼。
这一次,龙非辰没有走开,也没有移开视线,他对上紫衣墨玉般的眸,沉声问道:“为什么你能为了别人而如此拼命?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样的梦?那个梦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而我一醒来就听到你被追杀,在我追上你的时候,你让我看见什么?”
紫衣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什意思?他的一个梦让他生气了,然后他就把怒火推在自己身上?她受了三天的冷落就是因为一个该死的梦?
Oh,MyGod!她不能原谅那个梦!
找到了罪魁祸首,知道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紫衣立马扬起姿态,板起脸,“说!那是个怎样的梦!”
瞧着明显没抓住重点,又开始犯二的紫衣,龙非辰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样的梦,他绝对不想再做第二次,甚至都不想说出来。
但他不想说,紫衣却不饶他。揪着他的袖子不停的摇晃着他。她孩童时便跟他****相处,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在他面前她也总是像个孩子一样。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习惯,如果是,他很喜欢她这个习惯。
“我梦到了……”龙非辰紧紧盯着紫衣,伸手将揪着他衣袖的手拉过来包在掌心里,才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梦到了满身鲜血失去呼吸的你,倒在血泊里的你,唇边带着安稳的微笑,那样微笑着的你,一定能死而无憾吧,而死因我也可以想象,一定是为了保护谁。”说道这里,他大手不自觉地收紧,被他握住的紫衣甚至感觉到了指骨被挤压的疼痛,但她没有吭声也没有动。
“为了保护谁而死的话,你就满足了吗?”
其实他很清楚,他的愤怒不过是因为不安,做了那样的梦,又亲眼看见她救二九的那一幕,她满身鲜血死掉的样子涌上他心头,有谁知道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恐惧的停止跳动了。
紫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龙非辰轻轻笑起来,笑意很轻,却很温暖,那是从心底偷出来的温暖。
见她不回答,龙非辰也不再逼问,答案他早已知晓。她就是这样的人,他早就知道。她不也曾为了自己差点送了性命?她是他的妹妹,他一直这样认为的,也许与她重逢之前,他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是一相遇,他的感情就萌芽了。这样的女子,他想多独占……
“你说错了哦……”
突然的回答让龙非陌始料未及,“什么?”
紫衣嘴角一弯,笑道:“我说你说错了,二师兄,我会保护谁是一定的,但我不会死。我不怕死,但贪生的很呢,我要比你们每个人都活的长久,看着你们一个个得到安稳幸福。”
——
大理皇都天京,已是傍晚,华灯初上,但街道上人流密集,来往的男子衣着风雅,谈吐得体,举止斯文。不管他们是真文雅,还是假文雅,由此足可见天京是一个风雅之城,有一种儒雅的风气,与民风彪悍的大元果真不同。
紫衣一身男装乘坐在乌篷船上,自此处望去,眼前点点灯火最盛亮处便是花街,是达官贵人,公子哥常驻的地方,吸引他们的是这里美艳娇媚的青楼女子,而青楼女子中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头牌更是各有各的动人,各有各的惊艳。
长长的一条花街,歌舞灿烂,热烈喧哗,宝马香车,宾客盈门。却唯有一家,门庭冷清,无人问津。
紫衣看着那无人问津的青楼不由嘴角直抽,不用想,这一定就是她众多生意里那一项只出不进的坑爹赔钱搂!
紫衣让船夫将船靠边,压着怒火一路来到那青楼前,她不好好敲打敲打丽娘,她就不知道她家老大文武双全!有钱才能任性,她没钱只能认命,开什么青楼,乖乖干回老本行给她赚钱去!
楼门前,紫衣仰起头,“彩云阁”三个大字在一众深红色宫灯里熠熠生辉。紫衣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吐槽。
好土的名字好土的装饰,门前居然连个拉客的姑娘都没有,这是几个意思?丽娘你真的用心了吗?还是拿着本大爷的银子在玩过家家?
紫衣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抬步就朝那彩云阁而去,怎料脚步还未抬起,旁边楼里的姑娘们就来抢生意了。
脂粉香气萦绕在身,紫衣被姑娘们左一个右一个的缠住调戏。
“这位小公子好俊呀!”
“小公子好面生,是来玩的吗?”
“小公子,这彩云阁冷冷清清的,不如去奴家那儿如何?”
“小公子,这彩云阁可一点都不好玩哦,尤其那个妈妈,假清高,脾气怪的很呢。”
面对一种调戏揩油的姑娘,紫衣本想保持良好的绅士风度,但最后一句话落下,她立马黑了脸,就算是赔钱货也是她的人,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唧唧歪歪个毛线啊!
用力挣脱身上涂了鲜红蔻丹的鬼爪子,紫衣冷笑一声,道:“诸位大姐请不要再对着我笑了,脸上的粉都掉了,即便粉擦得再厚,也遮不住你们脸上的痘痘!”
不看一众姑娘红白交加的脸,紫衣抬步朝彩云阁而去,还未走到门口,彩云阁里突然疾步走出一个面带喜色的女子,大约四十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水绿色的裙摆随着她疾步走动如波浪荡漾开来,很是亮丽。
“丽娘!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解释?”紫衣当先开口,冲着迎出来的女子一笑。
丽娘自动忽略了紫衣的话,激动地上前一把扣住紫衣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果然是主子!我还以为看错了!不是说半年前就来的吗?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还有,您一个大姑娘竟然做这副打扮勾引人,你看看你将外面的小姑娘的魂儿都勾走了,你要是女子打扮多好,往那一站,就是我彩云阁的活招牌啊!”
作者的话:此书本月末完结,即便有偏差也不会很大。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