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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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有了身孕?!”
酉时刚过,漫天繁星闪烁。九皇子府书房内,蓦地爆出一声怒喝。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单膝跪在书案前,垂着头战战兢兢说道:“回殿下,汐王妃确实有了身孕,据细作来报,恐怕已有四五个月,年前便会临盆。”
书案后,龙非行猛的从椅子上站起,一张脸阴霾至极,“四个月了才来给本皇子禀告!细作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回……回殿下,因为汐王妃之前一直被汐王殿下困在望月阁里不得出,那望月阁如今防守的如铜墙铁壁,细作根本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感觉到龙非行的怒火,那暗卫单膝跪地立马改为双膝,将头伏下贴着地面,汗出如雨的回道。
龙非行咬牙,眸中闪过浓浓不甘和嫉恨。
凭什么!同为皇子!凭什么他龙非陌就能轻易得到一切!他却拼尽全力都触摸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夜色静谧,案头宫灯悠悠散发着光芒,龙非行缓缓抬手遮在眉前,掌心下,他满是愤恨的眸低掠过一抹痛色,转瞬即逝。
不大的书房内,因龙非行阴晴不定的脸色而蔓延出紧张的气氛,烛焰偶尔一跳,晃得那暗卫心中一抖。
许久之后,龙非行放下手坐回椅子上,闭着眼睛将头朝后仰,不知在想些什么。安静的书房里,他冷静的心跳和暗卫慌乱不安的心跳一缓一急,对比鲜明。
半晌,见龙非行不说话,那暗卫微微抬头,默默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着说道:“殿下,细作传来的消息里说,汐王妃如今好像已经解了禁令,偶尔会去王府的花园里赏花,身边只跟着一个婢女。”说到这里,那暗卫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声音陡然沉了几分,“殿下,不如让细作动手,那个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
上座的龙非行突然张开眼睛冷冷望着地上的暗卫,直望到那暗卫额头冷汗涔涔,他才缓缓道:“少自作聪明,滚下去!”
知晓自己猜错了龙非行的心思,那暗卫,再也不敢多说,立即战战兢兢起身:“属下告退!属下告退!”
说着,他快速出了房门,反身将门合上。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看着空荡荡的书房,龙非行缓步走到窗前,伸手将窗户推开,冷风穿窗而入,带来一室凉意,也让他暴怒的情绪冷静了几分,他望着静谧的夜色,良久,沉沉叹了口气,然后轻轻闭目,深深的一个呼吸,再次睁开眼眸,他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惯常的,带着阴谋的笑。
“龙非陌,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可毁了她,也断然不会让你得到!”
——
望月阁,烛火摇曳,饭菜飘香,紫衣坐在餐桌上,正在吃今天的第八餐。
“你不吃吗?元冬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很美味呢。”紫衣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对坐在她身旁的龙非陌说道。
龙非陌摇了摇头,从餐碟里夹了一块鱼肉,小心翼翼的剥着鱼刺,“看着你吃本王就觉得很饱,话说你这女人真的怀孕了吗?怎么本王见别的女人怀孕又是食欲不振,又是呕吐的?你就没有一点恶心的感觉吗?”
“没有呀!”紫衣说着,伸手拿过龙非陌剥好的鱼肉,毫不客气的大口吃了起来。
“喂喂!本王剥了这么久,你连句口头嘉奖都没有?”
紫衣抬眼斜睨着他,一脸的鄙视,“就剥个鱼刺还想要褒奖?这可不是我要吃的,这是你儿子要吃的,你看看你儿子将我害的胖了多少斤?我还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呢!”
听着紫衣的歪理,龙非陌顿时哭笑不得,这女人自怀孕,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了,一会焦躁的要爆炸,一会又任性的像个孩子。
“你儿子说,他还要吃。”
紫衣说着,将空了的碗碟再度放回龙非陌面前,龙非陌无奈的摇摇头,认命的继续当剔刺工。
一刻钟后,紫衣吃饱喝足,坐在椅子上轻轻拍着肚子,突然,她神色一僵,继而狂喜,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对龙非陌喊道:“你快过来!”
正在书架前为今晚的胎教找故事的龙非陌回过头来,“怎么了?”
紫衣冲他招了招手,“你快过来!”
瞧着紫衣兴奋的模样,龙非陌一脸疑惑的走了过去,刚刚站定,紫衣便拉起他的手,不由分说就向自己的肚子按去。
掌心下传来微微的波动,龙非陌一愣,触电般缩回手,继而又惊又喜的道:“动了?他是不是动了?”
紫衣不说话,只是抿着唇对他笑。
龙非陌又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覆上紫衣的肚子,随即一脸狂喜的道:“他真的在动!我感觉到了!”
紫衣笑着点了点头,“他确实在动,快四个多……”
紫衣话未说完,龙非陌突然俯下头来吻住了她的唇,温柔的一遍遍摩擦,她甚至能从那个吻里察觉到他的欢喜和激动。
半晌,他的唇离开她,游移到她耳边,低低道:“千语倾,本王好欢喜……多谢你……”
紫衣没有说话,只是弯了嘴角,一颗心像泡在蜜罐里一样甜。她的孩子会动了,她很爱他,他的父亲也很爱他,他是被爱期待着的孩子。
这样想着,不知道为何,眼泪突然便落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止也止不住。
脸颊上传来湿润冰凉的触感,龙非陌抬起头,望着泪流满面的紫衣,愣了一瞬间后慌乱起来,“你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在哭?不要哭,笑一笑啊!”
龙非陌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擦紫衣的眼泪,但那眼泪却像是拧开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
“你怎么了?”瞧着紫衣流泪的模样,龙非陌微微倾下身去,似想吻一吻那双流泪的眼,然而他最终在半空停住,眸中掠过一道悲凉,“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流泪的样子,她是那么倔强,那么逞强,即便身上布满了伤口也从未喊过一句痛,掉过一滴泪,但此刻,她却这样哭……
“不是。”因为哭泣的关系,紫衣一开口声音便带上哽咽,她用力擦了擦,嘴角弯起一抹笑容,仰头朝龙非陌道:“抱歉,让你看到这么丢脸的样子,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之前的三个月我一直在害怕,害怕自己保不住这个孩子。我这样,真是丢脸呢。”
龙非陌沉默半晌,伸手轻轻将紫衣拥进怀里,“这有什么关系,比起虚张声势的坚强,这样更好。也是怪我,一直没有给你安全感,才让你一天胡思乱想,惴惴不安。但以后不会了,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的。”
“嗯。”紫衣低低应了一声,将头埋在龙非陌怀里,有点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玉兰香,她似乎越来越喜欢闻这个味道。
这一刻,室内安静,她能听到他的心跳,也能感觉到肚子里孩子的心跳,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幸福。
这一刻,紫衣真的以为,这样的幸福会长久下去,他和他之间的那些恩怨与恨,会随着这个孩子的成长,不,会随着他们之间的感情而渐渐模糊,但紫衣万万没有想到,命运如此残酷,幸福这么短暂,痛苦来的猝不及防,
她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接受他伤害的准备了,但那只是她以为。
——
夜深人静时,青凌突然现身囚室外,紫衣背靠着墙壁,微微仰起脸看他,神色冷清,眸中锐利似箭。
隔着冰冷的铁栅栏,青凌面上尽是慌乱,额头和鼻间有薄薄的汗,却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他上前一步停在牢门前,手中抓一根类似铁丝的东西,一边撬着牢门上的锁,一边对着紫衣急急说道:“王妃,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快跟我走。”
牢房的门被撬开,青凌不由分说冲了进来,拽着紫衣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她朝外拉,他焦急到已经忘了紫衣此时是怀有五个月身孕的孕妇。
紫衣将背贴着冰冷的墙,任青凌怎么拉都不随他走,而是固执的立在原地,面上尽是倔强。牢内昏黄的灯光照进她眼底,似俩簇小小的火苗,燃烧着恨与愤怒。
“青凌,我不能走,你也带不走我。你应该明白,他为了防止我逃跑,早已经将这汐王府布置成了铜墙铁壁,没有内力还怀着身孕的我,你根本无法带我离开。”
青凌拉了半天拉不动紫衣,他猛的回头,面上因太过焦急而染上愤怒:“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千语倾!你以前不是一直要逃吗?这次再逃啊!和我一起逃啊!你想去哪里!我都会护送你去的!”
青凌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紫衣的心在他的劝说里渐渐沉入冰冷的深渊。青凌如此焦急,只说明了一件事,龙非陌,龙非陌真的要杀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头便似抵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脑中来来回回的绞,泛起隐痛刺骨。
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还与他温存的男人,今朝却将她打入牢狱?
紫衣微微摸了摸腹部,那里,正因她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急速收缩,泛起疼痛。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她强迫自己冷静。
“青凌,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龙非陌为什么突然将我关到这里来?”
“王妃,你先跟我走,等离开这里我再告诉你!”
“不,你先告诉我!若这样不明不白的走,即便真的离开,青凌,你要我对自己的孩子说,他之所以没有父亲,是因为他的父亲要杀她的母亲和他,所以他的母亲才带着他逃跑的吗?”
见青凌一脸为难,紫衣突然伸手攥住他的衣襟,一遍遍说道:“告诉我,告诉我!”
青凌见紫衣一脸的坚持,张嘴欲说,远处突然有脚步接近,隐约听到有人在唤王爷。
青凌面上一僵,连忙从紫衣手里扯出自己的衣袖,快步出了牢房将房门再度锁上。
“王妃,王爷来了,我得先躲躲,如果让他发现我在这里,以后想再救你就难了!”匆匆扔下这句话,青凌转身出了囚室,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紫衣站在牢房里看着青凌背影消失的方向,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在刺痛的疼痛里,她紧紧盯着囚室的房门,听着那逐渐接近的脚步,眯起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恨与愤怒。
她不明白,她要找他问清楚,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做,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对她!
囚室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有俩人自黑暗里探出身来,在看清那俩人的样貌时,紫衣瞳孔一缩,眼底涌起一种不敢置信的惊和一种沉入深渊的绝望。
不远处那个男子,是龙非陌无疑,而让紫衣绝望的,是陪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醉兰。
一瞬间,所有的质问都问不出口,所有的愤怒荡然无存,她还能说些什么?她还能做些什么?当这俩个人一起以这样亲密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曾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男人,这才几个月时间,便改了心意?不!他或许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他一直都在演戏,一直都是,他一直在这场戏里冷静的看着她一点点沉迷,然后在她自以为得到幸福的时刻又就这幸福狠狠撕碎。
“龙非陌,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以至于让你如此恨我,如此伤我?”紫衣冷冷的盯着龙非陌,似想冷笑,嘴角却怎么也弯不起来。
不远处,并肩而立的龙非陌和醉兰都不说话,也同样冷冷的看着她,在让耳边感到疼痛的沉寂里,紫衣听到自己的心在狂吼,一遍遍不断嚎叫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千语倾,我早就说过,早晚有一日,他爱的人会是我,而你,只能去死。”隔着冰冷的铁栅栏,醉兰冷冷说着,话落,她抬手打开牢门,走了进来。
紫衣一脸防备的盯着接近她的醉兰,她知道醉兰有多想杀她,她的内力还没有恢复,她还怀着身孕,此时的她根本不是醉兰的对手。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千语倾,我知道你百毒不侵,但我这里有一个宝贝,即便是你,也无法抵抗它的药力。”醉兰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来,吃了它……”
紫衣盯着醉兰手中的药丸仓惶后退,刚退了俩步,醉兰突然逼近她,一眨眼就站到了她面前,抬手狠狠捏着她的脸颊,将那颗要强塞进了她的嘴里,整个过称,她竟然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那药丸入口变化,紫衣连吐都来不及,便感到腹部一阵收缩。她恍然一震,立刻醒悟到这药丸的用途,惊痛万分。
一波波剧痛自腹部传来,她竭力想撑起身子,却无法控制的摇摇欲坠起来,她一手扶着墙壁,一边看着远处的龙非陌,自始至终,他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望着她,仿佛她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仿佛他根本不认识她,那样的冷漠,那样的绝情。她久久的盯着他的脸,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忽然间心口骤生剧痛,紧接着天旋地转,腥甜气冲上喉间,紫衣不觉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一口未尽又是一口,似要将这一身的血液都倾吐干净。
全身都在剧痛,在这样彻骨的疼痛里,她清晰的感觉到腹部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从她体内流逝,痛的她扶着墙壁跪坐在地。
“不要……不……”惊恐涌上心头,什么骄傲自尊紫衣再也顾不得,她无力挣扎,只能哀哀看着远处的龙非陌,一声声含泪乞求,“龙非陌……这……这是你的骨肉……你不能……”
女子的眼神那般无助,眼中泪水夺眶而出点点滑落,让人心头涌起无尽怜惜和心疼。
龙非陌牙关狠咬,冷冷抿唇扭头,那一分刚硬果决如铁,让乞求的紫衣一点点绝望。
下身一片粘湿,殷红的血流出来,紫衣低头瞧了一眼,然后仰起头,一点一点朝龙非陌爬去,什么骄傲自尊她都不要了,即便卑微,即便低贱,即便是她最痛恨的可怜柔弱姿态也没有关系,如果这一份可怜,这一份柔弱能唤起他一点怜悯,能保护她的孩子的话,她愿意。
她已经痛得站不起来了,她只能爬,拖着一身的淤泥和血迹,用肘尖和膝盖,走这一生里最凄凉最艰难的路。
“龙非陌,救救我,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啊……你也感受到他的心跳了不是吗?求你了,不要这么残忍……不不要这样对我……”
“千语倾!你也有今日?”牢房内,醉兰盯着在地上爬的紫衣,突然抬起脚。
“醉兰!不要忘了约定!不准动她!”前方,龙非陌突然开口,声音不似往日低沉而充满磁性,而是洪亮的,带着几分粗狂。
醉兰恨恨收脚,为什么每个男人都护着她!
“我们走。”龙非陌话落转身,再不看地上的紫衣一眼,快步朝门口而去。
醉兰冷笑一声,也跟了上去。
——
逐渐平静死寂的午夜,龙非陌突然自床上坐起,莫名的不祥预感在心头翻来覆去。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