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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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非月呆呆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青凌,眸中早已蓄满的泪水无声砸下,湿了青凌的衣衫。
青凌低头望一眼衣角上的的泪渍,抬头时,他目光落在龙非月受伤的右脸上,瞳孔深处微微一缩。那里有一块伤痕,坑坑洼洼布满半张脸,看着甚是可怖。
“不,不要看,你不要看……”
龙非月见青凌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她的伤痕上,心下一慌,连忙伸手不停的在脸上遮挡。
虽然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她实在不想让青凌看到自己如今这副丑陋的模样。任哪一个女子,都希望自己在心爱的人面前,永远是最美的模样罢。
她的慌乱闪躲看在青凌眼中,直刺的他眼睛生疼。
若不是为了他,她又怎会变成这般模样?心上仿佛有一柄利刃,在一刀一刀的划。
他突然伸出手,揽了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那一瞬间,龙非月有些恍惚,她好像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张扬的少年第一次拥她入怀的情景。
龙非月微微抬头,看到了青凌弧度完美的下颌。
十年悠悠而过,当初张扬不羁的少年,如今也长成了俊朗无双的男子。
感情真的很微妙,往往一个瞬间便注定了一生纠缠。
青凌紧紧将龙非月抱在怀里,心痛如绞,“月儿,我爱你。”他话音刚落,泪便落下一滴。
龙非月听到那三个字,身子不可抑制的轻轻一颤。她微微向后仰了仰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青凌,似是想从里面找出厌恶的痕迹。
但没有,他的眼中除了爱怜和心疼之外别无其他。
“真的吗?”她含泪问他。
他点点头,一脸爱怜。目光从未从她脸色移开半分。
“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他再度点头。
“可是我现在……”龙非月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在青凌眼里。
青凌摇摇头,他不愿意多想下去,只是闭上眼睛,温柔的亲吻她,她的唇那么软,他心里好难过。
当初下山,他不过是抱着好奇好玩的心态。临走时,师傅说红尘多烦忧多束缚,不适合他这样的人。那时他不信,他以为他武功高强谁也奈何不了他,他以为他可以仗剑走天涯。
而自从认识了她,他才明白,一人敌不过千军万马,敌不过百万雄兵,敌不过一个国家。这繁华的皇城等级森严,尊卑分明。他连陪在她身边都做不到。
如今,竟然还要让她为了自己而自毁容貌。一股深深的挫败感从青凌心底散发出来。他不由抱紧了怀中娇躯,她的身子像十年前那般那么软,好像微一用力就会被捏断,如此脆弱,如此需要他保护。
他本来是想保护她的,可到头来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皇城,这样的皇家,不适合他这样的人。
青凌的吻很轻,很细,他吻的那般认真,仿佛唇下是他珍惜万千的宝物。他的唇渐渐偏移,慢慢往上,再一路往下。
他吻她洁白的额,吻她粉嫩的颊,吻她小巧挺翘的鼻子,吻她樱红的唇,然后一点一点摸索着,吻上她右脸的伤痕。
在青凌的唇覆上伤痕的一瞬间,龙非月身子一僵,下意识朝后一仰似想躲开,却被青凌揽住肩膀动弹不得。
他的吻那样轻,那样小心,羽毛般划过她的伤口,微微有点痒,她在他的吻里渐渐软下身来,化作一滩春水。
青凌吻了许久许久才放开龙非月,他静静看着她颊边泛起的淡淡红晕,看着她微羞而喜悦的对自己笑,望着自己的眼神如饴糖般软而甜腻。
她从来都比他勇敢,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情意,与她比起来,自己这个大男人反而屡屡怯懦退缩。
这一刻,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直盘亘在心底多年说不出口的话,青凌瞬间脱口而出:“月儿,你愿意放弃这公主之位和我去闯荡江湖吗?”
话一出口,俩人同时一愣。
龙非月眸中有微微错愕。
青凌眸中愣怔一闪换上忐忑。
“我……我……我会保护你的……”青凌结结巴巴将话说完,觉得不够坚定,又补上一句:“拿命。”
龙非月望着他紧张不安的样子,忽而轻笑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好。”
青凌愣住。
继而狂喜。
他再次伸手将龙非月拥入怀中,那般紧,那般紧。
龙非月安安静静任青凌拥着,将头靠在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欢快,她的心也欢快起来。
在那样的欢快里,她轻轻说:千语倾,我赌赢了。
殿中空寂,帷幔层层,有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打在地上相拥欢喜的男女身上。
男子一身青衣,侧脸棱角分明,眉宇间带些许不羁,女子一身宫服,侧脸容颜如花,眉宇间绽放些许英气。他的下颌抵着她的额,她的双手攀着他的腰,看起来幸福而美好。
——
汐王府。
自离开素素的院子,紫衣只觉胸腔里涌动着某种情绪,沉沉的,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脚步匆匆,在不远处找了一处凉亭坐下,手中紧紧抱着锦囊里的那些书信,目光望着湖面微微泛起的波澜,不知在想些什么。
冬梅乖巧的立在紫衣身后,不敢出声打扰。
许久之后,紫衣站起身来,朝身后的冬梅问道:“冬梅,是不是李家的男子真如传闻所言,一生只爱一人?”
冬梅似是没想到紫衣会问这样的问题,微一愣怔后答道:“回王妃,传闻里是这样说的,雷王府每一代王爷都只娶一位王妃,从没有人纳妾。奴婢是在王爷继承了王位之后入府的,那时老王爷早已不在了。但奴婢小时候听府里最年长的嬷嬷说过,李家男子世代都是痴情种,老王爷是在王妃死后自尽的,那时他只留给王爷一句话,说,不想老王妃一个人在那边孤孤单单,他要去陪她。”
冬梅话落,紫衣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猛的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右手的伤口裂开,有殷殷鲜血溢出,染红了雪白绷带,她却毫不在意,只觉得掌中火辣辣的痛让她一直沉甸甸压着的痛苦似乎得了一份抒解的痛快。
“王妃!你干什么!”冬梅一眼瞧见紫衣滴血的右手,脸色一白,连忙上前执起紫衣的手,想将她握成拳的手扳开,却又不敢用力,只得焦急的喊道:“王妃!您松开!您松开!”
紫衣在冬梅的喊声里麻木的松开手,淡淡道:“我没事,冬梅,我们走吧。”
“可……可您的手。”
“没事,回去再包扎。”
紫衣话落,当先朝前走去。冬梅连忙跟了上去。
紫衣的锁碟居在汐王府北侧,而素素的小院子在汐王府南侧,这中间夹着龙非陌的望月阁。
在快到望月阁时,紫衣远远看到一女子,手提食盒向望月阁走来。
她穿了一件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三千青丝松松挽起,仅用一支碧玉梅花簪子固定,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头饰,看起来秀而不媚,简约大方。她面上施了淡妆,柳眉轻描,眼角涂了淡淡的银红胭脂,让那原本水灵的大眼睛多了几分妩媚。
待得近了些,紫衣才看清那人正是许久未见的云瑶。
此时,云瑶似也看到了紫衣,她脚步一顿似是想转身就走,踌躇了一会却还是向望月阁走来,这样就免不了和紫衣迎头碰上。
紫衣看着她那身装扮,不由蹙了眉,侧头朝身后的冬梅问道:“冬梅,她为什么穿着打扮和我这般相似?”
冬梅顺着紫衣的目光自是看到了云瑶,眸中闪过淡淡的同情,“回王妃,如今整个王府都知道王爷对您宠爱非常,前段日子有姨娘穿了件和您相仿的长裙,梳了和您相似的发髻,王爷经过她身旁时多看了几眼,这事立马在府中穿了开来,所以府中姨娘皆弃了珠翠,学着王妃仅用发簪束发。甚至连衣服都学着王妃开始只穿白色。”
紫衣眯起眼睛,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都说爱情让人迷失自我,这帮女人倒好,竟迷失成了变色龙。一个男人的爱,怎是一件衣服,一个发髻便可改变的?衣服,不管多么华丽抢眼,贵不可言,也总有被穿破扔掉之时。一个男人爱你,必定是爱你这个人,同样,一个男人不爱你,也必是不爱你这个人,和衣服有什么关系?
即便龙非陌当真因为这件衣服多看了她一眼,但那一刻龙非陌心底想的可是她?
真是邯郸学步,学到最后忘了自己。
与其如此,还不如做自己,等那个爱自己的人。
她原本还以为这云瑶是个聪慧女子,没想到竟也这般——糊涂!
紫衣将目光从云瑶身上收回,目不斜视自望月阁经过。
前方不远处的云瑶见到紫衣,下意识后退了俩步,面上有些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半蹲着身子将手搭在腰侧,微低着头静等紫衣从她面前走过,一双眸中却止不住的偷偷看向紫衣。
她容颜倾城,白衣黑发,看起来长身玉立,不染尘埃如画中人。
好像她每次见她,她不是穿白衣便是黑衣,俩个本是单调的颜色,她却能传出俩种截然不同的风情。
她的美,在于灵气,在于那双慧黠流转的眸,眸中常常带着淡淡睥睨,还有一种难言的,独特的神韵。
云瑶看着看着便垂下头,面上有些黯然,心底难过的想。是不是因为她太笨了,所以龙非陌才不喜欢她?
心下如此想着,她不由将头更低了几分。
这一低头间,她看到了身上的长裙,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纹,她面上一僵,随即闪过微微羞愧。
她本不喜欢牡丹,总觉得那花儿虽然雍容华贵,富丽堂皇,却难免有些俗气。她喜欢的是荷花,清新脱俗,出尘离染。她的衣服上大多绣的也是荷花。
但她却……
一瞬间千万种情绪自心底流过,原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竟会让自己迷失自我。
这一刻,云瑶突然想,若是龙非陌真因为这一件衣服多看了她一眼,那她是会高兴还是伤心?高兴他终于多看了她一眼?还是伤心他看她时想的别的女人?
诸般念头百转间,云瑶看到视线里多了一双白色缎面的绣鞋和白色裙裾,她目光顺着裙裾缓缓上移,看到了紫衣含笑的嘴角和暗如黑曜石的眸子。
那笑太过熟悉,半年前,她就是在这样的笑容里挥刀杀了妙晴身边的婢女。
一瞬间,云瑶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仓惶后退俩步。
直到紫衣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才惊觉自己有多失礼,连忙跪地赔罪。
“云瑶见过王妃,王妃万安。”
紫衣看着云瑶那双眼睛,那眼睛透而亮,像被打磨得恰到好处的水晶,照得见内心纤毫的心思。方才,她眸中闪过恐惧,怕是想到了与自己初见时的场景。
念及此,紫衣僵住的嘴角放松下来,淡淡道:“你起来吧。”
“谢王妃。”云瑶听言起身。
“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王妃,云瑶见王爷这几日气色不好,特意炖了凝神的莲子汤。”云瑶说这话时,面上怯怯的,声音低低的,生怕紫衣一个不高兴便将她给砍了。
紫衣挑眉:“龙非陌进宫去了,你不知道吗?”
云瑶一呆,面上闪过伤心和一丝颓败,结结巴巴朝紫衣道:“是……是吗?那……那云瑶先告退了。”
紫衣看着云瑶端着食盒渐渐远去,不由敛了眉。
这是怎么了?她本来还想和她说句话,提点她一下,别错付了一腔深情,这人怎么一听龙非陌不在就走了?那莲子羹龙非陌不吃,她也可以吃啊!
冬梅似是看到了紫衣的疑惑,望着云瑶的背影解释道:“王妃,她每天都会炖好汤来望月阁。运气好的话会遇到王爷,运气不好的话,便是空等一场。”
紫衣回头看向冬梅:“****都来?龙非陌知道吗?”
冬梅点头,“王爷自是知道的。在府里这么久,奴婢也打听到了不少事,王妃你要不要听听?”
“你说。”
冬梅望着紫衣,眸光瞬间变得怪怪的,“王妃,听说你未入府前,王爷对府里四位姨娘极其宠爱,就是那日来咱们锁碟居的四位。王爷对她们的赏赐隔三差五,有时出门也带着她们,对府中其他姨娘也是言语笑谈少不了。但自三个月前,王爷就不再搭理她们了,除了望月阁便是来咱们锁碟居,也难怪她们着急学您了。”
冬梅说这话时,望着紫衣的眸子一派自豪和崇拜。
紫衣眸中闪过复杂神色,突然朝冬梅问道:“冬梅,若是你,你会不会爱上龙非陌?”
“啊?!奴婢不敢!”
紫衣直接大胆的话瞬间让冬梅慌乱的红了脸低了头。
紫衣想了想,不能这么直接,继而又问道:“冬梅,你今年多大了?”
冬梅不知紫衣为何这样问她,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回王妃,奴婢今年二十二了。”
二十二了啊……在古代,二十二未嫁人便是老姑娘了。她真的应该为她打算起来了。
“|冬梅,你年纪也不小了,我……”
不等紫衣将话说完,冬梅原本红了的脸立马变得苍白,她猛的抬头,眸中带着不敢置信,朝紫衣问道:“王妃这是何意?是不要奴婢了吗?”
紫衣看着她这般反应巨大,不由摇摇道:“不是。”
眼见冬梅松了口气,紫衣才继续道:“冬梅,你年纪也不小了,嫁人是早晚的事,我是想告诉你,将来你也许会遇上你喜欢的但是不喜欢你的人,你会很痛苦。但你相信我,这并不代表你不好。若你遇见这样的人,你一定要放手,放弃是一个疼痛的适应过程,但时间能抚平所有伤口。我希望你能做一个聪明的女人,若一个男人对你残忍,你不要隐忍,不要像她们那般失了自己。”
冬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紫衣看她那般模样,便知道她没明白自己的话,不由叹了一口气。
算了,到时候她多把把关好了。
“我们回去吧。”话落,紫衣当先一步朝前走去。
“是王妃。”
主仆二人的爱情论告一段落。
回去的路上,冬梅突然朝紫衣问道:“王妃,那若是遇到喜欢自己的,但自己不喜欢的人该如何呢?”
紫衣顿住脚步,“如果你够自私,就可以坦然接受他对你的好。若你不够自私,那就明明白白告诉他,你不喜欢他。接下来就是他自己事,与你无关。”
冬梅想了想,又问道:“那王妃喜欢王爷吗?”
紫衣垂下眼眸,淡淡道:“我曾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水沟啊……”
“啊?”冬梅还想再问,紫衣已抬步朝前走去。
静夜无声,锁碟居灯光彻夜不灭。
明黄灯光照上洁白压纹厢金边信纸,紫衣坐在书桌前,提笔书写半年来第一封家书。
她的笔迹清秀娟丽,一行行唰唰从笔尖流出,似千言万语书写不尽。
灯火照上她绝代容颜,她淡淡笑容里满是幸福的情绪。
作者的话,这章后面跟了一个免费的吐槽小尾巴,大家可以看看。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