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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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苑,繁花似锦,芳香怡人。
已是初夏时分,阳光炽烈,苑中花儿更要细心呵护。
紫衣走后,冬梅收拾了床铺,便来到院中给花浇水,这些都是珍品牡丹,马虎不得。
冬梅浇着水,看着这盛放牡丹,不禁想起雷王府的花园。也就是这些花儿,能抚慰一丝王妃的思乡之情了吧,也不知王府现在如何了。
冬梅正想着,忽而听见脚步声自门口传来。
她停下手中动作侧过头,看着匆匆而去,愤愤而回的紫衣,再看看她身后泪水涟涟的明月公主,愣了一下,连忙迎了上去,神色有些着急的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出何事了?”
紫衣一脸郁猝,回:“榆木脑袋不开窍!活该没有女朋友!”
冬梅怔住,眨眼间泪眼汪汪,带了哭腔,“王妃,奴婢知道自己笨,小红她们都不愿意和奴婢亲近……”但您真的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吗?太伤人了……
紫衣看着冬梅无限委屈的模样,正要解释此女朋友非彼女朋友,想了想还是算了,说不定越解释越麻烦。
“冬梅,我不是在说你,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紫衣话落,拉着梨花带雨的龙非月进了内室,“啪”的一声合上了房门。
“嫂子……呜呜……”
房门刚合上,忍了一路的龙非月终于爆发,一个猛扑扑进了紫衣怀里,放声大哭。
紫衣僵着身子,任她把眼泪鼻涕抹在自己的衣服上。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会安慰女人,她家可是只有俩个大老爷们!
要不?也像安慰他们一样锤她一拳?
龙非月的眼泪,像拧开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流。
紫衣僵了半晌,眼看自己的衣服就要被泪水浸透,终是无奈抬手,有点僵硬的一下一下抚摸着龙非月的秀发,放低声音麻木的哄道:“乖啊……乖……不哭……不哭……”
那一瞬间,紫衣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慈祥大妈。
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一点不假。紫衣一边安慰龙非月,一边想,你这样哭下去,会不会脱水啊?
好不容易哄住了龙非月,日头已落了西山。
龙非陌推开门进来时,一眼望见屋中情景,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俩个女子,同样出众的容貌。一个英气俊俏,一个柔美婉约。金黄余晖透过纱窗照进来,打在女子身上,淡淡光晕折射出一种梦幻的美。
但问题是,那英气俊俏的女子此刻小猫似的窝着,反而柔美婉约的女子正用一种极其霸气的姿态,双膝岔开,搂着英气女子。
一眼望着,违和感扑面而来,总让人觉得那姿势错了位。
龙非陌看那姿势眼熟的很,转而想起。这不是他抱那女人惯用的姿势吗?
龙非陌顿时哭笑不得。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哥哥……”听到开门声,一直窝在紫衣怀里的龙非月看向门口,轻唤一声,长腿一抬,站起身来。
“月儿,父皇派人来接你回宫了。”
“我……”龙非月望着龙非陌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淡淡说了五个字:“那我回去了。”
“嗯。”龙非陌扭头望向门口,“青凌,送公主回去。”
龙非陌话落,一直杵在门外的青凌探出半个身子,望了龙非月一眼,道:“是,主……”
“不用了……”不等青凌说完,龙非月已低低拒绝。她垂下头,长长眼睫遮住了她眼底失落。
视线内突然多了青色劲装的衣角。
龙非月抬头,看到门外的青凌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立在她三步之外。
他的眼睛望向别处不看她,却朝她伸出了背在身后的手,手里提着好大一个食盒。
“这是你最喜欢点心,双色马蹄糕,香麻鹿肉饼,翠玉豆糕,栗子糕,双色豆糕,金糕卷,小豆糕,莲子糕,都是从各家老字号买来的,比皇宫里的好吃。给你。”
龙非月愣了半晌,才缓缓伸手接过。
她打开盒子拿了一块栗子糕出来,入手温热。
她抬头细细看向青凌,他侧着脸,发丝有些凌乱,她看到他额头有一层密密薄汗。
记忆里,他轻功绝顶,甚少出汗。她恍然间忆起,那家卖栗子糕的老字号,早已迁出了龙城,远在百里之外。
三个时辰,百里来回……
龙非月缓缓扭头,望着紫衣轻笑,笑出眼角一丝朦胧水汽,“嫂子,你看,我的直觉是对的。”
他喜欢我,我知道,他也喜欢我。
紫衣点头,若非真的喜欢,又怎么会将一个人的喜好记得如此清楚。
何况,看青凌耳廓上那抹微红,再看他不自在别扭的样子,紫衣确定,青凌是一个闷骚男!
龙非月转过头,将那栗子糕放进嘴里嚼着,眸中光华璀璨,“真好吃。”
龙非月话落,青凌突然转身要走。
她一慌,一把抓了他的衣袖,急急问道:“你要去哪?”
青凌没有回头,声音闷闷的:“你原来最喜欢吃的是双色马蹄糕,如今改成栗子糕了么?可是我买了俩份双色马蹄糕,只买了一份栗子糕,现在天色还早,我再去给你买一份栗子糕回来,你等我,很快的。”
“笨蛋!”
青凌回头,望着龙非月一脸咤异。
“笨蛋!我最喜欢的当然是双色马蹄糕啊!”
青凌自动忽略了前俩个字,嘟囔,“我还以为我买错了。”
“青凌,送我回宫。”龙非月一把拉了青凌的手,抬步就朝外走。
青凌望了一眼相交握的手,脸色臭臭的,却没有挣开。
紫衣推开身后的窗口朝外望去,只见哭着回来的小公主,此刻脚步轻快欢喜的要飞起来一般。
喜欢一个人,便是如此吧,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扯你的心。
他令你灿若桃花,他令你潸然泪下。
青凌,我最喜欢的当然是双色马蹄糕啊,因为那是你最喜欢的啊!
屋内脚步声轻响,伴着龙非陌阴阳怪气的声音渐渐逼近。
“都走远了,还看呢?本王倒真看不出你这女人哪里好,迷了本王的兄弟不说,连本王的妹妹都心甘情愿躺在你怀里,你说,本王是不是该把你藏起来呢?嗯?”
紫衣收回撑着窗户的手,窗门吧嗒一声合上,她回过头来,望着逼近的龙非陌一脸嫌弃,“你有没有搞错?那是你亲妹妹,连这都吃醋?”
“本王不是吃醋,女人,你能先把你的腿合上吗?像什么样子!”龙非陌话落,伸手就要去合拢紫衣大开的膝盖。
紫衣匆忙弯腰一把抓住他的手,喝道:“别动!麻了!”
龙非陌:“…………”
——
傍晚,冬梅向紫衣的房间走去,想着问问紫衣要不要吃晚膳。
然而她刚来到门口,便看到了让她呆若木鸡的一幕。
她美貌倾城的王妃正闭着眼睛极其不雅的斜躺在软榻上,俩条玉腿高高抬起,搭在汐王的大腿上。
而尊贵无比的汐王大人龙非陌,正搂着她家王妃的腿,在……按摩?
一阵九天狂雷自头顶劈下,劈的冬梅大脑空白,僵在原地。
直到龙非陌脸色越来越黑,手下力道不自觉加重,绷到极限快要发飙时,感受到疼痛的紫衣终于张开眼睛,嗔怪道:“你干什么呀!轻点。”
紫衣话落,才发觉龙非陌神色不对。她顺着龙非陌视线望去,只见冬梅呆若木鸡杵在门口。
紫衣心下一慌,连忙朝冬梅喊道:“快出去!把门关上。”
看到这样的情景还不出去!等着被龙非陌灭口吗?
“是,王妃。”
冬梅麻木的应着,麻木的转身,麻木的移动脚步,一直走啊走,走啊走,直走到了大门外才回过神来。
错……错觉!她刚才看到的一定是错觉!
屋内,紫衣讪讪朝龙非陌干笑了俩声,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不会杀了冬梅灭口吧?”
“难说。”龙非陌停下手中动作,“若是明日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说本王惧内什么的,女人,你还是提前和你的婢女道个别吧。”
紫衣面部表情一僵,随即不满道:“惧内怎么了?哪有男人真的怕妻子的?不过是宠着她让着她罢了,若这妻子真让男人畏惧,那她就是一个悲剧。”
“这理论到新鲜。但女人,你别忘了,这大元和你朝阳的腔调不同,在这里,惧内和不举等同,招人嘲笑鄙夷。”龙非陌皮笑肉不笑的解释。
紫衣默,果然一个地方一个习俗。难怪月儿见到青凌都软成一滩水了。
“腿还麻吗?”
“不麻了。”
“那起来吧。”
紫衣看着龙非陌伸出的手,微一犹豫,将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龙非陌一把握住,用力一拉,直接将紫衣拉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紫衣挣扎,这男人总是精虫上脑。
“我但愿下次朝你伸手时,你可以毫不犹豫。”龙非陌紧紧搂着紫衣,声音里带着少见的认真。
紫衣挣扎的身子一顿,龙非陌已经放开了她,搂着她背的手移到俩肩,双手抓着她的肩膀,那般深情的望着她。
没来由的,紫衣的心一阵狂跳。总觉得他会说出什么或做出什么让她为难的事。
果不其然。
“女人,我没有预计到会爱上她,这不是我的选择,但我无法抵抗。我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情话,对你,我除了那三个字,别无其他。”此刻的龙非陌言之诚诚一脸坚定,眸中情意荡漾。
紫衣沉默了一会,突然垂下眼睫,带着调笑的语气回道:“是不是真的?我书读的少,你不要骗我。”
龙非陌不再说话,直接起身朝房内一个书柜走去。
紫衣看着他从柜子里找出一对鸳鸯酒杯,然后走到桌前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俩杯浓茶。随即微笑朝她走来,将一只酒杯递到她面前。
紫衣没有伸手去接,心底因那一句话而泛起的涟漪渐渐平静。
她清楚的知道,她和他之间,有猜疑,有试探,有回避,有隐瞒,有欺骗,而信任,一点没有。
龙非陌纹丝不动的将酒杯端着,笑道,“那日,你要和我喝合卺酒,我却拒绝了。想来是我不对,毕竟你是朝阳人,大婚怎能不喝合卺酒。今日,我便与你补了这酒,自此,你我便是真正的夫妻。”
紫衣盯着龙非陌看了好一会,突然懒洋洋躺了下去,“可能吗?你并不是真心待我。”
她本以为这次来到大元是跳进了一个大火坑。就算不是水深火热至少也得麻烦不断。但他对她太好,从一开始便太好。好到有些刻意,好到无比纵容。
为什么?
龙非陌端着酒杯坐在紫衣身侧,深深看她,“你不是我,怎知我不是真心?”
紫衣轻笑,问,“那你是真心的吗?”
龙非陌笑对,“自然。”
“我……”紫衣坐起,伸手要接酒杯,龙非陌却突然一让,手臂一转,已经灵活的穿过她腋下将酒杯递到她唇边,两臂交缠的姿势里他笑道:“合卺酒,是得夫妻交臂而喝的。”一边顺手将另一只酒杯塞在了她手中。
紫衣笑,看着举到自己唇边的酒,也温柔的将酒杯递到龙非陌面前。
她看着他微笑俯下脸去,却在唇刚刚凑近酒杯时,指间用力。
“嘭”的一声,酒杯在她手中粉碎。浓黄的茶渍淋漓洒在龙非陌的锦袍上。
她看着他缓缓收回举在自己唇边的酒杯,在他暗藏凌厉的目光里冲他讥诮一笑,淡淡补上未说完的话:“……不信。”
龙非陌在那笑容里慢慢垂下眼光,掌间微一用力,酒杯碎裂,茶水溅了紫衣满身。
紫衣毫不在意的抬手抹了抹,这件衣服早就龙非月的眼泪糟蹋了。
她边抹衣服边向龙非陌问了三个问题。声音低沉,面无表情。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这样待我?”
看似三个问题,其实只是一个。
龙傲天,为什么非要她和龙非陌在一起?
一片沉寂里,龙非陌眸中退去温柔换上冷漠。
彼此虚伪的面具一瞬间破裂,各自释放各自的气势,各自坦露各自的敌意。
“本王,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父皇的意思。
一个回答,承认了一切。
——
这一夜,空中乌云遮了明月,点点星光照不亮人间漆黑的夜。
牡丹苑内,一抹暗影飞射而出,矫健的身姿如猎豹一般,渐渐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幽兰苑,与杜丹苑风格截然不同的院落。
已是夜半三更,却依然灯火盛亮。
院中小池塘处,一坐一站立着一男一女。
男子墨色锦袍,金冠束发,眉目俊朗,赛过潘安。
女子水绿长裙,三千青丝披散,肤如凝脂,气若幽兰,一双银墨色瞳孔,倒影着点点灯火,光华璀璨。
“她已经知道了。我不想再骗她。”
“陌,你是不是动心了?”
“我没有,我只是认为,即便没有她,父皇也会成全我们的。”
“你明知道,不会的。”
“…………”
“陌,我但望你假戏真做时,守住自己心。否则,我该置身何地?”女子说这话时,正对着池子里的鲤鱼微笑。模模糊糊的,迷离寂寥。
“我的心里,只有你。”男子这话,像是在对女子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话落的瞬间,脑海中恍惚间闪过一个模糊影子。他心下一惊,突然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女子,重重吻上了她的唇。
“咔擦。”
隐约哪里有细微的碎响,但那相吻的男女情正浓时,没有听到。
紫衣回到房中时,屋内灯火已灭,清淡明亮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屋来,为屋内渡上一层朦胧轻纱。
她抬脚踢掉鞋,又将身上的夜行衣扯下,向榻上走去。
地板微凉,丝丝冷意直穿脚掌。
待走到床边,她缓缓向后仰倒在床上,抬手覆住眼睛。
比黑夜更加黑暗的视线里,幽兰苑情意绵绵的男女一幕幕在眼前清晰上演。
她突地勾起嘴角。黑暗里,只闻她“嗤嗤”的笑声。
多可笑,多可笑。
明明一直都知道,都明白,但亲眼看见的那一刹那,她的心竟短暂的微微的痛。仿佛有些刚刚萌发的情绪,一瞬间被撕扯的四分五裂,烟消云散。
这样,也好,也好。
她离开时,终于能干脆决绝,没有一丝牵绊。
第二日天明时分,紫衣早早起来,将上次给她请安的那些小妾送来的礼和自己当初留下的嫁妆装了满满三大箱。
收拾完毕后,紫衣命人抬着它,自己则坐上了轿子。
“冬梅,告诉轿夫,去龙城最大的当铺。”紫衣掀起轿帘,朝跟在轿边的冬梅吩咐。
“是,王妃。”
搁下帘幕,紫衣闭上眼睛轻轻的笑。
早晚要离开,若走的匆忙,这些东西必是带不走了。
上次万花楼里接到天狼的消息。他们在大理的生意不是很顺利,如今都是刚刚起步,正是大肆用钱的时候,滚滚资金周转困难,不如她来。
俩刻钟后。
大元最大的当铺内。掌柜的看着一箱一箱抬进来的金银珠宝,只觉的那光芒快要闪瞎他的眼睛。
紫衣坐在座位上悠悠喝一口茶,朝那眼冒金光的掌柜问道:“可算清楚了?值多少银子?”
掌柜的小眼睛一转,贼兮兮伸出五个手指一个巴掌,“五百万两白银。”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