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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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除夕,是紫衣俩世来过的最热闹的除夕,父王,哥哥,知己兄弟,都在她身侧,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雷王府也布置的格外华丽喜庆。
二十五年时光匆匆过去,命运颠沛流离,她几度离开,几度归来。谁也不知道之后还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下一年是否还会在一起,所以要珍惜当前,珍惜这得之不易的团聚时刻。
因紫衣身份特殊,所以她回来的事在雷王府被视作秘密,而雷王府的下人向来团结,不该说的话,他们绝对不多说。以至于知晓紫衣回来的,除了她自己的人之外,寥寥无几。
除夕之夜,倾城阁,紫衣头一歪,朝千夜雷和千语寒摊开俩只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用一种撒娇的声音说道:“父王,哥哥,新年了,我作为这府里最最受宠的人,你们该不会没给我准备大红包吧?”
千夜雷哈哈一笑,笑声爽朗,一旁的千语寒也弯起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个小贪财鬼,走,先去吃年夜饭,红包少不了你的。”
千夜雷说完,又大笑了一声,才愉悦的挽了紫衣去正堂吃饭。
夜色里,雷王府灯火斑斓,从倾城阁到厅堂,浅紫宫灯一路逶迤于道路两侧,远看便如天际明珠坠银河而来。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厅堂,这是雷王府最大的厅堂,三丈阔,十丈宽,厅堂里明烛高烧,长长的桌上已摆了不下百道菜,飞禽走兽,海陆奇珍,应有尽有,侍候的婢女佣仆川流不息,仍在不停的朝桌上摆着酒水佳肴。
而除了婢女佣仆,里面早已坐满了人。那些人见到紫衣和千夜雷,千语寒进来,立即从椅子上站起,也不行礼,只是冲着三人真诚的笑。他们常年呆在朝阳,明里暗里的保护着雷王府,一来二去这么多,早就和千夜雷等人熟知,自然不会太拘礼,只是那笑在紫衣看来很是傻气。
“都坐,我家人什么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客套的废话就免了,今夜,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允许你们痛快淋漓的玩一场。”
紫衣说着,俨然一副当家老大的口气,而一旁的千夜雷和千语寒,都满是宠溺的看着她,没有一丝责怪。
厅堂里的人听言,似想对紫衣欢呼一声,兴奋的表情刚刚扬起,又下意识看向厅内某处,随即沉默着坐下。
紫衣左手挽着千夜雷,右手挽着千语寒,自个站在了中间,拉着俩人在桌边落座。
正中的桌子很大,坐五个人都绰绰有余。摆设桌椅的婢女显然很懂得揣摩千夜雷的心思,在桌子后放了三把紧挨着的椅子。
落座后,紫衣抬目一扫,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下方的千语寻,自她进来他扫了她一眼以后,便一脸郁色的自饮自酌,再也不看她。
五年未见,他变得更加稳重了,也更加城府了,从前,她对上他的眸,还能猜出几分他的心思,而现在,她是完全看不懂他了。
忽然间想起,他如今已是太子,是铁板钉钉要当帝王的人。帝王是谁?那是全天下最无情的人。
这几年,他纵容着她的人在朝阳大肆发展,一方面是因为他无法压制住她,另一方面是他对她存了那样的心思。但待他登基之日,他真的会允许自己这样强大的威胁存在吗?
想到此,紫衣不再看他。她与他如今是朋友,但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
“吃啊,想什么呢?”千夜雷亲自给她夹菜。
紫衣收了心思“哦”了一声,她知道,父王对千家有心结,而这心结因她而已。
百年的忠心耿耿,征战四方,换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即便万人之上也终究在一人之下,那一人,随随便便一句话,便逼得他最心爱的女儿远走他国,受尽苦楚,千夜雷怎能不恨?
“倾儿,你不喜欢吗?我特意让他们来陪你过年的。往日里过年只有我和父王,冷冷清清的也就罢了,今年有你在,我想热热闹闹的你会喜欢。”一旁的千语寒一边轻轻问她,一边给她盛汤。
紫衣摇了摇头,灿然一笑,“我很喜欢。”顿了顿,她又道:“只是——他怎么来了?”
千语寒自然知道紫衣所指的他是谁,他目光轻轻淡淡扫过千语寻,随即收回,没有敌意,却也没有过多的敬重。早在几年前他便辞了官,如今不过顶着个世子的虚衔而已,对千家,他有太多的恨。千家亏欠李嫣然,亏欠他父王,亏欠他妹妹,他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千语寻同处一室,已是极大的忍耐。
“这五年,他对雷王府波为照顾,但今夜我并没有邀请他,他是不请自来的,你回来的那一天,他怕是就已经知道了。”恨归恨,千语寒还是照实说,毕竟能坚持五年,也是不易的,这也是他为何能容忍千语寻在此的缘故。
“哦。”紫衣应了一声,接过千语寒盛的汤咕噜噜喝了半碗,随即举起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米饭。
“想过去的话就去吧,我想他一定是有事跟你说,否则也不会顶着你一众属下针刺般眼光和刁难坐在这里。”
听千语寒如此说,紫衣又抬头扫了千语寻一眼,只见他面前挤了一堆人,正是她的那些活宝,他们人人手里端一杯酒,朝千语寻说着一些听似恭敬实则夹枪带棍,暗藏讽刺的话。而更不要脸的是,他们竟然来车轮战,轮流向千语寻敬酒。
紫衣嘴角微微抽了抽,虽说她的人同仇敌忾是好事,但现在千语寻还不是她的敌人吧?
“哥哥——”
紫衣唤一声千语寒,然后悄悄抬头瞥了一眼千夜雷,他正和下方首位的钱滚滚说着什么,一副相聊甚欢的样子。
钱滚滚为人机敏又幽默,总能逗的他开怀大笑。
千语寒明白了紫衣的顾虑,凑近她耳旁低低道:“去吧,父王并没有针对他。”
紫衣听言抿了抿唇,继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旁的千夜雷表情僵了僵,却没有说话。
紫衣将那抹僵色看在眼里,知道父王对千家是真的寒了心。因着她的原因,他如今简直无可匹敌,即便他想要毁掉一个国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千夜离面对这样的他,会不做些什么,不说些什么吗?
“父王。”紫衣轻唤一声看向千夜雷。
千夜雷虽然一直未听紫衣和千语寒说话,但他身为习武之人听力灵敏,自然将二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千语寻如今身为太子,指不定就是下任君王,他对他很是忌讳。
见紫衣要过去,他心里便不大高兴,但看见紫衣回头征询他的意见,那神情宛如懵懂孩子在询问父亲,他突然便觉得心中欢喜,笑道:“过去吧,问清楚也好。”
“嗯。”紫衣点了点头,并未因此而露出过多欢喜,千夜雷看着,心下便更是放心。
下方,那些看见紫衣走来的活宝们神色各异的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只是余光却始终关注着这方。
紫衣拖了一把椅子在千语寻身旁坐下,千语寻侧头看她一眼,继而转过头,如最初那般神色阴郁的自饮自酌。
面对他的冷落紫衣也不在意,朝身后的婢女招招手要了一碗米饭,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今天是除夕,大团圆的日子,你不陪你的父皇母妃,却来我这里真的好吗?你父皇如此怕是把我雷王府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吧?”
“成年皇子很早就出宫开府。”千语寻将酒杯握在手里,面色依旧阴郁,“逢年过节,随班磕头,大殿赐宴,说起来是一起过年,但是父皇母后,是天下的,是百官的,不是我的。”
紫衣夹菜的动作微微一滞,继而若无其事的吃起来。
“父皇要在年节赐宴百官,母后要在后宫接见命妇,年节是他们最忙的时候,而那些宴席,要不停的举礼跪拜,没有人能吃得饱,每次结束后,我都回府自己吃正式的年夜饭,也是这么大的厅,这么长的桌子,一个人。今天,是我有史以来吃的最热闹的一次年夜饭。谢谢你,允许我进来。”
“让你进来的是我哥哥。而且……”紫衣转过头,乌黑的眼睛望着他,有点不解,“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吃呢?你可以找你的朋友,兄弟,或者平日里亲近的护卫啊什么的一起吃的,过年不就图个热闹?若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和平常又有什么区别?”
千语寻面上闪过一抹笑意,又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后才慢慢说道:“千语倾,不是每个人皇家贵族都像你雷王府一样,生在帝王家的皇子,没有朋友,只有幕僚门客,兄弟,兄弟是天下最该防卫的天敌,而护卫下人,更是完全的不相干的人。”
紫衣沉默了一瞬,难怪皇帝都已寡人自称,连个皇子都是这般,那皇帝可不是寡人吗?
也是在这一刻,紫衣清晰的认识到了她和千语寻的不同。他自小被灌输天潢贵胄的意识,认为他在云端而他人在地底,而她向来没有阶层观念和自矜意识,喜欢人间烟火,向往红尘热闹。这样的他和她,注定走不到一起。
紫衣不再说话,默默扒饭。他来这里所谓何事,他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她也逼不出来。
紫衣扒完一碗,侍女递上一碗,她接过,继续默默扒。
就在第二碗饭即将见底的时候,一旁的千语寻搁下了酒杯。他转过头看着紫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要急,想好再说,这一次,我不会赶你走,我会坐在这里等你说出来。”紫衣长长的眼睫垂着,不看任何人,只顾看着面前的菜肴。
上方的千语寒虽然也未看向这里,却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动静。千语寻今夜前来,本就在他意料之外,紫衣还未摆脱大元王妃的身份,未免节外生枝,他必须小心。
而小心的并非只有千语寒一人,在千语寻正对面,方淮举着杯子,手指暗扣住酒杯底,面带微笑和身旁的兄弟说着话,眼角余光却紧盯着千语寻。但凡他做出一点不轨举动,他手中的杯子便会袭向他面门。
而那站在厅中碰杯的几人,面上虽然在笑,仔细一看眼底已闪出寒芒,他们所站立的位置,无一不是攻击千语寻的最佳位置。
千语寻自然能感觉到周围一众如狼似虎的眼神,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没有恶意。
这一年的年夜饭,就这么过去了,而千语寻想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吃完年夜饭便是放烟花,四国里最好的造烟花的师傅身在大理,紫衣这次回来之前,特意找到了那位造烟花的师傅,想带一些漂亮的烟花回来给父王和哥哥看看,奈何那师傅人红生意好,定做烟花的单子早就接满了。不管紫衣怎么威逼利诱,他就四字,“没有。不接。”
不过区区一个造烟花的师傅,拽的那叫一个牛逼哄哄啊!简直都是用鼻孔来看人。逼得紫衣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偷光了他的存货。
紫衣搁下碗,厅堂里有些吵闹,她高喊一声,“天色黑了,我们出去放烟花!”
一声落下,那些酒过三巡的活宝们松了戒心,吵吵闹闹着就出了厅堂。他们童年时凄苦,少年时习武,如今成年了又被紫衣的野心束缚,很少有这样痛快的时刻,一个个都露出了童心。
紫衣看着他们出去,眼底满是纵容,然后她离开千语寻身旁,走上前去揽了千夜雷的胳膊,娇嗔道:“父王,这烟花可是我好不容易搞到手的,你和哥哥一定要看看。”
“好。”
千夜雷一边说一边给紫衣戴好斗篷,二人一道出了厅堂。身后,千语寻和千语寒默默跟着。
那些活宝们丝毫不等紫衣,早已经取了烟花玩的不亦乐乎,紫衣接过方淮送上来的烟花来,亲手点燃了一只,火线嗤嗤的燃烧,微光明灭,照应的紫衣如画的脸熠熠生辉。
“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漫天里绽开深蓝浅紫明黄各色流光,如硕大繁星闪烁,璀璨夺目,朝阳虽然也有不错的烟花师傅,雷王府更是逢年过节都会放一些烟花,但这般漂亮夺目的烟花,众人都是第一次见。
此刻,持刀领队游走在雷王府各处的李卫抬起头来,他望一眼那漫天烟花,眼中闪过赞叹,继而回头对身后道:“都惊醒着点,郡主在的这段日子府里最容易出差错,虽说过年了仍要值班有点说不过去,但你们的月钱这个月都会增加三倍。”
一听月钱会增加,原本有些恹恹的侍卫们立马提起了精神,高喊一声:“是!”
闪烁流光下,天木带着他一众精炼暗卫,立在雷王府各个屋檐之上,他们身着黑衣面罩黑巾,只留一双敏锐的眼睛在外,仰头望一眼天际变幻的绚烂色彩,又迅速低头警锐的观察着四周。
咻咻之声此起披伏,远处不知谁家的府邸也燃起了烟花,鞭炮脆炸烟火升腾,虽远远不及雷王府这边盛大绚丽,却也令这份热闹越发锦上添花。
紫衣站在烟光下双手合十,轻轻作语,巨大的声响里所有人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看那面上神情似是许愿。
而紫衣真的是在许愿,她只有一愿。
但愿人长久。
就在众人都仰头观望着烟花时,立在紫衣身后的千语寻突然朝前一步站在紫衣身侧,凑近她耳边喃喃低语了一句什么。
紫衣紧闭的眼睛蓦地睁开,烟花下二人互视一眼,他眼神沉凝而暗含苦涩,她眼神冷静而暗含讥讽。
——
位于浩瀚大陆北侧的天凤,是与其他三国不同的存在,在那个国家,打破了千百年来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
自古以来从不缺乏有才能的女人,她们壮志难酬,又不甘心成为男人的辅助品,所以便来到这女尊男卑的天凤。
同理,也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一颗壮志凌云的心,那些天性柔弱男儿身女儿心的男子,和那些好吃懒做不堪背负男人的压力男子,如果他们生的一副好相貌,天凤自然成了他们的最佳去处。
久而久之,天凤女尊男卑的场面便越发根深蒂固。
天凤实行一妻一夫或一妻多夫制,女子亦可经商从官,天凤帝亦可男可女,只是女子总是比男子多一些优选择权。
但无可否认,天凤的女子很强大,天凤的军事力量也很强盛,即便面对男子主国的其他三国,也丝毫不逊色。
而其他三国关系或许会紧张,却无一例外和天凤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并不仅因为天凤的女人不好惹,更因为那个关于凤女的传说。
而今年二月,天凤女帝突然昭告天下,扬言传说中的凤女出生在天凤皇家,生来便带有凤形胎记。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