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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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没有冷风,没有炙热,在这个温柔清朗的季节里,人总容易耐不住寂寞。
东来客栈,耐不住寂寞的紫衣趁着千语寒不在之际,换了女装准备偷偷溜出去。
她没有穿男装,因为她不敢穿男装,听闻三国里常见的强抢民女的戏码在这凤城也经常上演,长的漂亮的年轻男子,在街上偶被达官贵人或是皇家子弟看中,他若愿意跟了那人便罢了,若是不愿意,那就会被强抢了。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天凤的女人是多么的厚颜无耻,哦不,是霸道强悍。
紫衣自认为自己算的上一个美男子,若真的遭遇上此等事,那不是一个大乌龙?
紫色,淡妆浓抹总相宜,比粉色更为优雅,轻是妩媚,重是高贵。于是,紫衣选了一件深紫色的长裙,偷偷摸摸从客栈后门留了出去。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来,热闹非凡,比起昨日,今日的人流里多了不少年轻男子。想来也是,明天便是凤女选夫的日子,某些姗姗来迟的王孙子弟也该到了。
紫衣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东瞧瞧西看看,这是女子之国,到处都卖着女子用的玩物用品,虽然其他三国也有卖,却都是一些闺阁女子喜欢的东西,而她合胃口的,怕是只有这凤城才有。
紫衣正走着,忽觉背后若有如芒刺在背,她微微偏首,眼角在身后四处搜寻,长且宽的街道上人流来来往往,街道俩侧都是一些商铺茶楼,她根本无法查清那种被人紧盯的目光来自何处。
微微抿了抿唇,她转回脸,继续若无其事的前行。
也许,是哪个男人见她长的美,对她起了色心吧,这天凤虽是女子主国,但并非只有女子,男子也并非都是一些细胳膊细腿的娇花。
紫衣如此想着,便将那目光抛在了脑后。
而距她十丈之外的一处茶楼上,半掩的连幅长窗后,有人静静伫立,那人着一身墨色锦袍,袍子上用细如针尖的金线绣着大片梅花,金色的枝,金色的花,绽在一片墨色之上,低调而奢华。
楼下的长街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却始终追随着人流里那一抹深紫。
三年未见,她还是那般模样,眉眼并无一丝变化,只是看起来微微沉稳了些,但他知道,那不过是假象,她骨子里的不羁和野性如同她的眉眼,未变过分毫。
明日,凤女选夫,三国的王孙子弟竞相赶来,他本是不愿意来的,什么得个女人就能得天下,简直荒谬!就算那个女人真的统一天下,他身为一个男人却要靠一个女人,这太有损他的骄傲。
他想要的东西,他要靠自己去夺取,这天下是,女人也是!
风女帝发诏的那一夜,他的父皇宣他进宫,他本以为他定然会逼着他来娶那个什么凤女,毕竟百年的传言摆在那里。但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父王确实逼着他来天凤,却不是为了什么凤女,而是为了将她抓回去。
想不通,参不透。
他的父王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但不管他在盘算着什么,他的旨意恰巧是他的心意。
他的女人,他的逃妃,他将来的皇后,他自然要将她抓回去,他已经纵容了她太久,让她在外面野了太久,曾经的那些伤害,她如果想讨回来,可以,他站着任她宰割!
但是。
他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一个南宫瑾,她怕是忘了,他早就说过,这世上爱她的男子可以有,但她只能躺在他的怀里!
“这不是大元的太子殿下么?你在看什么?”
身边忽有人插话,打断了龙非陌的思绪,他回过头,见那人笑吟吟上前来。长身玉立,锦袍华贵,五年不见,他也越发有王者之态,眉梢眼角都透着淡淡睥睨和霸气。
龙非陌眸光一闪,挥手示意青凌放下戒心,然后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对那人说道:“没什么,只是遇见了一个熟人。”
那人挤到他身边,探头对下面看看,眼神里一瞬间闪过复杂意味,随即笑道:“龙太子也是为了凤女而来?龙太子既然有了我朝阳的倾城郡主,我倒不知龙太子迎回凤女后要将我朝郡主置于何地?她可是我朝阳雷王的掌上明珠,若是做个侧妃侍妾,别说雷王不答应,就是千语寻,也不答应!”
千语寻偏头,笑吟吟看着龙非陌,只是眼底却无一丝笑意。
时隔五年,俩个男人,再次为了一个女人而针锋相对。
龙非陌看他一眼,那般深切,似要从他话里看到他心里,看透他心底真正的想法。须臾,他底笑一声,回头望着那抹深紫消失的方向,漫不经心的道:“千太子何须如此?我本就不是为凤女而来,你不必将我当成假想敌。”
原以为这么说,千语寻必然不信,那凤女如今代表的不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她代表的是可一统四国的力量,就算凤女本人没有什么真本事,这变相的联姻若选了一国太子为驸马,那俩国自然要同进退。
这浩瀚大理四国鼎力已有数百年,一旦俩国联合,那另外俩国也需齐心协力好生合作才是,否则,就只能等着被那联合的来过一一瓜分。
龙非陌甚至已经想好,如果他千语寻不信,他也懒得再费唇舌,不想等了半晌居然没有声音,龙非陌愕然转头,便见千语寻正同他一样,久久的盯着那抹深紫消失的方向,见他看来,他缓缓道:“不管这次我能不能娶回凤女,我都已经没有机会了。虽然很不甘心,她就交给你了。但你最好别急着抓她回去,”
龙非陌目光一闪,正要开口,千语寻却含笑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比我幸运。”
——
终于,三月十五,天命凤女的选夫大会开始了,这一天,千语寒寸步不离的呆在紫衣身侧,就怕她偷跑出去闯祸,紫衣却意外的乖巧听话,一整天都呆在客栈里,除了吃便是睡,甚至连房门都未踏出一步。
千语寒自然不会以为她转了性子,所以丝毫不敢松懈。
然而,紫衣就真的这么睡了一天一夜。
转眼便是三月十六,凤女的选夫大会已过,一夜未睡的千语寒终于累极,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就在千语寒陷入沉沉梦中时,睡足的紫衣悠悠醒来。她轻手轻脚的梳洗完毕,换一身男装,给千语寒留了张字条,拉开房门就溜了出去。
哥哥!原谅我吧!我实在是抵不住好奇,想去看一眼那个三头六臂的凤女。
经过客栈门口时,紫衣冲掌柜的做了手势,掌柜的点点头。
客栈门口,低调奢华的马车早就等在那里,赶车的车夫看一眼紫衣,让开身子让她钻了进去。
紫衣钻进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紧车帘催促车夫快些走。
“呵呵——你怎么还是这样,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低低的笑声从身后传来,紫衣转过头,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千语寻,狠狠瞪他一眼,“还真是抱歉啊太子殿下,我真是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碍着您的眼了,不好意思。”
“千语倾,你非得这样和我说话吗?”千语寻敛了笑容,脸色有点难看。
紫衣见他真的动怒,垂头不语静默一瞬,缓缓道;“千语寻,你可以不娶她吗?”
就在千语寻眼里迸出亮光时,紫衣接着道:“我不想与你为敌。”
“什么意思?”千语寻眼里亮光退去,皱眉问道。
紫衣抬眼看他,四目相对,她眼里是少有的真诚,“我不能说,因为我无法保证你不会成为我的敌人,但你要记住我的话,如果可以,哪怕只有一点点,你不要娶那个凤女。”
紫衣说完,将背靠在马车上不再言语。
千语寻也不再问,将头垂下细细思考,她的势力有多大,他虽然知道但肯定不是全部,她从来不会说废话,既然她如此说必有用意。
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车轮咕噜噜前行,不过一瞬便到了皇宫宫门前。
凤女的选夫大会确实是昨日开始,但那只是走走过程,以示公正的淘汰一批,后备人选必然是早就定好的,而今日,才是真正的选择之日。
紫衣和千语寻一起下了马车,宫门口设红毡十里,有宫女见它二人,立即迎了上来领路,带着它二人上了早已备好的轿子。
这里是皇宫,戒备森严,外来的马车自然不能入,紫衣坐在轿子里,看着十里红毡尽头,那里簪缨云集,已落了多顶这样的轿子,显然它们已是姗姗来迟。
轿子到时,有司礼太监高喊了一嗓子,嗓音极具穿透力。
“朝阳太子千语寻,十五皇子千语贞到——”
紫衣今日的身份,便是朝阳的十五皇子,其实她也想扮成别的男人,但是一米六的身高是硬伤啊!
伴着那太子的嗓音,轿子压下,紫衣大步跨出,看一眼不远处的千语寻,走过去和他并肩进入大殿。
大殿里一字排开几案数十张,里面已坐了些人,紫衣一眼望去,脚下的步子和脸上的表情都僵了僵。
这一刻,她知晓了什么叫冤家路窄。
一路僵着脸,她跟着千语寻坐在了左首第一的宾位,朝阳是四国中最为强大的国家,千语寻又是朝阳太子,自然坐得首位。
待迟来的千语寻和紫衣坐下后,上位的风女帝含笑举杯,下座的众人起身回敬,凤女帝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她具体说了什么紫衣一句也没有听清。她只是端着酒杯僵直的立着,垂下的额头上渐渐溢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千语寻伸手拽她的衣袖,她才身子一颤抬起头,上方的凤女帝早已说完了话,而四周立着的人也早已坐下,只有她一人鹤立鸡群般杵在那。
她怔了一瞬,连忙坐下。
宴席已经开始,所谓的凤女没有现身,紫衣也顾不得她,将头深深埋下,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几案里面去。
这殿里坐着的后备人选不过四人,而恰巧这四人她都认得,三位太子,一位皇子,还都跟她有过节。千语寻,龙非陌她就不说了,为什么连一向是死对头的南宫瑾和大理太子南宫皓也在?
这三人一个是她旧爱,一个是她前男友,一个是她为了前男友而针锋相对的敌人,这三人的目光此刻不约而同朝她射来,虽然意味不同却都极其强烈。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她能不冷汗涔涔吗?
韶乐响起,舞姬献上一曲舞,宫女端来美酒一壶,四面里空气沉寂,诸位皇子相对一望眼里藏刀。这些紫衣通通都看不见,她只顾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就在这时,一旁响起千语寻的惊呼声,伴着这惊呼声,有宫女将酒壶里的酒水“哗啦”一声,全部泼在了紫衣胸前。
紫衣愣愣的后知后觉的低头,只见那酒壶里的酒水将她的前襟和胸前全部打湿,紫衣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抬起头,只见无数道炽热的目光全数朝她望来,其中不乏上座的凤女帝,紫衣敏锐的感觉到还有一束视线,隐在殿内某个角落里。
“啊!”
那泼了紫衣一身酒的宫女见状立刻慌了神,连忙跪倒在地惨然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被东西绊了脚,才……”
紫衣皱皱眉,举起湿淋淋的衣襟,如今已是春天,穿的衣服本就单薄,这样被酒水一淋,湿哒哒的很是难受。她自然知道这宫女不是故意的,她是有意的。
紫衣还未说话,上座的凤女帝已经瞪着那宫女怒道;“粗手笨脚!居然敢怠慢朕的贵客!来人!给朕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凤女帝如此说着,眼角却瞟向紫衣,五十大板对一个宫女来说是必死无疑。
紫衣自然知晓凤女帝在打什么算盘,这宫女显然不是一般的宫女,她是在等自己求情。既然如此,她也不好拂了她的意。
“陛下,五十大板对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来说怕是太重了。”紫衣双手交叠在身前,朝上座的风女帝说道。
听紫衣如此说,原本得了凤女帝命令要来拉走那宫女的人都停下动作。
“哦?那十五皇子以为,这贱婢应当如何严惩才好?”
紫衣余光扫过宫女脸上得逞的笑意,然后冲凤女帝福了福身,朗声道:“五十大板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漫长而痛苦,不如……就给她个痛快吧,陛下认为,凌迟如何?”
紫衣说这话时,唇边一直挂着淡淡笑意,语声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上座的凤女帝却在她的话里一怔。
怔住的只有凤女帝而已,殿内的其他四名皇子面上并未有任何咤异之色,因为,他们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自然是这样的结果,紫衣怎么会放过算计她的人。如果不是她今日出客栈时多留了一个心眼,在胸前缠了足够的裹胸布,那她现在的处境该是何等的糟糕尴尬?
“这——”
上方的凤女帝终于回神,她眸色复杂的看了紫衣一眼。紫衣却当做没看见,朝她福了福身子说道:“陛下,请允许千语贞去换件衣服。”
这一句话落下,已经绝对不会松口的意思,那跪在地上原本胸有成竹,演技一流的宫女,眼底终于漫上慌张,她猛的朝紫衣叩了一个头,求饶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殿下饶命啊!”
紫衣轻轻淡淡扫了她一眼,“做错了事,就该受罚,如果人人都以为道歉就能免除罪过,那改日里,岂不是谁都想泼本皇子一身酒?”紫衣说着,眸光扫过殿中某处,攸的一冷。
一旁的千语寻也站了起来,“陛下,十五弟自幼身子不好,若一直穿着这样的湿衣服着了风寒,回去怕是对父皇不好交代。”
话已至此,凤女帝还能说什么?她眸色一厉对立在那宫女身边的人冷声吩咐,“还等什么!将这个贱婢给朕压下去!凌迟处死!”
她话落,又将目光转向紫衣和千语寻,神色一变宽和道:“来人,带太子殿下和十五皇子去后殿更衣。”
“谢陛下。”
紫衣拂了拂衣袖,冷眼看着那婢女哭号着被拖下去,才跟着迎上来的太监去了后殿。
——
凤城皇宫,“热情好客”的凤女帝留了紫衣等人在宫里设晚宴,这晚宴怕就是揭晓答案的时刻了。
但紫衣万万没有想到,不用等到晚宴,她就见到了那位传说中可一统四国的天命凤女,还有与她一起的男子,南宫瑾。
紫衣看着那俩人,想着不打招呼怕是不行,就在她思考该用怎样的开场白的时候,南宫瑾突然朝她冲了过来,而他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剑。
那一刻,紫衣怔在原地,忘了躲。
直到利剑刺入皮肉的阵痛传来,她对上面前无波无澜,平静到让人觉得可怕的男子,勾了勾嘴角,终是笑了。
哭?不值得,因为这个男人,已经配不上她的泪眼,她只有笑。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