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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长公主陈子歌出生那日,帝都长宁飘着雪。
若论起来,飘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文帝不这么觉得,他认定了自己大闺女是天上降下来的,因为他从未听说过有雪会落在那一天。
因为陈子歌的生日是夏至。
陈子歌及笄之年帝都长宁的夏日,又下雪了,纷纷扬扬的,可惜无人驻足观赏。
陈子歌今日起得早,还未盥洗,便收着了沈礼的一封信。今早四更的天色亮得发白,她便就着天光看信。
信上说,帝都今日恐将天变。
来信之人名为沈礼,是“整个长宁城的噩梦,所有家长口中别人的孩子”。
旁人说天变许是句玩笑话,沈礼专程写信过来,只为这一句,那便是恐怖故事,这天变的是“天色”还是“天家”?
陈子歌悄悄儿地打了个寒战,正心下忐忑,便听婢子连声报道:“落雪了!”
她愣了下,抬首望向窗外,似乎是为了迎合这句话,殿外的白片片愈发的纷纷攘攘起来,要将这宫殿压垮一般。
果然变天了。
陈子歌命人开了殿门,站在檐下朝外头瞧那纷飞絮,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转首道:“沈礼他是要学那诸葛孔明不成?”
婢子不解。
陈子歌将信递给她看:“诺,就是这个。沈礼说今儿个变天了。”
“墙内陈纲,墙外沈郎',沈郎君会了什么都不稀奇。”侍女没接,听了只抿着嘴笑,“会了占星术,也观得出红鸾星罢?”
穿着五彩雀丝氅的人笑骂了句“咸吃萝卜淡操心”,便揭过不提了。
过一会儿,才长长舒了口气:“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儿。”
“还能有什么大事儿?”婢子笑着,从后面小丫头那里捧了个手炉,递到陈子歌手上。
这位侍女自小跟着陈子歌,没什么特点,就是个乌鸦嘴。
惊变发生在长公主接过小铜炉的那一刻。只见了门口进来了一堆婢女,为首的那个不是旁的,是皇后身边大丫鬟。
陈子歌愣了一会,嘴边的弧度硬生生僵了好一会儿,才又勉强保持住微笑,免了众人的礼节朝那掌事姑姑问候道:“母后可还安好?”。
掌事只道一切安好,然后竟是要为公主梳洗。
陈子歌不由抖了几抖,不由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似是着了凉般拉了拉衣襟:“我这身够矜贵了,不劳嬷嬷费心。”
掌事姑姑上下瞧了几眼,文帝赐的这身本就是礼服,再加上外面灿然的大氅。公主为长女,又随了皇后,本就有几分威仪,此时愈发显得煌煌然若神明,着实无可指摘之处。
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婢子逾越……殿下这两年出落得愈发俊俏了。”
将措辞反过来倒过去斟酌许久,陈子歌才又敢开口:“什么逾越不逾越的……只是母亲该遣人去照看着敦儿才是,三岁的娃子最是难管,我这里并没有什么的。”
掌事姑姑没正面应答,反而坚持要为陈子歌盘头,陈子歌万般不愿,但还是坐了下来,乖乖巧巧地把攒起来的长发散下,手垂在膝盖上。
像极了一个乖巧宝宝。
陈子歌偷眼瞄着铜镜中自个儿的模样。眼见着发髻挽成了一个个云团的形状,鎏金尾钗,玉簪,翡翠篦,金步摇……珍珠点缀的篦头斜插在一侧,最后簪上了几枝花,几枝江户细工花。
竟然有几分母后的姿色了。
“不容易啊,可算及笄了。”身后自幼带她的掌事姑姑却叹了口气:“以后便是大姑娘了……殿下要多担待着点儿你母亲。”
陈子歌模样儿温驯得很,完全不觉得此言有何不妥:“省得。”
掌事姑姑摇摇头,又叹出口气,再不说话。
屋外的雪渐渐大了起来,柳絮鹅毛都不能比的,京城数百里之外的一处山崖上的雪下得又是更大一些。
只见崖上站立着一位白衣公子,若不是细看,整个人便于这雪景融为一色。
“今日是殿下生辰。”他忽道,“下雪了。”
“胡天八月飞雪,也算不得稀奇。”,身后的随从将狐裘披到沈礼身上,“只是这次的雪下得大,听闻大半个陇西一片素白,只是不知帝都如何。”
随从说着,忽然愣住了,他看到眼前向来从容的郎君倏然间变了颜色,面容好似比高处大雪山的冰雪还要白上几分。
沈礼缓缓转头,望着长宁的方向。
他听清了郎君近似呢喃的那句话。
“此天亡我,非战之罪。”
史记嘛,他读过,作为书童时。
“启程。”
“啊?”
“启程,回帝都。”,说罢,沈礼又补了两个字,“现在。”
沈礼自陇西回归经由汉中时,旁边便是定军山,据说里面埋了诸葛丞相。
“郎君要去祭拜么?”
“蜀相看在天下庶民的份上,会保佑陛下的。”,沈礼道,“赶紧回去倒是要紧。”
但沈礼走到半道儿上就发现,诸葛丞相根本就没有保佑南陈的打算。
这道上随处可见的百姓竟都身披缟素?
随从出去拦住一个枯黄的人,那身披缟素肩扛农锄的人看起来是要下地,被拦住后还有些不高兴。
“穿白衣做甚?自然是披麻戴孝。”
“为何披麻戴孝?嗨,皇帝死了呗。”
“几时没的?夏至么,大公主生辰那日。到底是天子,雪花大的跟帘子一般,天都变了。”
农夫越说越兴奋,仿佛说的不是什么天子奟,这会儿倒也似顾不得上工了,鬼鬼祟祟道:“这样大事,小郎竟还未知晓?”
随从遂和农夫解释了一些什么,沈礼也没心思听,满心想到只有陈子歌收了他的条子是否能有些准备…… 谍战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