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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木头人）父女

　　两年前本该过上自由幸福生活的林府家丁林谷，被人砍断四肢和头颅。其仅存的上半身也被封入一截挖空了心的木头里。而亲手将他填入木头中的不是别人，正是素香。随后那截木头被装进了棺材里。

　　“那正是在林大人您的府上池塘里捞上来的棺材。”晁衡直面京兆尹林城义，他连一口气都没喝，不停顿地说了下去。

　　“素香能在您的后院花园里埋入棺材，这怎么想都不太自然。一个侍婢万万是做不到人不知鬼不觉的。另一方面，据我的调查来看，素香不仅是单纯的侍女。即便是夫人待她如亲女，可以住着单独的院落，这也很难让人信服……毕竟您不缺女儿，夫人也不缺。”那次迷宫里的人形木正是和这次棺材内的光影女子一模一样，而光影女子经由林原贺指出那正是素香，如此一来，便能确定了那具人形木的身份。晁衡在晌午把双方收集来的成果对在一起，便得出了林城义与素香关系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

　　而林城义面对晁衡的话，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他的样子比刚开始要冷静了许多。晁衡望着这样的京兆尹，不知对方是被说中了的自暴自弃，还是毫不在意他的推理。

　　晁衡一边握住了茶杯，一边说道：“她是你的偷腥对象。”这句话没有确切证据。他是在唬林城义。

　　“你将贺儿支走，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半晌，林城义终于开口了。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被人拆穿了丑事。“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林城义不慌不忙地接着说：“作为长辈，确实不想让晚辈看到自己的丑陋一面。”

　　晁衡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承认了这些事情。他掩去脸上闪过的惊讶后，刚想追问，对方就自己说了起来。

　　林城义坐在原位上，他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视线飘向了远方。他缓缓说道：“但我和素香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难道是私生女？”晁衡倒不意外。本来他说偷情就是没啥靠谱根据的。而私生女这种可能性也在他考虑范围内。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确认问到。但是对面坐着的京兆尹大人却摇头了。

　　“不是？”这让晁衡真的不明白了。

　　“是的。”仿佛是忘了自己刚才的动作，他立马回答道：“就是你想的这样。”林城义又点了点头。他抬头。

　　“那么，她人现在在哪？”晁衡确认道。

　　“！”林城义的表情稍有变化，他动了动嘴唇，方才重新出了声：“你还不知道吗。她已经死了。”“因为她一直威胁我，纠缠我，所以我找借口送她出府，并且给了她大笔银两。但我没想到她会杀害林谷……之后素香继续威胁我，让我替她隐藏尸体。如你所知，林谷的尸体最后被放在了池塘下，那也是她要求我的。再之后，素香带着从我这里获得的银两后，离开了林府。”林城义的述说到此结束了。

　　晁衡听完后，又问出了一个问题：“那么，我能不能问一下素香的母亲是？”或许是出于好奇之心，也可能是为了把事情梳理得更加清楚。他的视线依然锁定在林城义的身上。

　　“一个婢女罢了。”林城义回答。

　　“婢女为你生下了孩子，这也不算什么太了不得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受制于她呢？”要说是父女之情，晁衡是有些不信的。真是在乎她，早就想方设法把她放在家中与林浅言并为娘子了。随便找个借口都能安排上她。当然也不排除是林浅言的母亲从中阻拦。晁衡不确定，所以追问。

　　大约是没想到晁衡会问个不停，林城义的情绪有些变化。比不得刚才的平静，此刻他似乎有些焦躁了起来。

　　“我不想让我的女儿浅言受伤，不想让她知道我和别人还有个女儿。而素香……不过是婢女之女，怎么可以和我的女儿浅言平起平坐。”这番话说到最后，林城义的语气里透露着对素香的鄙视和轻贱之意。

　　同样是女孩儿，同一个父亲，却是这样。晁衡不知该感慨父爱深沉还是命运不公。沉默在两人之间流窜，良久，晁衡才说道：“后面如果有什么问题，我还得再来向林大人请教的。”协助杀人凶手藏尸也是犯罪，此刻就是报官逮捕他也没问题。但是晁衡并没有将这件事公诸于世的打算。说到底晁衡只是以个人名义接受了林府的委托，后面也算是他的多管闲事了……而且到底什么情况也得找到素香才能完全清楚。说到底现在也是他的一面之词。

　　另外晁衡本就不是在为公事，那自然也不必讲究什么公办了。

　　林城义显然是没想到晁衡是这么个态度。

　　“哦对了，不知大娘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从上次的事件里走出来。现在想想，绑走大娘子的或许正是那素香。”晁衡突然想起了林原贺之前提起过林浅言变了个样的事情来。

　　“浅言她……”

　　“晁衡大人，伯父。”

　　林城义刚准备回答，就被听到了林原贺的声音。林原贺身后还跟了个个子高大的异族男人。

　　“这位是萨瓦吧。”晁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向林原贺说：“正好我要去吃个下午茶，你们二位一起来吧。”他只是看出林原贺的神情严肃，想必是有什么新的线索了。但林城义是牵涉其中的犯罪者，晁衡可不想当其面谈论这些。

　　“嗯，行。那一起吧。”林原贺接收到了他的眼神。

　　萨瓦听林原贺的，自然也是毫无意见地点了点头。

　　“林大人是否赏脸一同喝茶？”这话只是晁衡的客套话。

　　林城义听得出来，也无心去碍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与同僚晚辈喝喝茶是不错，但府里还有些杂事，你们年轻人去吧。”他也是识趣的。

　　勉强挤出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微笑，林城义迫不及待地希望他们离开。本以为人死了就死无对证查不出什么来，却没想到他们到了这个地步。想起那个许久没有踏入的院子，林城义决定再去一看。 阴阳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