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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木头人）肉身
纸人是探术的一种道具，但并非每个人都可以使用。眼前的这位晁衡之所以可以使用是因为他自身属性便是“纸”。
他可以从身上分出无数的纸人，而纸人通过接触一些事物能读取上面的法术残留，从而传递给身为纸人本体的他。真正作为人的肉身晁衡不能使用这一招。而现在与林原贺一起蹲在了棺材里的人是晁衡又不是晁衡，他只是在代替完全的晁衡正体做事。至于原来的晁衡，则是自前面被人打下水后便不好见人。于是他的替身就先行出来……但这两个人不止是单纯的本体和替身的关系，他们可以共享肉身。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秘密。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会互相背叛。
“这是要做什么？”黑乎乎的棺材内，晁衡的指尖夹着的纸人燃烧了起来。林原贺不知道存在两个晁衡，只是好奇地问道。她盯着他的侧脸，屏息凝神。
晁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烧着了的纸片人扔在了那截烂木头的一端。当他的手里冒出了第二只纸人时，他才轻声说道：“用它们定住这上面残留的法力，你等会就知道了。”他和她挤在被关紧了的棺材内，任凭她拉拽着自己的右胳膊紧紧不放，并说：“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一起待在这里。”
“好奇。”她知道如果说担心人家也挺奇怪的。如此胆小的她便闭了嘴，只如此应付到。
“那这次就满足你的好奇心。”晁衡将燃烧的纸人放在了木头上的五个位置，告诉她说道：“头手脚，它的残留之形被我定住了。带你去看看。”
“？”林原贺正在想看什么，原本就黑不隆冬的棺材里五道火光闪耀，她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当她再度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她和晁衡已经身处一个黑色的空间里。林原贺想问点什么，却忽然看见在他们不远处正有一道光影晃动，仿佛是谁的影子。
林原贺顿时收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声响动。光影越来越近，最终显现的竟是林谷的形象！
林谷的光影突然跪倒在地，不知从哪来又冒出来了几个黑影手持大刀相继砍向了他。目睹这种场面，即便是黑白色和无声的，林原贺也不由地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四溅的血液都是黑色的光影形成的，但那种了无声息的暴行更能打入人心。
“怕就别看了。”晁衡第一时间上手盖住了她的视线并说道：“那个人已经变成了没有四肢和头颅的肉块。不看也罢。是有人要杀他。”他继续看了下去，那个被砍成一个只有上半身的肉块的人似乎在呐喊什么。下一刻，又出现一个女子的形象。
林原贺这边摇了摇头，表示她要看下去。晁衡没有再问，就松开了手。林原贺再次看了过去时，正是女子独自站在已经不成人形的林谷的面前之际。她仔细一看，轻呼了一声：“是素香！”
那双手抓着晁衡的胳膊抓得更紧了。林原贺皱着眉头，心中有了一种格外不安的猜测。但是她没有立即说出口。因为那边的光影仍在继续变化。
素香靠近了林谷，而林谷则变成了一截木头。木头里流出了黑乎乎的东西，木头开始腐烂……没猜错的话那是林谷的血肉被木头挤压而至。
仿佛是皮影戏一般，场景变换，被装进了挖空心的粗壮木头里的林谷被封进了棺材……漆黑一片。林原贺和晁衡的感官都回到了棺材之中。那几个纸人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灰烬了。
“敲响棺材。”晁衡说道。
林原贺一听是要叫外面的人开棺，马上行动了起来。她用尽力气砸向了棺材盖顶部。同时她的脑海中充斥着那种如同幻觉一般的记忆……她甚至想吐。好在守在棺材前的上官淮和几个衙役很迅速，立即将棺材盖子推开了。突然接触到新鲜的外界气息，林原贺心中的那股恶心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无法忍受。她趴在棺材上就向外干呕了起来。
“你们先扶林小娘子出去。”晁衡对着那几个衙役说道。转脸，他又向上官淮说道：“不止是妖魔鬼怪了，或许一切起因源于一场谋害他人性命的事件。京中刑案部会有大收获。”当官的许多人都很在乎实绩，因为那是升官的最好保证。虽说贪污受贿之事有不少，但在眼前的大泽国却不会是常事，真正的上位官爵可不是花钱买的来的。所以晁衡才会这么告诉这位侍郎大人。
不过这话也有几分不准确。是不是大收获也得等到最后才能知道。
林原贺被人架扶出了棺材，晁衡重新蹲了下去。他又指示衙役那把小刀来用。虽然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衙役还是真的给他拿来了一把匕首。在众人的好奇之下，他从木头的腐烂的地方入手，切出了一道口子。不一会，所有人都被恶心到了……
烂肉和烂木头结合在了一起，仿佛是互相寄生，甚至那团肉在被剥离了一部分木头外壳后还会蠕动。蠕动的肉被剥离的时候还有撕裂留下的血迹和粘液。
“呕——！”其中一个衙役真的把早上吃的稀饭都吐了出来。有的人双手捂着嘴，仿佛嘴里都是东西。上官淮皱着眉头，强忍着恶心发话说道：“你们先退下吧。”别在吐得到处都是，搞得场面更恶心。他抱着这种想法，驱走了衙役们。
上官淮后退了几步，让肉团从自己的视线里离开。他从腰间掏出了之前在仵作房门前晁衡借给他用的手帕，放在了口鼻之间，试图让自己更加平静。
“林二娘子要不也先去前面压压惊？”他这么建议道。
林原贺点了点头。她才发现自己高估自己了。本以为自己什么场面都见过了，却没曾想会在这里被打退了。她实在受不了……林原贺紧抿嘴唇，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这所院子。
晁衡见只剩下他和这位刑案部侍郎大人在了，于是问道：“大人要亲自来吗？这是林谷的真正‘尸体’。” 阴阳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