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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河神）水城

　　奇怪的降雪后异常的化雪状态，洛阳城立刻成了“水城”。只不过刚漫过鞋子的程度，但这足以够让人烦闷的了。这是对寻常人而言的。而对于晁衡来说，忧虑更深。

　　从最初林原贺描述的落水情况，到之后的河边溺水而亡的女尸，再到莲花莲蓬姐弟二人于井中遇险，都与「水」脱不了干系。而此时的晴空突降雪，以及不可思议的积雪之快，还有仿佛是瞬间融化的雪水漫于地面……仍旧是离不开「水」字。幕后的黑手无疑要利用水做一件大事。但到底是什么事？

　　晁衡注意到的只有地下由水井布下的凶险死局。可是死局和女尸以及现在的雪水漫过人们脚面的情况又有怎样的关系？

　　“马车上的人听口气，并不是与溺水案犯人一伙的，可他们明明也与水联系上了。如此一来，他们又是有什么目的呢？”林原贺还是对那位贵夫人和其女儿念念不忘。她很想知道在马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如何会在水中。

　　林原贺又想到了捕快们遇到的马车三人。她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贵夫人的女儿不在呢？反而是一个普通少女待在那里。少女是和他们一伙的应该，但据晁衡打听来的情况是少女既没有失去意志，又不痴傻，为何情愿被车夫往水里按头呢？一路上晁衡的脚步极快，她都觉得自己快要跟不上去了……

　　将自己近期的疑问一股脑儿地在心里做了一个总结罗列。末了，她抱着说不定会永远也搞不清这些问题的心情，轻微叹了口气。

　　但晁衡听到了这句叹息声。他仍旧直视前方，嘴里却在对旁边的人说：“所有的疑问都会慢慢得到解决的。至少有我在，我会继续探究下去。对你的事情也是，只要你不拒绝。”

　　林原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有理由拒绝他来一起追寻她身上的谜团。

　　“我明白了。”林原贺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又补了一句：“有你帮我我就安心了。”

　　两人踩着地上的水，并肩走在大街上。大街上只有稀疏的一些人，也是匆匆忙忙的样子。肯定是因为这种明显不对劲的天气把他们吓坏了吧。虽说一般情况下你说些非人的事情多半不会有人信，但只要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他们又能敏感甚至是敏感过头了的朝着那种方面去想。

　　比起林原贺对行人的观察，晁衡就专注许多了。他的肩头挂了一支如同配饰一般的八卦罗盘，这次的罗盘似乎与原先在长安时见到的不同。这罗盘比林原贺的巴掌还小上一圈，通体乌黑，表面摸起来有细砂子的摩挲触感。而且与它系在一起的还有两只破旧的铃铛。再说盘面的情况，上面有八个方位，每个方位上都刻着一个黄色的字，正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字。

　　啪啪啪啪，人的脚踩过水面的声音在越发安静的大街上格外明显。

　　“师父！林娘子！”梁青山突然冒了出来。这次他只带了秃子一个手下。

　　林原贺和晁衡闻声直接回头，同时停下了脚步。只见梁青山和秃子从一边的巷口走了过来。他们的装扮依然是捕头捕快的样子。神色虽然凝重，语气却不是那么沉闷。

　　不知道那对姐弟醒了没。林原贺已经从晁衡那里听说了瘦子和他姐姐昏迷不醒的事情了。

　　“梁捕头。”林原贺猜对方也是因为这满大街的水而出来的。他们衙门要维护洛阳城的安宁治安，就不仅要管普通案子，也要在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言成了气候之前将百姓的心情安抚下来。

　　晁衡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这次没有劝退梁青山的打算。昨天他说过衙门管不了这些事情，今日却觉得多个帮手也不错。

　　“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巡查。”梁青山说到这句话，神色似乎有些失落。“考虑到之前的溺水女尸还没解决，如今城里又是这样一副场景……我们衙门也不想再有什么人绊倒跌倒的，再脸朝下死在水里，谣言也罢传闻也罢，洛阳城的秩序不能乱套了。”他说的有道理。眼前这种状况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容不得百姓里再出什么乱子。

　　“师父说这次的事情很严重，不是我们应付得来的……但胖子和瘦子，还有莲花都因此事受了罪。尤其是瘦子和莲花还没能醒来。”心有不甘几个字就差没写在梁青山的脸上了，他的眉间是浓浓的忧虑和懊恼。

　　“早知道当初跟您身边时学上几招……”这句话在他的喉咙里嘟囔着。

　　梁青山原先跟着晁衡时，也是晁衡觉得他们有缘，便带着他在身边。但是梁青山虽然敬重晁衡这位师父，却从来没有对阴阳奇术这类东西感兴趣过。

　　可如今他竟后悔了起来。

　　“既然他们过了黑火阶段，暂时就没有什么危险了。最差的情况就是他们一直躺着睡着了。命是保得住。”晁衡没听到梁青山在那嘟哝什么，但也没在意。

　　“既然你们巡逻，我们也不打扰了。”晁衡顿了一下后，伸手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两根，就像是涂了什么黑色染料的黑筷子。他看着梁青山和那个秃子捕快说道：“这双筷子你们带着。万一有什么麻烦时，或许用得上。”

　　“怎么用……”梁青山虽然接过了筷子，却是一脸茫然。

　　晁衡说：“你带着就是了。”

　　在梁青山和秃子离开后，晁衡就重新转回了原来的方向。

　　而林原贺夜好奇地问道：“那真的是筷子吗？”如果不是离得近看，她大概会以为那会是两柱香。

　　“对。”晁衡还想再解释什么时，与罗盘系在一起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了两声。

　　“怎么了？”林原贺见说话途中，身边的人突然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不由地吓了一跳。“晁大人你没事吧……”她赶紧拽了拽他的外套衣袖。

　　好在晁衡很快回了神。他说道：“没事。风有些大。”

　　但是林原贺看他的样子却不像之前那样了，她觉得他的神色有些异常。

　　“这样。”他那么说，林原贺也不打算追问。她抬起眼皮又将视线放在了晁衡肩头的罗盘和铃铛上。罗盘她是明白，而那铃铛是怎么回事？她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装饰，可从刚才铃铛响时他的反应来看，那恐怕也是什么法器之类的吧。 阴阳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