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犬马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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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犬马声色
龚春阳也够辛苦的了,虽然柳晓曼另有隐情取消了与他的幽会,使他得以有时间与郭素贞相约,但是,中秋节晚上必须与父母及妻儿团聚已是多年的习俗,他只有履行这一习俗后才能见郭素贞。因此,他把与郭素贞的约会时间定在了晚上九点钟,地点仍在夜巴黎酒吧的“看牛人”包厢,因为包厢里那幅《清晨的看牛人》中的女人颇像郭素贞,意境也使他充满幻想。
由于还有重要约会,龚春阳与家人吃团圆饭时表面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但实际上有些心不在焉,酒只喝到五成就吃饭了。八点半左右,团圆饭结束,他说遇有突发事件需要自己急赴江河市处理,家人知道公安局长在节假日处理突发事件是常事,对他没有往其他地方多想。为了方便和隐蔽,龚春阳没有叫驾驶员,而是自己开车。他的车有两个牌照,平时上班和执行公务用警车牌照,遇有特殊情况改用普通牌照。今天,他用的是普通牌照。
酒后禁止开车之类的规定即使成为法律,对龚春阳这样的公安局长仍然没有多大的约束力,因为至少在江河市的地盘上,很多时候他的意志本身就是法律。虽然喝了点酒,龚春阳的头脑却十分清醒,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思考着今晚能不能打开郭素贞的“心锁”,完全将她俘获。单是从肉体上得到郭素贞,龚春阳觉得他就像在抓一只胎毛未干的小羔羊,可谓易如反掌;何况,公安局长制服人的手段比常人要多出无数倍。但他现在不仅仅是想得到她的身,更想得到她的心,体验一下灵与肉交融的滋味,这就不得不花费很大的心思和韧劲。上一次郭素贞的弟弟作为聚赌犯罪团伙的骨干人员被抓,他为了讨得郭素贞的欢心,巧妙地让她弟弟主动配合,以举报有功为由,没有追究她弟弟的刑事责任。为了避嫌,还把另外一人作为陪衬从宽处理,当然,这个“陪衬”也是有来历的,他是公安局邓副局长竭力想保之人,龚春阳只是根据自己的需要做了个顺水人情。弟弟被无罪释放后,郭素贞知道这全仰仗于龚春阳的鼎力相助,她对龚春阳多次表示感谢,并向他送钱送物,以表谢意,龚春阳分文不取,正气凛然,倒也使郭素贞着实感动。但龚春阳知道,单凭这件事,恐怕还难以彻底俘获郭素贞的芳心,他一直在等待新的机遇,老天不负有心人,最近他终于又找到了一张制服郭素贞的王牌。
龚春阳任江河市公安局局长兼副市长(副市长只是公安职务高配的需要)后,十分重视技侦工作,并在柳晓曼的支持下,购置了先进的技侦设备,龚春阳还把他的铁杆兄弟、帝陵县公安局副局长梁东调任市公安局技侦处处长。前段时间,柳晓曼找龚春阳密谈,要他利用先进的技侦设备监听解正和薛夕坤的妻子杜莲英的手机。监听解正,是为了得到李毅的有关信息;监听杜莲英,是要知道她为儿子的公司所进行的违法行为,从而让薛夕坤难以开脱。龚春阳说,曼姐,你不是不知道,监听官员是要经过严格审批的,副处级官员必须由市政法委书记同意,正处级官员,必须由市委书记同意,非法监听是要受到纪律处分甚至法律制裁的。柳晓曼说,这些我都清楚,我叫你冒这样的风险是因为我觉得你绝对可靠,是因为我要与你共谋大业。再说,监听解正有他在天鹅湖的可疑行为作由头,监听杜莲英有他儿子经济上的问题没有查清为由头,万一情况泄露,由我承担责任。龚春阳不敢违背柳晓曼的旨意,索性私自把赵德龙和郭素贞加进了监听名单。龚春阳将此事交给梁东办理,并向他交待,万一出现意外,责任由你承担,只要我龚春阳在位置上,就绝对不会亏待你。梁东表示誓死效忠龚春阳。半个月监听下来,赵德龙和解正那里没有多大的收获。杜莲英为儿子招徕业务已开始有所动作。最令龚春阳惊喜的是,他获取了郭素贞的隐私:郭素贞与一位年纪比她大近二十岁的男人有极不寻常的关系,两人经常通电话、发信息,还在省城有过一次约会。那个男人是省内著名的经济学家、省政府参事。他在向郭素贞所发的信息中说,如果你拿定了主意,我愿意为你离婚,甚至放弃仕途。这张王牌如何向郭素贞摊开,龚春阳觉得必须讲究技巧,以达到最佳效果。
龚春阳正在思考着对策,突然见前面进城的路口出现两个交警,他们打着手势,并设置了路障叫他停车检查。
龚春阳停住车,见这两个人年纪很轻,一胖一瘦,便没好气地问道:“你们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到底想干什么?”
两个交警向前敬了个礼,说:“不好意思,请下车测一下酒精度。”
龚春阳骂道:“测你娘的洞,你们没长眼睛,看不清老子是谁吗?”
这两个交警上岗时间不长,根本就不认识龚春阳,见他嘴里骂骂咧咧的,傲慢无礼,一时怒从心起。胖子说:“我管你是谁,你就是龚春阳,也照样要下车检查!”
瘦子帮腔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看你这腔调就不像好人。”
龚春阳嚷道:“老子就是龚春阳,老子喝酒了,但有紧急任务,你们要是耽误了老子的事,能担当得起责任吗?”
胖子一拍胸脯:“我承担。”
瘦子说话更牛:“我们一起承担责任,就是得罪了皇孙贵族,我俩大不了扒了这身皮。你要是龚春阳,老子还是龚春阳的舅舅呢。”
龚春阳知道,今天是遇到愣头青了,但毕竟对方是按章执行公务,自己酒后开车被人传开来影响也不好,何况没有时间与他们纠缠,便向他们出示了工作证。胖子拿过来先看了看,目瞪口呆,嘴里咕噜道:“会不会是伪造的?”瘦子细细察看了一番,低声说:“是真的,不过不用怕,没什么了不得的。”他上前向龚春阳敬了礼:“对不起,龚局长,我俩都不认识您,请您处分。”
龚春阳收回工作证,这时反而宽宏大量地说:“处分什么?你们没有错,该表扬,好好干,你俩的警号我记住了。”说完,扬长而去。
车子开到夜巴黎酒吧时,已经超过约会时间十分钟,龚春阳觉得这完全是两个“愣头青”耽误的。
龚春阳走进包厢,见郭素贞已坐在里面等候。今晚的郭素贞,身穿一袭白色连衣裙,脸上化了一层淡妆,青春四射,含情脉脉。龚春阳尽管春心荡漾,但竭力抑制着内心的冲动,迎上前握住郭素贞的手,很有风度、很有礼貌地轻吻了一下,随即在她对面站下,问道:“今天该点什么,我先听听你的意见。”
郭素贞说:“晚饭我早已吃过了,我看你已喝过酒,是不是就不必点酒了,一杯咖啡,一盘小吃就行了,主要是聊聊天吧。”
“那怎么行?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我的酒量和力量都为你留着,你不点我就做主了,来两瓶小拉菲,上五个菜,不够的话再加,你觉得这样如何?”
郭素贞浅浅一笑:“您是领导,听您的吧。”
“‘您’是礼貌用语,听起来生分,如能改成‘你’字,我会舒服许多。”龚春阳说。
“好吧,依你。”郭素贞的声音如同低沉舒缓的Sax乐曲,她起身帮龚春阳倒咖啡时,连衣裙的领口垂了下来,露出了一段白嫩的乳沟。龚春阳的目光像锥子一样扎了进去,全身禁不住一阵燥热。
郭素贞看着龚春阳火辣辣的眼神,似乎发觉自己刚才的无意走光,便剥了几个开心果放在龚春阳面前:“龚市长,开心果吃了解酒。”
龚春阳巧妙地把目光从郭素贞的胸前移到她身后的画上,若有所思地说:“小郭,你看这幅《清晨的看牛人》中的女孩像谁?”
郭素贞摇摇头:“不知道。”
龚春阳饱含深情地说:“这婀娜的身姿、飘逸的神韵不跟你活脱活像吗?这样的美女天下绝对没有第二个。”
郭素贞知道龚春阳说这话的用意,借题发挥道:“人的美貌其实是很短暂的,并且主要是主观认同。绝大多数人对已经得到的美都会视作过眼烟云,只有朦胧的和遗憾的美是永恒的。我记得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有一位画家,画了一幅后来惊羡世界的《维纳斯女神》,女神的原型就是他单相思的少女。这位少女不仅有恋人,还成了王室成员的情人,可惜红颜薄命,过早地被病魔夺去了生命。但对于这位画家来说,正因为他对少女的情感和认知是朦胧的,结局是遗憾的,所以,他把她永远定格在完美的女神上。假如他得到了这位少女,也许在他的笔下就没有如此完美的维纳斯了。”
龚春阳不知道郭素贞为什么借他的话说了这么多,这是在透露她自己“既有恋人,又有情人”,要他龚春阳别抱非分之想,还是认为龚春阳现在只是狂热的冲动,在得到她之后就会如过眼烟云?龚春阳知道自己的文化底蕴不深,在文化话题上绕来绕去,只会使自己捉襟见肘,便在对郭素贞的高论作了空泛的赞美之后,改换了话题:“小郭,今天我迟到了,向你表示歉意,但事出有因,很有点像我小时候听过的‘大帝与少校’的故事。”
郭素贞说:“你是个大忙人,迟到我能理解,刚才你说的‘大帝与少校’的故事我从没听说过,能说给我听听吗?”
龚春阳见郭素贞有兴趣听他讲故事,便不失时机地炫耀起自己的口才与幽默。
郭素贞听龚春阳讲完故事,嫣然一笑:“看来龚市长今天遇到了不知道你身份的部下。”
龚春阳哈哈笑道:“岂止如此,他们逼我下车测什么酒精,我说我是龚春阳。他们说,看你也不像龚春阳,假如你是龚春阳,我俩就是龚春阳的老舅。就是这两个人的一番纠缠,我才迟到,否则,迎接你郭小妹,我一定会提前到的。”
这时候,服务员把龚春阳点的酒、菜都送到了包厢,龚春阳叫服务员把两瓶红酒启开,然后挥挥手,让她出门静候。
龚春阳给郭素贞和自己倒上酒,说:“这第一杯酒我敬你,感谢你赐给我一个温馨浪漫的中秋良宵。不过,中秋团聚要么是亲人,要么是情人,不知小妹视我为哪一类?”
郭素贞回答道:“你救了我弟弟,是我全家的大恩人,我视你为亲人。”
龚春阳摇摇头:“这太含糊了,我是你什么样的亲人?是长辈还是平辈?”
郭素贞说:“当然是长辈了,我以后就叫你龚叔叔吧。”
“我有这么老吗?怎不叫我龚爷爷?”龚春阳显得不太高兴。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哥哥嘛。”
郭素贞犹豫了一下,终于红着脸说:“就依你,那我叫你龚大哥吧。”
“这就对了!”龚春阳唱了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与郭素贞碰了一下杯,兴奋地一饮而尽。
郭素贞知道龚春阳给她设了个小小的陷阱,所以第二杯酒倒上后她主动出击:“龚市……不,龚大哥,这第二杯酒该是我敬你了,我代表全家感谢你对我弟弟的大恩大德。”
龚春阳把已经举起的酒杯放了下来:“说恩德太俗气、太见外了吧?我龚春阳没什么崇高理想、博大胸怀,粗人一个,只讲情义二字,为情义而付出任何代价,都都心甘情愿。”
郭素贞从包里摸出一个红丝绒的盒子,有些腼腆地说:“龚大哥,这是我父母要我表达的心意,中秋节兴送兔儿爷,请你给我面子收下这份情谊吧。”
龚春阳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只黄金兔儿爷,他掂了掂分量,估计在五十克以上,这对郭素贞这样的小公务员来说,需要花费半年的工资,而对龚春阳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礼物。他把盒子盖上,把它按在郭素贞的手中,说:“对不起,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要这类东西。”
郭素贞有些尴尬地收回盒子,低头沉思了片刻,有些为难地说:“你的意思我知道,可是,你……你要的东西,我……恐怕给不了。”
龚春阳豪爽地说:“给不了就不要勉强,只要你过得愉快,我就感到欣慰了。我接受你的敬酒,是因为你第一次叫我‘龚大哥’。”
郭素贞被龚春阳的豪气感动了,一口气干掉了杯中酒。
龚春阳连喊了几声“痛快”,又给郭素贞斟满。
郭素贞说:“高档的红酒是不能干满杯的。”
龚春阳笑道:“这是对那些文人雅士和特殊场合而言,遇到我龚春阳这样的性情中人,这些俗套统统见鬼去吧。再说,我之所以倒满杯,是要向你讲一个故事,如果你觉得精彩就干了,觉得不精彩,就慢慢品味,行不行?”
郭素贞不知道龚春阳要讲什么故事,迟疑地点了点头。
龚春阳讲述了他的故事:有一位冰清玉洁、貌若嫦娥的姑娘,不知何因爱上了一个比她年长许多且有妻儿的男人,两人在近半个月中通了十二次电话,发了二十一次信息,还有过一次秘密幽会。这个男人,有学问,有地位,是大众的偶像,常在媒体上出现。但谁也没想到,他是一条大色狼,他与许多天真单纯的女孩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而且他让每个女孩都以为他是她的唯一,他是她的最爱,让她们个个都爱得死去活来,真不愧为情场高手。最近公安部门收集了他的证据,准备以流氓罪对他实施抓捕行动……
“别说了!”龚春阳的故事还没说完,郭素贞就伏在桌上泣不成声。她在大学二年级时,就对任国际经济学的张老师暗生情愫,他那出众的才华、幽默的谈吐、儒雅的气质使她为之倾倒,但他比郭素贞大近二十岁,早已娶妻生子。大学毕业前最后一个学期,张老师由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郭素贞对他的暗恋,从此两人敞开心扉,互吐衷情,但始终没有冲破道德的樊篱,只是停留在精神之恋上。在郭素贞遇到龚春阳的性骚扰后,她曾打算远走他乡,另觅求生之路。张老师知道她的心境后,痛下决心:只要郭素贞愿意与他结合,他可以离婚,可以为她放弃一切。郭素贞正彷徨之时,听到了龚春阳刚才所说的“故事”,犹如晴天霹雳,她虽有怨恨,但放在首位的却是如何保护她的情人张老师。
郭素贞慢慢抬起头,擦干泪水,忧伤地说:“龚大哥,你要对我说实话,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有关这位老师与别的女孩子的“流氓行为”,本来就是龚春阳编出来的,他见郭素贞信以为真,便进一步发挥他的想象力:“我有一个兄弟在省城公安局,前几天他负责清除一个非法的私人侦所时,从那里得到你老师的有关资料。我碰巧找他有事,看到了这些资料,其中有你与他联系的电话、信息和幽会视频。我不是为这个老男人着想,而是为你着想,要他们把行动缓一缓,否则你的老师恐怕早已在公安局接受审讯了。”
郭素贞红着眼睛说:“我与我的老师虽有精神之恋,但从未发生过肉体关系,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如果他与别的女孩真有情感纠葛,我相信也一定事出有因。我向你提出一个也许过分的请求,请你帮助我的老师渡过难关,我相信他不是坏人。”
龚春阳为难地说:“这不是我管辖的范围,帮这个忙恐怕难度很大。”
郭素贞说:“凭你龚大哥的权力和能力,只要肯真心帮助,我坚信你一定能办到。”
龚春阳思考良久,似乎才横下一条心:“既然你一定要我趟这次浑水,我甘愿承担任何风险,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请说。”
“第一个条件,从现在开始,你要与你的老师斩断情丝,断绝任何往来。”
“我答应。”
“第二个条件,你要真心实意对我好。”
“我不知道你这个‘好’字是什么含义。假如说你要拿我的身体做交易,那你就是假心假意;假如说你要我把心交给你,那就必须在救出我的老师以后与你妻子离婚,因为我不愿意做第三者或二奶。有爱情并不一定能结婚,能结婚也不一定有爱情。我与你是在什么样的基础上结合,这需要靠心与心的交流和证实。”
龚春阳听到这后一个条件,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跳。他与妻子虽然谈不上情投意合,但毕竟结婚已十多年,又有一个可爱的儿子,离婚不是轻而易举的。不过,郭素贞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把她的心迹表露无遗。再者,她不仅才貌双绝,单凭为了她的精神情人而甘愿牺牲自己,就足见她对感情的忠贞,这样的女人眼下能有几个?此生能与这样的女人共结连理,还有什么东西不能抛弃的?他连着抽了两支烟,最终下了决心,并想出了逼迫妻子离婚的妙招。
“你的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从明天开始,我先设法救你的老师。我不会与你做肮脏的交易,不会要你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躯体。我愿意为你离婚,但具体的步骤,容我一步步实施。”龚春阳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蹦出来的,而不是从嘴里说出来的。
郭素贞抽泣着微微点了点头。
幽暗暧昧的灯光注视着这对畸形的男女,Sax音乐像深入骨髓的迷药,缓缓地在这两个人的体内流淌、弥漫。
龚春阳站起来握住郭素贞的手,以征询的口吻说:“中秋佳节,别再想那些伤心之事,活得轻松一点,洒脱一点。来,让我们跳个舞,扫除阴霾,憧憬一下美好的未来。”
郭素贞犹豫了一下,机械地随着龚春阳的步伐跳起了“慢四步”。这种舞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党政干部都学过,而且颇为流行,据说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很喜欢这种“闲庭信步”。八十年代末刚流行时双方的胸间要离开两个拳头,九十年代仍有一拳之隔,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就不再有什么距离了,基本是两个人搂抱着轻摇身体,悠悠移步。
龚春阳左手搂在郭素贞的腰间,右手搭在她的肩上,不时地滑落到她的背部,触摸着飘逸的秀发,郭素贞那清新的发香和迷人的体香使龚春阳心率加速,神思恍惚。开始时他还礼貌地与郭素贞的身体保持着小小的距离,只是偶尔触碰到郭素贞丰满的胸脯。他见郭素贞并没有反抗的举动,就渐渐地胆大起来,不仅上身紧贴着郭素贞的乳房,下面那根活蹦乱跳的“权杖”也有意无意顶到郭素贞的大腿根部和小腹上。他见郭素贞仍然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心想今天倒不如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趁这个机会把她彻底办了。依他的经验,许多女孩在未办之前都羞羞答答,假装淑女,而办了以后,就会顺着你、依着你。
就在龚春阳准备解开郭素贞背后的胸罩纽扣、把生米做成熟饭时,他的脸上突然感到一阵冰凉,他转神一看,这分明是郭素贞流下的泪水,龚春阳平时只听说过“热泪”,而现在他却感到了“冰泪”。不仅她的泪水是冷的,而且她本来喝过酒发热的手也在变冷;她的眼睛紧闭着,眉宇紧锁,脸色发灰,如同死人一般。龚春阳猛然惊醒:这时的郭素贞心是冷的,身体是冷的,下面的花蕾也一定是冷的,与冰冷的“死人”交欢,能带来什么快感?一次没有快感的强暴,将给他的一生带来多大的遗憾?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苦心经营,岂非毁于一旦?
龚春阳忍住一时冲动,终于放弃了原来即将实施的企图,重新把右手轻柔地抚摩着郭素贞柔顺的秀发,以关切的口吻轻声细语:“小郭,你怎么流泪了?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人生总有不如意的时候,阴云过去,就是一片灿烂的阳光。”
郭素贞梦呓般地说:“我冷,房间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
龚春阳语气真诚:“如果你嫌这里冷,我马上送你回家。”
郭素贞仍然闭着眼睛,机械地点了点头。
Sax音乐释放着苍凉与忧伤。
地铁项目保险的招标与土建的招标本来是准备同时进行的,后来有专家建议,工程的保险应先于工程动工,这样才能更好地应对意外事故的发生。指挥部领导听取了专家的意见,在中秋节前三天进行了保险的开标,其结果是P保险公司和C保险公司一起成为主承保公司,各占总保险比例的百分之三十,得到保险费三千五百二十万元,其余四家承保公司各占保险总额比例为百分之十。
对于保险这样无足轻重而主要又是转移风险的事,指挥部领导只定出大的原则,具体操作由指挥部下设的招标办负责,而招标办的负责人就是项目办公室的负责人。解正虽然是项目办公室主任兼招标办主任,但因他不懂专业,主要是挂个名负责协调工作,具体的事务管理和流程操作都由常务副主任俞继广负责。当解正私下里向俞继广表达了要让C保险公司作为主承保单位的意思后,俞继广当即表示会尊重解正的意见。本来保险招标一般是一个主承保单位,俞继广是打算给P保险公司的,但解正既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有其原因,再说,C保险公司和P保险公司都在全国财产保险的三强之列,有其竞争优势。在俞继广的心中,他知道自己无疑被人看作是柳晓曼的忠实走狗,而解正则是李毅的人;两个阵营中的人免不了互相争斗,但有时为了共同的利益或利益平衡也会相互合作甚至联合。俞继广以前干了五年主管招标的建设局副局长,在龙年换届后,才在柳晓曼的竭力推荐下转为一把手。他深知在任何一项招标背后都或多或少地隐匿着利益关系和人脉链条,像保险这样的区区小事,他不会轻易得罪解正,因为在他看来,得罪解正就是得罪解正所属阵营的领导。同时,他也不会把全部内幕告诉柳晓曼,因为其中有他不愿让柳晓曼知道的自身利益。至于在招标中如何合理地设置障碍、如何暗示专家评审人员、如何让外界看不出任何破绽,这对俞继广这样的老手是驾轻就熟的了。
由于地铁项目风险大,风险期限长,保险公司这样的项目大都是赔得血本无归。那各家公司为何竞争还很激烈?这主要是出于两方面的原因:原因之一是各保险公司都把重大工程尤其是政府重大工程作为形象工程,谁的形象工程多、占的份额大,谁在市场竞争中就显示了实力,取得了更多的话语权。为此,各保险公司之间往往不计成本,互相残杀,在有些项目上,为了维持自身的市场地位,除了拼命降低保险费率,还要将保费的一半以上返还给被保险企业。原因之二是中国保险业不合理的利益分配和风险承担机制所致。每个基层公司只要承保了一个项目,就会取得相应的业务费用,而且基本上都把费用落实到具体的业务团队或个人;一旦产生赔付,小额的由基层公司承担,大额的由总公司承担。这样的机制,使大多数业务人员拼命抢项目,尤其是大项目,先把费用拿到手再说,当发生重大赔付时,把责任推给各级公司;如果涉及自身利益,就一走了之,换一家公司“再创辉煌”。
叶雨菡被迫退出市社科联后,解正把她安排在C保险公司江河市分公司。该公司的总经理刘三甲四十多岁,戏称自己是刘三姐的哥哥,是个重义气、路子野的人。他虽不知道解正与叶雨菡的真实关系,也不相信解正所说,她只是自己同学的亲戚那样的简单,但他清楚通过叶雨菡这条路径可以接近解正,通过解正又可以接近李毅,他把叶雨菡作为手中的一张重要的人脉王牌。因此,他把叶雨菡安排在分公司的重大项目部,暂任地铁项目主办,并且是独一无二的主办,这样一来,地铁项目的费用百分之七十就能名正言顺地归在叶雨菡的名下,总额约在三百五十万元左右,这样的费用在保险公司都是有办法避税的。
解正并不急于想知道叶雨菡何时能够拿到地铁的费用,他只希望刘三甲能在操作中缜密一些,叶雨菡在得到费用后能保持沉默。自从夏中华告知他市公安局在调查他在天鹅湖的七夕之夜后,他就认真考虑起事情的缘由和戒备的措施。他觉得市公安局对他的调查肯定要得到龚春阳的同意,而自己既没有得罪过龚春阳,也没有得罪过柳晓曼,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想通过搞倒他来牵出李毅。而李毅又不像祝一鸣,对自己身边的人庇护有加,常常是六亲不认,甚至比对其他人更为严格。从他要求叶雨菡退出社科联一事就可略见一斑。因此,他解正只是名义上的李毅身边人,实际上李毅难以作为他的政治靠山,因此,处事必须慎之又慎。他除了减少与叶雨菡的接触次数外,还专门新买了两部手机,都是无须实名登记的卡,一部专门用来与叶雨菡联系,另一部则用于其他私密事情。所以,龚春阳对他工作手机的监听暂时一无所获。
中秋节前夕,他问叶雨菡能否与他共度中秋良宵,叶雨菡告诉他,每年中秋节和重阳节她都必须跟姥姥在一起,即使在大学读书的四年中她也是如此。解正虽感遗憾,但也为她的孝心所感动。因为叶雨菡要出国留学,与她一起过中秋节的机会已是屈指可数,所以他不想在这个夜晚望月空叹。他对叶雨菡好话说了几箩筐,叶雨菡才作了妥协:必须过了中秋夜十二点。在严格的意义上已不是与他共度中秋了,但对这样一位脾气倔强得出奇的女孩,解正只能让步,只能自我安慰:好歹她终于理解他的心愿了。
解正在得到叶雨菡的答复后,就计划着如何安排这一浪漫之夜,这一次他不敢再住在天鹅湖了,怕那里有龚春阳的眼线,而是改在了地目湖。地目湖中间有两座紧相连接的姊妹山,山上近几年开发了丛林宾馆,每幢住房都是依树而建的木屋,外层爬满绿色的藤蔓。此处虽然幽静浪漫,但环保要求很苛刻,除了湖底有排污系统,所有客人还必须严格遵守有关环保条例。这个宾馆节日时人满为患,很难订到,解正便请焦尾县县委书记殷骏的秘书小商帮助解决。殷骏因急于与江河市主要领导联络感情,曾专门拜访过李毅,当时解正在场,即与小商相识。小商在焦尾县官小权大,焦尾县有人戏称是“殷商天下”。一旦焦尾县归江河市管辖,小商在解正面前就是低几个层次的下属,因此小商有意巴结解正。解正在电话中对他说,自己有个挚友中秋节想住在地目湖的丛林宾馆,能不能帮忙订个房间。小商豪爽地回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您的朋友到了宾馆,就报我的名字拿钥匙,住宿费由县委办公室来结。解正客气了一番,也就笑纳了小商的一片心意。
晚上十点钟不到,解正就借了朋友一辆车从江河市出发了,开到叶雨菡姥姥家的村口,才十一点钟。解正向叶雨菡发了信息:“我的车已停在村口的老榆树下,你在干什么呢?”
叶雨菡回道:“辛苦你了。我正在给姥姥洗脚。”
解正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欣赏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不由得想起了唐代诗人张若虚在《春江花月夜》中的千古绝唱。张若虚曾常在江河市隐居,他是第一个对月亮提出哲学思考的诗人:人与月亮最初是在怎样的情景下相遇的?到底是人先发现了月亮,还是月亮先发现了人?短暂的人生和永恒的月亮谁的思念更有意义?人生多情,风月只是转移了我们的情思,给了我们一种寄托。有时候,人们只有在月光下才会有奇妙的感觉:一方面,感到了生命的短暂和迷茫;另一方面,又在迷茫中享受了心灵的陶醉。人从生到死,有许多思考和探索没有答案,也无须有答案。解正曾经想过:自己与叶雨菡的邂逅和一见钟情,到底是自己人生旅途中的意外惊喜还是致命错误?此时此刻,面对璀璨的月光,他觉得这个问题不重要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轮月亮,都有阴晴圆缺。
解正一看手表,已是十一点四十,他按捺不住又给叶雨菡发了一条信息:“雨菡,我在月光下等你,你该不会睡着了吧?”
叶雨菡很快回复道:“解大哥,我在给姥姥按摩。姥姥刚刚睡着,我看到她脸上挂着幸福安详的笑容,心中感到无比欣慰。你也别急了,一到十二点,我马上出门。”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青蛙的鼓噪和蝈蝈的鸣叫似在表达自己的心声,蓦地,村中传来一阵狗吠,这应该是它们听到了行人的脚步而发出的信号。解正把头探出窗外,果然是叶雨菡向他这里急急地奔来。
叶雨菡一上车,解正说道:“亲爱的,你真是千等万等始出来呀。”
叶雨菡抱歉地说:“解大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从时辰上说,现在还是子时,你知道子时生的人是什么吗?”
解正说:“我还真不知道,请你赐教。”
叶雨菡说:“是老鼠呀,因为老鼠在子时最为活跃,我俩此时是不是有点像老鼠?”说完,把一块小巧精细的月饼塞到解正的嘴里。
解正一只手捂着月饼,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踏油门,直奔地目湖而去。
寅夜的地目湖静谧而神秘,湖面上泛着月光,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到丛林宾馆的渡船昼夜不停。解正和叶雨菡上船十分钟左右就到达了姊妹山。姊妹山最高峰只有一百五十米,山上布满杂树野花,清香扑鼻。丛林宾馆就建在东边朝湖水的坡面上,从渡船上下来不足百米,且有路灯相照。
解正在宾馆服务台报了小商的名号,并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准备登记。服务员非常客气地把房间钥匙呈给解正,并说不必登记了,商秘书已用自己的身份证作过登记。解正暗想这个小商办事真是精明周到,看来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丛林宾馆都是三层楼的小别墅。解正和叶雨菡进了八栋三楼的房间,见里面的装潢简洁而高雅,还有一个小阳台,便于暖和的季节流通新鲜空气,观赏山色湖景。
解正未及洗刷,一进房间就抱住叶雨菡,亲吻着她的秀发说:“雨菡,今年的中秋与国庆只差一天,现在我俩是在过中秋节还是国庆节呢?”
叶雨菡柔声说:“两节一起过吧。宋代的中秋节就是不眠之夜,我俩今天就来一次附庸宋人风雅,先到阳台观赏一下夜景吧。”
解正把两张椅子搬到小阳台上,坐下后并不与叶雨菡答话,而是在腿上摊开稿纸,抽出笔“刷刷刷”地写着早就构思好的词和序:
沁园春并序
壬辰龙年,中秋之夜,余伴雨菡,相约焦尾,追风踏月,笑登湖中之山。其时,风和气清,壑深林静。东望湖光潋滟,西顾月浸丛山。倾心相拥,忘今古之匆匆;起兴赋诗,感天地之悠悠。悠哉游哉,此乐何极。欲成一觞一咏之逸趣,因填阕,以志焉。
石径盘空,联袂追风,直上啸吟。望山峦回旋,层层隐叠,星光高泻,烁烁幽深。云水添秋,林岚浮岫,泉滴空山草木心。高高月,浸一天风露,满腔辉清。
年来几度登临?且今夕漫将花满倾。叹青春意气,盛过于昔;黄花心迹,谈到如今。浅卧丛芜,斜依苔壁,相遇相知更相惜。中秋夜,问老天识否,我辈痴情?
叶雨菡读了解正的词和序,深为他的文才所折服,更被他的深情所打动,她从解正手中拿过笔,略一思索,以解正的背为桌,也填了一首词:
醉太平中秋夜
星临湖池,香飘桂枝。夜云如水西移,送东风去时。
听蝉静思,登高远期。枝头明月来迟,正深情相栖。
解正从叶雨菡的词中解读出了她对自己并非逢场作戏,而是真心相爱了。“登高远期”,表明她期待长久相爱,不只是露水之情。“枝头明月来迟”,透出了她与自己相见恨晚的心迹。“正深情相栖”,则是此时此刻两人情景的真实写照。
解正将诗稿放在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把叶雨菡横抱在怀中,自己坐到了叶雨菡的椅子上。叶雨菡搂着解正的脖子,第一次主动地把自己的唇送向解正,两个滚烫的舌尖交融着、缠绕着、撞击着、吞噬着……许久许久,两人才在梦幻般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叶雨菡突然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告诉解正:“地铁保费的业务费今天我已经收到,没想到竟有三百五十万,我上学只缺二十多万,其余的我都要转给你。”
解对这笔巨款似乎并不吃惊,因为刘三甲在争取地铁业务时向解正透过底,因此他回答道:“雨菡,我既不是个清官,也不是个贪官,以往也收过别人不少礼品和购物卡,却从来没有收过钱,只是为了你今后的上学和生活,我才在三思后冒了这次险,既然这事是为你而做,所有的钱都归你所有,我分文不要。”
叶雨菡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解大哥,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原则。如果你现在拿这笔钱感到有风险的话,那我就替你暂时保管着,但不管我今后在什么地方,不管我今后的生活状况如何,这笔钱我一定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因为它的所有权是你的。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连向你借的钱都不要了。”
解正内心根本就不想要这笔钱,但他知道自己拗不过叶雨菡,只得敷衍道:“好吧,那就先请你代为保管,你需要时就放心地用,我需要时会告诉你的。”
叶雨菡有些担心地问道:“你一个招呼就得到几百万,将来会不会出事?”
解正说:“几百万在官场是毛毛雨了,人家一个招呼就是几个亿。你这笔业务费用只要我自己分文不拿,就不会出什么事。这就是我最近为什么到你那里次数少了,为什么我要你准备一部专用手机的真实原因。不过,话说回来,世上的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我真的因这件事坐了牢,我也觉得值,因为这是我为唯一心爱的女人所付出的代价。”
叶雨菡身体微微一震,语气沉重地说:“解大哥,假如你为了我这个平凡的女子而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我觉得不值。我实话告诉你,在今天之前,我愿与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向你报恩,只是把你当作性伙伴或短暂的情人。但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爱人,我说的爱人并不是要由婚姻作凭证,这种凭证只是一张废纸,而是要用自己的心作凭证。解大哥,我不愿攀附权贵,也不会随意承诺,万一你要是为这件事坐了牢,不管多长时间,我一定会等你、陪你。”
解正的眼睛有些湿润,声音也有些颤抖:“雨菡,我解正此生有你足矣。”
但雨菡似乎在为什么事犹豫,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对解正说:“解大哥,既然我爱上了你,就不能向你隐瞒任何事。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我的姥姥,现在只告诉你一个人:我的生父,其实就是现在的市委书记薛夕坤。”
尽管解正早就猜测叶雨菡的生父不是一般人物,但当他听说是薛夕坤时,真是石破天惊,因为人们都说薛夕坤的历史是清清白白、完美无缺的,他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女?解正错愕地对叶雨菡说:“那你为什么不向薛书记道出真情?”
叶雨菡激愤地说:“总有一天我会以自己的方式向他道出实情的,但我这样做绝不是想依靠他,而是恨他,恨他的老婆,恨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曾经追求过我,现在还想纠缠我,这都是我设的局,我要让他一家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要让他们为抛弃我的母亲而付出代价。”
解正问道:“薛书记自己是否知道你妈妈当时已经怀有他的孩子?是否知道你就是他的孩子?”
叶雨菡回答:“他可能不知道,但这也不能成为饶恕他的罪孽的理由!”
解正并非为薛夕坤开脱责任,更不是因为薛夕坤是自己的上司而要奉承他,他认为薛夕坤如果不知道真情的话,后来的恋爱结婚都是正常的,情有可原的。至于他的儿子,虽然是个轻狂之徒,但也不应让他为继父这段历史而受到戏弄和惩罚。他不清楚叶雨菡最终要薛夕坤一家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感到她这样走下去十分危险,于是搂紧她循循善诱地说:“雨菡,我理解你长期压抑在心中的怒气和仇恨。但人如果长期生活在仇恨中,生活就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快乐,即使复仇成功了,在毁了别人的同时也会毁了自己,这样的人生太可惜了。何况你的仇恨中有真实的成分,也可能有误解的成分。你即使不认薛书记这个生父,也应该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好好地奋斗,幸福地活着。你妈妈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一定不会赞同你的复仇心理和计划。你说你已经爱上了我,那么,我作为你的爱人也希望你、恳求你活得开心,活得阳光。雨菡,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妈妈,还有为了我,请你放弃仇恨,行吗?”
叶雨菡的内心并没有也不会轻易放下仇恨,但解正刚才所说的话有情有理,对她触动很大,再说,她不愿在这样一个佳节良宵让解正心境不悦,甚至为她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便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解大哥,二十多年积聚的仇恨是不可能一下子泯灭的,不过,你的肺腑之言都是为我好,我很感谢,也会铭记。好了,今天就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我有些累了,我们休息吧。” 沧浪之道(共三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