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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明镜

夜来南风起 棉花花 4221 2021-04-05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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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明镜

  “去,把皇后叫过来。”成灏吩咐小舟。

  乳娘大气都不敢喘。严芳仪仍是低着头啜泣着,用帕子掩住了口,时不时地看一眼面色沉郁的成灏。

  小舟心情复杂地走向凤鸾殿。他记得昨日将四皇子送到中宫时,皇后娘娘的惊诧。如果她真的是幕后指使,她又何必表现得那么意外?不过,那乳娘言之凿凿,时间地点,何时吩咐,如何吩咐,都说得清清楚楚,倒也像是真的。

  小舟到凤鸾殿的时候,阿南正抱着四皇子在逗他。四皇子看着阿南笑,婴孩的笑容纯净而可爱。阿南似乎在努力适应着“四皇子养母”这一角色。

  华乐公主踮着脚尖,想用手去摘四皇子的帽子。阿南道:“铣儿不许胡闹,你四弟小,得戴帽子,不然会吹着风。”华乐不听,口中道:“不,母后,儿臣就要摘掉四弟的帽子。”忽的一下,四皇子的帽子当真被华乐公主揪掉,“哇”地哭出声来。

  阿南呵斥了华乐公主几句。华乐公主嘟嘴道:“揪帽子怎么了?又不是来日,儿臣揪掉他的皇冠。”

  阿南的面色越发严厉,她不愿让女儿口没遮掩。虽然是稚子口角,但若被圣上听见,难免会多想。对于“储君”“皇冠”之类的字眼,历朝历代的君王都是忌讳的。

  一抬眼,阿南看见小舟进来了。她笑道:“内廷监的人刚走。圣上隆恩浩荡,赏的东西属实有些多,一晌午都来了好几拨了。就算本宫现养着四皇子,也用不上这么些东西的。舟公公,你这时候过来,是圣上有何旨意吗?”

  小舟请了安,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圣上请您……去一趟蒹葭院……”

  蒹葭院?阿南觉得事情有些不好,又看了看小舟的面色,心中明白了几分。她将四皇子交予聆儿手中,理了理鬓角,便随小舟往蒹葭院走去。

  一路上,她没有吭声,也没有问小舟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只是低着头,疾步沉默地走着。雨下得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被风吹着,从伞下钻进来,打到阿南的脸上,衣裳上。七月的夏雨,那么突然,那么激烈,就好像要把天地间所有的块垒一扫而尽。

  阿南迈入蒹葭院的时候,屋内的气氛怪异极了。

  此时,刘芳仪已经从檐下走入了殿内,站在成灏的身边,她脸上的大雾依然没有散去,三分茫然七分懵懂。严芳仪看见阿南走进来,好像极为害怕,朝阿南磕着头,凄然道:“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您高抬贵手,放过臣妾,放过臣妾的孩子。”那乳娘看着阿南,被打肿的面颊微微地抽搐着。

  成灏的眼神在所有人的脸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阿南的脸上。

  阿南的面色如常。她跪在地上向成灏请了安后,轻轻地问了声:“圣上唤臣妾何事?”

  成灏指着那乳娘,问道:“皇后,你可识得她?”阿南看了看,道:“仿佛是谅儿从前的乳娘。”

  “她是否是你的人?”成灏直截了当地问道。

  阿南摇摇头。她脸上滴下的雨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汇成小小的一摊。

  成灏向乳娘厉声道:“把你方才讲的话,当着皇后的面,再说一遍。”

  乳娘哆哆嗦嗦地,又重复了一遍。阿南听了,看着她:“哦?照这么说,你竟是一直为中宫做事了?”“是,求皇后娘娘庇佑……”乳娘虽瑟瑟缩缩的,但该说的话并不含糊。

  阿南走到乳娘的跟前儿,越走越近,笑了笑:“你方才说,三日前亥时,本宫唤你来凤鸾殿,吩咐你在宗圣殿祭拜时对四皇子下手,是吗?”

  “是。”

  “圣上可以问问凤鸾殿的守夜奴才,当晚有没有见过这个妇人。”阿南抬头向成灏道。

  “皇后娘娘宫里的奴才,自然是皇后娘娘想让他说什么,便说什么……”严芳仪抽抽噎噎道。

  成灏不吭声。阿南道:“圣上,纵便是凤鸾殿里人人听命于臣妾,说的证词作不得数,但,臣妾总不能买通这宫中所有人吧?中宫到蒹葭院,颇有些距离,需绕过御湖,绕过数条回廊。会碰到的人很多,譬如当值巡逻的侍卫,宫中打更报时的鸡人,还有深夜收各宫泔水的嬷嬷们……圣上只需内廷监细细地查,一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成灏向小舟道:“去内廷监传旨,彻查此事。”小舟答应着,便去了。

  在场的所有人中,唯刘芳仪的面色焦虑起来。当值巡逻的侍卫、打更报时的鸡人、深夜收泔水的嬷嬷们……万一真的有人看见这个乳娘往文茵阁去,可如何是好?

  她的手不自然地在襦裙上来回摩擦着。爹爹曾说过,她是一个掖不住事的人,城府不深,恐被人诈出破绽。难道爹爹和严钰临时密谋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抑或是严芳仪打着交换的名头跟爹爹做了什么交易?爹爹会不会被这个狐媚子给诓骗了?刘芳仪心里七上八下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人,便是太常寺丞苗仞。他究竟是谁的人?

  成灏起了身,眼里满是倦意:“将这个乳娘带去内廷监的暗室关押起来。皇后,你回宫吧。莫要吃心。孤今日唤你来,不过是例行问话。既然涉及你,宫规当前,孤便不能视若不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是非曲直,未有所定,孤相信早晚能弄明白。”

  阿南跪安,道:“是。明镜落尘土,只需心如故。”她转身,清癯的背影从进来的那一刻到现在,没有丝毫的慌乱。她亦没有看成灏的眼睛。

  那句话在成灏的心头刮起一阵风。她自比明镜,她说她心如故。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成灏走出蒹葭院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大雨初过,鼻端萦绕着草青气。往东看,一个弧形的、半透明的虹浮现在暗云中间,浅褐色、黄色、微红,若隐若现。

  成灏在尚书房里坐着,看了许久的奏章。

  傍晚,从书案中抬起头来,饮了几杯花酿。孔良走了进来,禀道:“圣上,那晚,没有人看见乳娘去了凤鸾殿,倒是看见她去了另一位娘娘的寝宫。”

  “谁?”花酿在成灏的肺腑中翻腾出几许微醺来。

  “文茵阁的刘芳仪娘娘。”

  成灏沉吟道:“可是,孤今日瞧见她,倒像是稀里糊涂的,不是知情的样子。”

  成灏想起顺康十六年,杨乐久孕中喝下腹疼的那碗汤。汤从文茵阁过,却与刘清漪无关,她只是因为愚蠢和娇纵,被别有用心的人设计。这次会不会也是那样呢?

  孔良道:“这或许正是刘存刘大人的高明之处。看起来好像与刘芳仪娘娘无关,才能保全刘芳仪娘娘。”

  成灏见孔良这话大有深意,便道:“你是说……”孔良答:“臣特意去翻了翰林院的备案。圣上,刘存大人与苗仞大人当年是同时科考的士子。刘存大人疼爱幼女,上京众人皆知。圣上,这件事,定与皇后娘娘无关。”孔良说得很笃定。

  成灏想了想,道:“将苗仞悄悄送去大理寺的监牢密审。”

  “是。”

  大理寺卿赵惟是个狠人。当夜,便从苗仞的口中撬出了刘存。 夜来南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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