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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又见顾钰
年轻人怎么了？是指我不懂珍惜机会？还是指我一无是处？
又或者，这两个意思都有？
我叫不准他这字里行间的意思，深深鞠了个躬，用了十二分的真诚说道：“对不起，我打扰您宝贵时间了，我想说的是，我国目前旅游业正处于发展中，而东海又是旅游大都市，如果能在一块坏境优美的自然区开发度假村，一定会吸引很多游客。
我们可以打造很多海上项目、丛林项目、休闲娱乐、融入当地的文化内涵，以以人为本的理念，让旅游者在大自然中享受生活。其中住宿是度假村的中枢部分，所以我来是寻求合作的，希望贵企业可以给我投入部分……资金。”
资金两个字我说十分底气不足，空气静了许久。
我因撅着屁股，所以不知道宋董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但我心里的确是七上八下的。
片刻后，我听到他笑了笑，说了五个字：“你和她谈吧。”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十分冷淡的声音：“好。”
这声音？
我不可置信的偏头，霎时瞪圆了眼。
这不是顾钰吗？他不是应该在新西兰吗？他到底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那我刚刚的糗态……我的妈呀！这也太丢人了吧？
事后回想，我当时的想法乐观了，因为，后面还有更丢人的！
——
“给她准备茉莉花茶。”
“好的，顾总。”
顾钰扯了一下领带，指着他办公桌前的椅子说：“坐。”
我看着职位牌上‘策划总监顾钰’六个大字，闷闷的说：“我还是站着吧。”
我的样子看起来应该很颓，畏畏缩缩的，脑海里依稀想起了范伟在春晚上的一句话：同样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坐。”他又说了一句。
我这次没在辩解，低着头坐下，又是小心翼翼，又是座位的三分之一，又是双腿并拢90度，双手一端，样子乖巧又无知。
这会儿子，‘王熙凤’端着一杯花茶放在了我面前。我道了个谢谢，心里却在想，她到底是谁的秘书啊？
“顾总，洪山项目的那两份文件？”
顾钰头也不抬：“我还需要在看看。”
女职员面露难色：“可是周总他似乎挺着急的。”
顾钰：“具体的我会找他谈，你忙自己的去吧。”
女职员点点头：“好的，那午饭……”
顾钰：“今天中午我有约。”
女职员：“好的。”
女职员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我也感觉我的脖颈支撑不住我的大头，所以悄悄抬了抬头，偷偷看了眼顾钰。
他今日穿着灰色西装，内里配着一件绸衫。我是不懂什么品牌，直觉认为他这一身价格应该不菲。
他似乎发现察觉我在偷瞄他，抬眸看了我一眼，我急忙垂下了羽睫，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汗蒸馆市区随处可见？”他突然开口：“顾客为什么要开车跑那么远，到你那里蒸？”
我紧张的双手一攥，小声说：“我是想做温泉的，但是造价太贵了。”
他：“下海踏浪？东海一年有多少外地游客死在海水浴场，你统计过吗？”
我没说话。
他：“你那里离市区这么远，万一遇到游客在下海过程中遇到海蜇造成休克怎么办？”
我咬咬唇。
他：“你家门口的山完全是靠人爬出来的山路，一节台阶都没有，游客是年轻人还好，万一是老年人或者小孩从山上滑落，造成人员伤亡，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
他：“还有篝火晚会，你知道一晚上要烧多少木头，造成多少烟雾？燃烧后的灰烬你打算怎么处理？扔海里吗？那会不会有违你口中提‘拥抱自然’理念？还有，万一遇到雨天怎么办？到时你打算用什么项目安抚游客？”
我：……
他看我始终不说话，又问：“你原计划打算拉到多少投资？”
我缓缓举起了一只手，想了想又弯下了大拇指：“4……3百万左右。”
“恩，”他盯着我：“东海市区的平均房价在两万五左右，一个两百平米的房子，年轻人需要支付百分之三十至四十的首付，剩下的需要偿还房贷二十至三十年。而你目前的构思，给我感觉和还房贷有异曲同工之处，投资方给你三百万，你要三十年才能回本。而这三十年，你给投资方带来的效益只有一点点。你认为哪个公司会把钱放在你身上？”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颜面无存、心力交瘁……等等乱七八糟的各种复杂。
我终于意识到我的想法到底有多幼稚、多无脑、多白痴，难堪到只想将地面钻个洞口跳下去。
“一直低着头，脖子不酸吗？”
他终于问了一个让我能回答的问题：“……有点。”
他想了想：“饿了吧？”
我如获大赦的从椅子上蹿了起来，草草将资料抱在怀里：“不好意思，打扰您约会了。祝您福如东海，生意兴隆，我就先走了，有缘再会！”
他似乎被我说愣了，跟着我起身说：“我送你。”
“不用、不用、不用，”我的双手忙不迭的来回摆动，谁知怀里的资料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我愈发尴尬，俯身去捡：“娇娇楼下等我呢。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他：“那你给她打个电话，正好一起吃个饭。”
我：“我俩约好了去吃麻辣烫，这种垃圾食品，您肯定不爱吃。”
他：“爱吃。”
我：……
顾钰，我欠你钱了吗？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难道一定要逼我发疯才肯罢休吗？
但我不能发疯，我虽然是个蠢笨傻，可我不是个神经病，因此微微一笑：“我俩去的地方挺偏的，一来一回肯定耽误你上班，你事情又这么忙，咱还是有缘在聚吧，再见。”
我也不顾他的反对与否，抱着我的东西就往外冲，不过这办公楼实在太大了，来的时候我只顾着低头走，压根没看路，因此七拐八拐的昏了头。
整个过程，完全跟只热锅蚂蚁似得，好不容易找到了电梯时，顾钰早已恭候多时。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七分钟，你这方向感真的让人担忧。”
我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走到他的身侧讪笑：“主要是这的装修风格就跟迷宫似得，不怪我。”
他‘恩’了一声：“我刚给孙娇娇打了电话，她目前在韩国的东大门，顺便让我转告你，如果需要代化妆品的话，记得给她发微信。”
我：……
我已被雷劈焦了，装作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青春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