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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没有熊猫
今天天气炎热，烈阳似火，顾钰将车内的空调开的老大，冷的我直降冰点。
我不太喜欢给不熟悉的人添麻烦，咬牙忍着。
车厢很静，顾钰不说话，我也没开口，偏头看着车窗外急速的车流，偶尔偷瞄一眼车窗上顾钰的影子。
他的西装应该很保暖吧？
我料想是这样的，要不然他不会发现车里现在已经变了季节。
不过他的手，长的倒是挺好看的，干净修长，指骨分明，是双弹钢琴的好手。
一路向前，没说目的地，也没问过我的意见，我坐的也很老实，不过渐渐觉得眼前的道路越来越眼熟：“九中？”
这是半个多小时后车程，我第一次开口。
九中是我们母校，不是东海的重点高中，但也考出过很多名人，虽然我没为母校争光，但故地重游，心里倒也隐隐生出了些许异样。
顾钰恩了声，将车停靠好后说道：“想吃校门口的那家炸串了。”
我眼睛霎时一亮：“我也惦记很久了。”
他不喜不笑，看着我语气平常的说：“帮我定个B套餐，我一会儿过去。”
我点头：“好。”
校门口炸串的老板是对年轻夫妻，不知怎么研究出来的偏方，他家的果酱尤其入味，因此生意异常火爆。每天午休，他们的小摊位前都会排起长龙的队伍，为了节省挑选的时间，小两口推出了三种套餐。
A为全素；B为荤素搭配；C为全荤。
上高中那会儿，爸妈总担心外面的食品不卫生，所以每周给我的零花钱有限。每逢周一、周二，我都拉着和娇娇来这排队‘改善伙食’。
可能是味道太好，经常有毕业生专程过来吃一口他们家的炸串，时间久了，这家串店，就被毕业生评为青春的味道。夫妻俩也总是自豪的说：‘所有九中的学生，都是吃我家的炸串长大的。’
数年过去，原本的路边摊变成了正规的串门店，串店的名字起的也十分接地气，就叫‘校门口的那家炸串。’
“哎呦，”老板上下打量我一圈：‘你可是好久没回来了。’
我客气应了声，寒暄两句，点了两份套餐，寻了一个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下。
让我意外的是，重新出现的顾钰，竟然换了一身衣裳，白T、蓝牛仔和帆布鞋。
我的脑容量有限，第一反应就是他担心这里的油烟太大，粘在西装上不好处理。
‘果然是成功人士，活的真精致。’我心里暗暗的想。
“除了扩建民宿，你还有什么其他想做的？”
吃饭时，他突然问。
我咽下了口中蘑菇：“我还想养只熊猫。”
顾钰的手一顿，看着我问：“是我理解的那个熊猫吗？”
我点头：“我家门口的竹子长的太茂盛，一遇到大风天就会飒飒作响，搞的跟我治不了它们似得，太嚣张了，所以我就想养只熊猫。”
好不容易起了个话题，瞬间被我这个灭天沦丧的回答终结。
礼尚往来，我也起了一个话题：“你呢？为什么回国了？”
顾钰放下签子：“新西兰没有熊猫。”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觉得这答案特别合情合理。
一个连熊猫都没有的国家，竟然被称之为“上帝的后花园”，这个上帝的生活该少了多少乐趣？
顾钰起身取了两瓶矿泉水，拧松了一瓶放在我的手边，说：“如果你的目的是想将民宿扩建成心中的世外桃源，那我建议你不要和任何企业合作。”
我一愣：“为什么？”
他淡淡的回：“企业要的是纯商业化的东西，一次性投资数额，后期收益多为一本万利。所以真正意义上的度假村，都是以盈利为目的的，结果一定会和你最初理念相驳。”
我蹙眉。
他又说：“企业没必要花钱投资成就别人，所以你的民宿最后只有一种结果，被大企业收购，最终被夷为平地。人家怎么建，跟你就没有关系了。稍有点人性的公司可能会给你一点股份，但需要你自己去争取……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我拉着衣角，闷闷的启唇：“理解了，谢谢。”
说的这么浅显直白，我要是还不理解，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顾钰这才满意起身：“走吧，送你回家。”
我急道：“这就不用麻烦了吧？你工作那么忙。”
他回：“你请我吃饭，我送你回家，礼尚往来，应该的。”说完，自顾自的推开了店门，迎接烈日前头带路。
——
每个人或多或少在学生时代都有个小喜好，比如背周杰伦的歌词，买蔡依林的海报……
娇娇头发生的好，又软又直，但学生时期不让披头散发，她就只能靠买各种头绳来慰藉自己的喜好。
而我呢，最喜欢的就是买好看的圆珠笔。
所以，学校门口那家文具店，我是常客。
“我买支笔。”他说。
我刚想借口支开顾钰故地重游，没想到他先一步钻进了文具店。
我暗暗窃喜，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卖笔区开始了我漫长而又磨蹭挑笔环节，因为顾钰就在眼前，我倒是恍然想起了一件跟他做同桌时的往事。
高中时期学校担心我们早恋，规定同桌之间必须都是同性别，我和娇娇的友情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建立的。她送我头绳，我送她圆珠笔，时间久了，就像是习惯似得。
有次月考，我成绩上升，娇娇止步不前，就这样，我和她的同桌生涯出现了一次短暂性的离别。
新的同桌就是顾钰，在我印象里，他家里的条件好像是不太好，尤其当我看到他简单的文具袋，便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
担心伤他自尊心，我总是故意将笔掉在他的脚边。他会拾起来递给我，我以沾到灰不好看了的说辞，让他留着用。
就这样，开始是几天掉一次，渐渐发展到一天掉几次。最后他好像也熟悉了我的套路，捡起来直接就扔进了自己的笔袋里。
一个月后，成绩下滑的我，看着他鼓鼓囊囊的笔袋，一脸放心的搬书坐到了后三排。
我想，那些笔应该够他用一个学期了。 青春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