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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遥眼中的母亲,端庄娴雅,温柔良善。对待任何人都是和蔼耐心的模样。即便身体羸弱,依旧承担着相夫教子,打理家事的责任。
看到母亲因为劳累而致顽疾复发,许清遥心中十分不好受。若是再将眼前的困境告知于她,定然是不利于养病。
因此许清遥只是微笑的对许夫人说道:“母亲千万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吃过这几服药,一定会有起色的。”
许夫人垂下眼,轻声叹息。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即便没有前段日子的辛劳,顽疾复发也是早晚的事。
夫君担心自己的身体,并未将桑榆城中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自己。可连日以来,夫君繁忙无暇归家,家中多人因害怕离开,恐怕桑榆城也是凶多吉少。
许夫人想到自己愈发糟糕的身体,不得不将考虑好的一些事情交代给女儿。
“清遥,有些事母亲一定要叮嘱你。”
许清遥见母亲神情有些凝重,猜到她大约要说什么。虽然知道母亲早晚都会对自己交代些什么。
但当母亲真的要说出时,还是觉得苦涩难受,似乎方才那碗药是自己饮下一般,“等母亲身体好些,再交代女儿不迟。”
女儿的急忙抢白,令许夫人有些无可奈何。
母女情深,她知道女儿心思细腻,定然是想到自己会安排身后事,所以才会如此。
可为人父母,是要为儿女做长远打算的,不管女儿愿意听与否,她必须要讲出来,“现在情况不好,你还是早些离开,回到家乡去找你兄长清远······”
许清遥看着面容憔损的母亲,心中难过。母亲的顾虑她是明白的,但先不提父亲为公事奔波多日,单是母亲的身体就让她放心不下。
家乡平州远在千里之外,若是现在离开,肯定不能很快回来,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母亲,您不必说了,我不会走的。”许清遥坚决地说道。
“清遥······”许夫人看着面容决绝的女儿,叹了口气。
许清遥见母亲还想继续劝说,赶忙站起身来,“母亲您歇着吧,我先去忙了。”
许夫人想要拉住女儿,奈何自己身体孱弱,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看着女儿匆匆出去,兀自叹气。
许清遥想到母亲方才未说完的那番话,内心深处愈发不安和难受。她自小被教导要豁达明朗,可面对眼前的困境,却是根本无法做到。
她担忧病重的母亲,担忧操劳的父亲,担忧这一触即发的局面。她缓步走入水榭,望着不远处的榴花,一时间陷入沉思。
“哒哒哒---”一阵疾走的碎步声从水榭外面传来,打破了这暂时的静谧。
“姑娘,不好了······出大事了······”离开许府不大一会儿的婢女,正快步向水榭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
因着天气炎热,她又跑得太快,此刻一张脸涨得通红,气息也喘不均匀。饶是如此,还是想要努力将事情快点说出。
奈何她已经被方才街市的情形吓得失了神,只知道向许府跑来,想要快些见到姑娘。
许清遥见此,微露诧异。婢女神色慌张,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想到还未归家的父亲,许清遥心中焦虑万分。她快走出水榭,扶住浑身颤抖的婢女,握紧她的双手,想要令对方平静下来,“出了什么事?”
婢女听到熟悉的声音,失神的双眼渐渐有了转变。她望着面前从容娴雅的面孔,心中的恐惧才算减少了几分。
庭院中的夏风吹过婢女被汗水浸湿的中衣,她不但没有感受到平日间凉风拂过的舒爽,反而打了个冷战。此时的她,已然如惊弓之鸟,根本经不起一丁点的风吹草动。
婢女想要镇定心神,可方才看到的诸多情形,不断地在心头闪过;那些面目凶恶的乱兵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到处都是。
他们在街市上四处劫掠,到处放火。街市两旁的货摊被砸得稀巴烂。乱兵们但凡见到活人,怒喝着便将对方砍杀。
满眼满目都是血红一片,疯狂的杀戮声和人们无助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令见者心惊胆颤。
“荷香,荷香。”许清遥见婢女依旧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旁,安慰道:“不要害怕,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听到“伤害”二字,荷香顿时从梦魇般的恐惧中解脱,生存的本能让她清醒过来。
她颤动着双手抓紧许清遥,因着内心十分惊恐,话说的有些颠倒,“不,不······乱兵杀人······骑了马,姑娘咱们快跑吧!”
许清遥快速地想了想,桑榆城内的当铺都在北街,荷香方才既然去了当铺,她口中的乱兵定然是在北街看到的。
许府在桑榆城的城南,且城中许多富裕的人家都住在这里。就算荷香口中的乱兵不清楚城中的布置格局,但既然乱兵作乱,来到城南也是早晚的事,若是见到城南有富绅名仕居住的宅院,肯定不会轻易离开。
乱兵敢在白日里横街杀人,看来桑榆城已经被攻破了。
思之此,许清遥下意识的想到父亲。几个月前得到消息后,父亲即便什么也不说,从他的叹息中自己也可知晓不易。
父亲没有将边地叛军作乱的事情具体告知自己,可家中施粥救人,自己每日都可以见到那些来到桑榆城避难的民众,多少可以从他们口中听到一些讯息。
父亲为官体恤民生,忠于朝廷,定然不会背弃自己的信念。而此刻桑榆城已然被攻破,父亲不知处境怎样。许清遥不敢继续想下去。
城中大乱,父亲音讯全无,母亲又病重,自己全然不懂武艺,逃是无处可逃的,为今之计只能是躲起来,再作打算。
她看了看满面惊慌的荷香,想到她怀揣着惊恐,从城北跑回城南的家中报信,不禁莞尔一笑,“荷香,你跑得很快嘛。”
“啊?”荷香满心疑惑,一时间没有弄懂姑娘在说什么,习惯性地顺着姑娘的话回答道:“我未进府时,在城中铺子里帮工,自然是要手脚勤快的。”
荷香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眼下都要火烧眉毛了,姑娘竟然还有空打趣。她真真是要急死了。
荷香心中哀号,姑娘到底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儿,从未见识过着人世间的种种惨剧。眼下大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清遥望着荷香愁眉不展的面孔,知晓她是因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才会担心,在这紧要关头,也无法解释得太过详细,于是吩咐道:“你将家中还有的饭食准备一些,再将衣物也收拾好,然后来母亲的卧房见我。”
“家中的饭食······”荷香以为姑娘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打算一起离开,可又听下半句话说是去夫人那里相见,心中生疑。
若是逃走,怎么也应该去门口的,即便前面走不了,那就应该是在后园的角门才是。
许清遥见荷香还是不解其意,忙说道:“那些乱兵说到就到,你快些去就是。”
未等荷香继续开口询问,许清遥已经转身离开,她去书房看看,父亲曾经交代过自己的那件物品,是一定要保存好的。
荷香见姑娘匆匆离开,根本弄不清楚她究竟想做什么,可想到她平日里最是有主意,办事说话并未出过什么差池,何况还有夫人可以拿主意。
当下自己早已是六神无主,唯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活命,还是按照姑娘的吩咐办吧。 宠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