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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在自己的营帐中休息,听到有兵卒传报,说统领带回了几个人。
营帐的帘子早已被兵卒打起,等待着说话的二人进入。
老者看了看营帐内,又想到方才从兵卒那里问到的情况,在心中将所发生之事猜测出十之八九。他知许清遥心急如焚,也不想过多耽搁,便不再询问什么,准备走入营帐之中。
许清遥见此,再次向老者施礼,神情恳切,“还请老伯费心。”
“姑娘不必客气,既是统领交代的事情,老夫绝不敢耽误。”老者语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与许清遥步入帐中。
营帐内陈设简单,许清遥从一架样式普通的屏风一侧走过,快步来到躺在榻上的母亲身边。
许夫人面色灰白,依旧昏沉沉的紧闭着双眼,荷香满面焦急的侍奉在一旁。
老者走近许夫人,看了看她的面色后,开始号脉。
许清遥见他面色平常,却忽而微微皱眉,心中不禁紧张起来。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老者再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许清遥一起出了营帐。
“母亲她怎么样了?”许清遥顾不得太多客套,赶忙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他方才未号脉时,单是看那妇人的神色,便已觉察出一二。但到底是医者,不可妄言,便号了脉。
可结果一如他所料,并不算太好。那妇人病容残损,显然是长年累月身体虚弱所致,这女孩不会不知。见她虽然举止合礼有度,但到底与那妇人血脉相连,若是知道了实情定然也会不好受的。
“夫人的病虽非这一日二日而致,但近来忧思过重,病情愈发严重。”老者见许清遥还算平静,便继续说道:“夫人身体亏损,今日又受烟气过重,须静心养护才是。”
许清遥清楚母亲病重,又听老者说话婉转客气,心知结果必然不好,一时间难过不已。只觉得喉咙处更加疼痛难忍,大力咳嗽起来,好半天方才止住。
“请问老伯,还有多少日子?”许清遥忍着痛,说得艰难。
父亲身陷囹吾,母亲垂垂危矣,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老者抚了抚长须,心中感慨。
虽说统领性子冷淡,但到底年轻,这女孩又生的不错,让他另眼相看些也不是不可能。可如今看来,统领对这女孩的情意恐怕不仅仅是外表。
桑榆城被攻陷,他虽未亲眼所见,可久经战场的人,怎么会不清楚城破时民众的惨状。
这个纤弱的女孩自那里出来,没有如寻常女子一般吓得哭闹不休,反而平和安静,有礼有节。如今又逢至亲命不久矣,却还能镇定自若。单是这份心境,就是多数人所不能比的。
既然她执意想知道事情,那便告诉她好了。
“恐怕撑不了太久。”老者语气平静。他已经过了花甲之年,这人世间的生生死死早已经历的太多。
又是早年那场阴谋变局的幸存者,对于生死早已看淡。
许清遥知道母亲病危,可未曾想到,那个令她害怕的日子竟然来的如此突然。
眼睛酸胀得难受,可却一滴眼泪也流淌不出。她捂住心口,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气息压制着自己,令她难以动弹,无法还击。
老者本有意为许清遥把脉医治,但见她因为至亲病危而神情凝重,大约也无心顾及自己。
便从随身的匣子中取出一瓶药剂,“老夫这里有一剂润喉清心的药,姑娘不妨先吃上几颗缓解一二。若是还觉得不舒服,老夫自会为姑娘诊治。”
“多谢老伯。”许清遥接过药瓶,转身向帐中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双腿似被灌铅一般,极为艰难。
老者见许清遥离开,思忖片刻,向大营另一侧走去,他打算去见一见统领,有些事情需要与他说明。
不想才刚走到转弯处,斜后方传来了一阵呼喊声。老者笑着摇摇头,听声音就知晓是什么人来了。
冯威早就回来了,不过并未待在自己营帐中。
因这些日子天气炎热,遂想从军中的大夫那里要一剂清心润气的草药,可想到陆先生的医术十分高明,军中大夫是完全不能比的,便想去找他。
虽然陆先生鲜少给人看病,仅有的一两次也是为统领诊治。但自己只是讨要些草药,应该不难。
可没有想到,他未在帐中见到陆先生,却听到统领带人回来,请陆先生医治的事情。这可让冯威的好奇心大涨。
统领冷心冷面一个人,竟然会有今日之举,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本想等陆先生回来问问他,可又想着陆先生问诊后未必马上回来,于是便来到这个陆先生无论是去回复统领,还是回到营帐休息的必经之路等候。
冯威见前方的老者停住了脚步,小跑过去,搓着手笑道:“陆先生慢走,当心天黑路滑。”
陆先生闻言大笑:“如今天暗得晚了,老夫纵然老眼昏花,却还看得清,不至于滑跌。”
“哈哈哈哈……”冯威见陆先生谈吐畅快,并未因自己的玩笑而恼怒,遂开怀大笑起来。
陆先生看着膀大腰圆的将领,思索着他的来意,冯威今日也出过营地,现在忽然来寻自己,倒是有意思。
冯威见陆先生笑而不语,略显尴尬地搓搓手,低声笑问:“陆先生这是从哪里来?”
陆先生心中一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冯威定然有事。虽是这般想着,面上依旧和善,“从来处来。”
“这……”冯威语滞,他没想到第一句话就被搪塞了回来。可自己到底有求于人,也想听听关于统领的事情。
虽然他对于役生有五六分的怯意,但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于是继续硬着头皮装傻,“陆先生是读书人,说起话来转弯抹角的。老冯是粗人,听不明白。”
陆先生跟随于役多年,对他身边的部将自然无不了解。
冯威那几道弯弯曲曲的心思他看的透彻,只是没必要说出来。可看他今日却不似往常那般好打发,势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既然如此,自己与他说上几句话也是可以的,也免得他四处打听,惹出许多事情后再劳烦统领收拾,“冯威啊,有话直说无妨。”
陆先生一边说着话,一边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冯威见陆先生明明看出了自己的意思,但还是装傻充愣,以为自己这下什么也无法知道了。忽然听到陆先生发话,有和自己多说几句的意思,喜不自胜得跟了上去。
“先生有所不知,这几日我早晚间觉得心口发闷,有时喘气都费劲。但是因惦记着大军才刚占据北地时日不长,想多为统领分忧,才没有说出来。”冯威说着,伸出粗粗短短的手指揪了揪脖颈处,嘴角垂拉着,一副艰难的模样。
冯威见陆先生并未回答自己,甚至连起码的表情都没有一个,猜测不出他的想法。
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往下说:“这些时日受伤的人太多,军中大夫繁忙,所以老冯我只好求到先生这里,讨些灵丹妙药吃一吃。”
陆先生放下药箱,请冯威坐下,看了看他黝黑的面庞后说道:“夏季炎热,心浮气躁也是有的。服用些清心的药物固然是好,只是总要杞人忧天,不免容易心急上火。”
冯老四不懂杞人忧天是什么意思,但他听得懂陆先生说话的语气,知道他在消遣自己。 宠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