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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后知后觉的眼泪
“你上次说的没错，”沈尊豪却没接江语暮的话，“吏部已经开始清查了。”
江语暮回过神：“是从上往下查的吧？”
沈尊豪点点头：“已经跟吏部的同僚通过气，他们会密切关注那些清查的底细会经什么人之手。”
“那我下一步要做什么？”江语暮问道。
“按兵不动。”沈尊豪说着站起身来，“既然东卫可以利用吏部打击西卫，那西卫也可以反过来寻找东卫的蛛丝马迹。具体怎么行动还要等上面的示下，需要见面的时候会有人递条子给你，你记得去东门看榜文。”
沈尊豪离开后，江语暮又在四宝斋待了片刻才离开，虽然沈尊豪并没有给她更多的开解，但说出来之后她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回慈幼局时天色渐晚，望着泛着些许红色的青灰色天空，江语暮快速的整理好心情，带着若无其事的笑容走进房中。
“我还真以为你不回来了！”姜寒雪看她推门而进有些责怪道，只是话这样说着，却有饭菜扣在碗下摆放在桌子上。
看江语暮默默的吃饭，姜寒雪将手中的活计放在膝上，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
“大娘，”小秋子跑进来喊道，“先生留的功课我们都做完了，可以出去玩儿一会儿吗？”
“你看好他们，别闯祸。”姜寒雪向小秋子嘱咐道。
小秋子人已经跑得没影儿了，只声音传了回来：“知道了！”
姜寒雪回过头，总算向江语暮开了口：“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终身大事也该上上心了。”
“好端端的又说这些！”江语暮不满的咕哝道。
“你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在外面也不是长久之计。”姜寒雪努力想着措辞，她其实是怕江语暮出什么事，尤其是她刚刚失去了南容泽，此刻正是脆弱而需要陪伴的时候，万一有什么坏人骗了她怎么办？
“要是你嫁了人，我也能放心了。”姜寒雪接着说道。
“哪里就那么容易说嫁就嫁了？”
“你只要点头，我明天就出去给你找媒人。”姜寒雪隔着桌子向江语暮凑了凑，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热切。
江语暮皱了眉正要说话，姜寒雪又说道：“或者你中意哪家的男子，我直接让媒人给你们撮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江语暮又要说什么，却再一次被姜寒雪打断：“我看上次来探望你的同僚就不错，今天找你的那个也很好，你中意哪一个？”
江语暮总算抓住机会开口：“我现在不想嫁人，完全不想，您先把自己的亲事办好再操心我吧！”
姜寒雪往桌上一拍，吓了江语暮一跳，她发现即使她长得这么大了，姜寒雪一发火她还是会怕。
“我的亲事跟你嫁不嫁人有什么关系？”姜寒雪说完这句，话又软了下来，“我知道你跟阿泽从小要好，可如今阿泽已经去了，你也得向前看才是啊！”
“跟哥有什么关系？”江语暮忍不住再次出声顶撞，“就算哥在我也没说要嫁给他啊！”
眼见姜寒雪又怒瞪了一双杏眼想要发火，江语暮忙换了个话题：“新的管教找到没有，您的婚期这可眼见就到了。”
姜寒雪一愣，果然忘了催促江语暮嫁人的事，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宋知事早就致仕了，新来的知事问了问我局里的情况……”
姜寒雪的声音低下去，江语暮只得追问道：“然后呢？”
姜寒雪却突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然后说孩子们也都不小了，哪怕出去讨饭也能养活自己了，如今朝廷年年裁减开支，可各处都要用钱，所以以后就不给慈幼局拨钱了，有人捐便用捐的，没人捐便自己想办法去吧！”
“所以就连大娘你的那份管教的工钱也停了？”江语暮看着姜寒雪怀中的活计猜测道，毕竟她自己的嫁衣还没做好，却成天将别人的针线揽在怀里。
“其实也没什么，”姜寒雪努力笑笑，“我和如许都商量好了，他医堂那边收入尚可，再熬个三五年，等孩子们都能自立门户也便好了。”
江语暮却沉默下来，她只觉得悲哀，却不知道为了谁。
“要不干脆我来当管教吧！”江语暮笑着向姜寒雪说道，却有些负气的成分。
“你小小年纪当什么管教！”姜寒雪果然又火了，“大好的前途不要你回来当管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大娘，”江语暮突然红了眼眶，“你放心，我会多挣钱，然后咱们自己请个管教。”
姜寒雪却低头又拿起针线，满不在乎的说道：“行了，你就别操心了，我成了亲也一样管教他们。”
“大娘，”江语暮拖着声音喊，眼泪也簌簌的掉下来，“人生都是这样苦的吗？”
“说什么呢！”姜寒雪放下针线扭头用手飞快蹭了一下眼睛，“你只要顾好自己，别想那么多，哪里会苦呢！”
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姑娘，穷苦出身混进了衙门里，要不是顾着慈幼局的几个孩子，江语暮的变化无异于从麻雀变成了枝头的凤凰。
可她姜寒雪带大的孩子个个仁义，从前南容泽就不断的往回拿钱，如今换成了江语暮，可到底是个年轻姑娘家，不涂脂不抹粉已实属难得，连衣服常年也添置不了一两件，成天在男人堆里听人吆喝，心里又怎会不苦？
“我自己顾好了有什么意思？”江语暮索性放声哭起来，“哥就这么丢下我不管，难道我也能丢下你们不管吗？”
“你说什么傻话呢！”姜寒雪只当南容泽已经死了，听江语暮这样说还以为是她有了轻生的念头，忙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安抚。
“你这孩子就是想太多了，我不都说了吗，办法已经想好了，没有那么难熬，你有空的时候常回来看看就行了，又不是让你自己养孩子呢，你犯什么难啊！”
江语暮顺势倒在姜寒雪怀里痛哭起来，那些在河边时就想流的泪，和关山远诀别的委屈，全借着这突如其来的伤心流了出来。 我的娘子是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