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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
宋川居然出奇地没有逗她，只单单回答了一个字，起身走去搬了一个椅子过来，将原本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两个椅子并排放在一起。
“坐吧。”
拉开左侧的椅子自顾自地坐下，便又低着头忙工作去了。
舟舟愣了一秒后才乖乖坐下，看着桌面上一大堆笔记，没敢乱动，垂下眼眸盯着面前的那一张A4纸。
产品口味：赤霞珠（主打男性）、黑皮诺（主打女性）。
酒品包装：酒容器、酒标、外包装、礼品盒。
产品定位：中低端
设计理念：亲民，低奢。
酒标只要挂签。
双瓶装。
...
A4纸上的内容写得很乱，有的内容用笔圈出来了好几次。
看完以后，舟舟大概明白学长是在忙什么了，应该是关于红酒包装设计的。
桌面上的手机响个不停，看着微信上一大堆未读消息，宋川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司设计部刚刚发过来的一张新包装设计图，整个瓶身采取半透明的磨砂黑色玻璃，上面画了一幅纯白色的画，一人拿着酒壶躺在石头上，仰着头望着天上自由自在飞过的白鹤一饮而尽，瓶身上的设计采用了白色的滴墨画，既表现了对自由的向往又不失大气磅礴的感觉。
舟舟手抵着下巴，惊讶地微张小嘴。
“画的挺好的呀。”
宋川缓慢睁开闭着的双眼，声音有些沙哑。
“太大气，不够淳朴。这次产品走的是中低端，如果太精美会让人有距离感，而且用中方的画风来表达红酒太方枘圆凿，格格不入了。”
“好吧。”
听了学长的解说后再去看电脑上的那副画是觉得差了许多。
“红酒的酿造过程我也不太懂，只记得小的时候跟着家里人去过一次葡萄庄园摘葡萄，看见那又大又红的葡萄就忍不住想吃，连着一个篮子装得满满的才愿意回家。”
宋川望向舟舟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光芒，坐直身体，翻开一张空白的A4纸，拿起笔在上面飞速地写着字。
舟舟还在回忆小时候摘葡萄的画面，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看着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直到对方写完后她才凑过头去。
宋川激动地把A4纸上的内容拍照用微信发了过去。
“自从接触了法国大规模的酿酒过程后，我们的脑海里已经失去最初人们用手摘葡萄回家酿造的记忆了，其实那样发自内心的快乐才是最淳朴的。”
“舟舟，我要的就是这个画面！”
舟舟微张着唇，惊讶地“啊”了一声，两只手紧张地捏在一起。
“要用摘葡萄来作为设计图吗？”
宋川一扬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伸出手高兴地想把舟舟揽过来，似乎又觉得不太好，停在半空的手改成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嗯，不好吗？这是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就不用。”
“不是...不是。”
舟舟紧张地摆摆手。
“我只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我就这样随口说了一句诶，你不会是想哄我的吧？”
话刚说出口，舟舟又想到，学长也没必要花心思来哄她呀。
难道她的想法真的很有用？
不...会...吧。
活了二十多年了，她就顶多在恶作剧的时候出过好主意，这种关于设计方案的事情她真的不敢自夸。
宋川看着她微皱的眉头，忍不住用手捏了捏那白皙的脸蛋，轻骂了一句：“傻丫头”。
虽说他很想逗逗舟舟，来一句“你喜欢什么我就愿意将什么设计为红酒包装方案”，但不可否认的是，舟舟提到的摘葡萄，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建议。
时间已经不早了，宋川立即拿起手机给公司设计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把刚刚想到的方案尽数讲解了一遍，特意嘱咐依旧使用黑白两个色调，摘葡萄的人选用中法混合，不需要画五官，但一定要表现满足和幸福感。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电话才挂断。
舟舟趴在书桌上无聊得都又快要睡着了，将手机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上下翻阅，听见身后安静了片刻，才缓缓伸了个懒腰，坐直身子。
宋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又递给舟舟，心疼地看着小丫头。
“累了没？”
嗯？
接过水杯的手一愣。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他吗，怎么反过来了。
好歹自己从昨天下课开始就又睡又玩的，什么事都没做，学长一直不眠不休地加班到现在，要说累，也应该是他累呀。
“学长，我不累，你应该才是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宋川抿着嘴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居然已经到凌晨四点多了，难怪觉得浑身酸痛。
这个点，设计部的那几个人肯定也累了，虽说新方案工作量不大，但在此时疲倦的状态下效率也不会太高。
看来要等一会设计稿才能出来。
窗外夜色愈深，就连写字楼外的霓虹灯也全都熄灭了，只余下一片寂静的黑暗。
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丢下一句“我先去洗个澡”后，便径直走去卧室拿了睡袍，洗澡去了。
自从听见“洗澡”两个字后，舟舟坐得异常端正。
浴室里不断响起哗啦啦的流水声。
透过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她才发现，自己的耳根子都红透了，连脖颈也跟着热了起来。
...
我在乱想什么。
舟舟使劲甩了甩头，丢掉脑子里那些莫名其妙蹦出来的画面。
正当她念经般默念着“冷静”两个字时。
流水声突然停了。
生硬地咽下一口唾沫。
幂幂之中，似乎感觉耳侧传来一阵轻柔的呼吸，温暖的感觉隐隐约约在白皙的脖子间流转。
她又想起，学长半眯着眼，柔声唤她“舟舟”的模样。
转头望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哗啦啦的流水声再次响了起来。
天哪。
舟舟紧紧捂住发烫的脸蛋，端起电脑旁放凉了的水，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口。
“冷静，冷静。”
“不要被妖孽所迷惑了。” 幸这江湖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