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深夜儿科室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53章Chapter26人性与仁心的抉择1

　　深夜的病房走廊只有夜灯还亮着，那荧绿的颜色为寂静的病房区域再添一份冰冷。

　　“医生，晨晨的病变严重呢？”晨晨妈妈焦急地询问。

　　“严不严重，得看你们的配合程度。”楚连翘的神情谈不上凶狠，但绝对和温和不沾边，“你们仔细想想，周围有没有亲戚患有蚕豆病？有些地方又称蚕豆黄，或者胡豆黄。”

　　“我没有。我爸妈也没有。至于其他亲戚……妈，你听过蚕豆病吗？”晨晨爸爸看向晨晨奶奶。

　　“没听过。不过，胡豆黄我晓得，吃了胡豆后全身发黄。我们乡坝坝有人得过这个病。不过，我们这边亲戚没人得过。”晨晨奶奶盯向晨晨妈妈，“儿媳妇。我从到这个家就没见你吃过胡豆。你该不会有这个病哦？”

　　“妈。”晨晨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前额微微皱了一下，迅速恢复了平静，“我怎么可能有这个病？我只是讨厌蚕豆的味。你不是也讨厌牛羊肉的味吗？”

　　晨晨奶奶想到刚才晨晨妈妈贴心安慰她的画面，直爽地道歉：“儿媳妇，不好意思哈！我这个人没文化，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你晓得，我们家都爱吃胡豆，你又不吃。我炒菜的时候，连豆瓣酱都不准我用，就小心眼了。妈给你道歉。”

　　“妈，我知道你有口无心。没事的。”晨晨妈妈摩挲手掌，后退一步，“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有个远方表叔，好像有蚕豆病。”

　　沈半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正想开口，却被楚连翘拉动手腕制止。

　　“晨晨妈。”楚连翘凝视晨晨妈妈的双眼，严肃地说，“事关晨晨的健康和生命。请你再认真想想和晨晨血缘亲密的蚕豆病患者是谁？”

　　“那位表叔啊！”晨晨妈妈躲开楚连翘的目光。

　　“麻烦你当成晨晨的面说一次。”楚连翘步步逼近。

　　晨晨妈妈看向病房里的晨晨，眼眶瞬间湿了。

　　“是我，满意了吧！”晨晨妈妈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哭吼着，“可哪又怎样？晨晨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蚕豆，也没接触过樟脑丸。他不可能是蚕豆病。”

　　“你……你冷静一点。”楚连翘面对崩溃的晨晨妈妈，呼吸猛地收紧，那些有条有理的询问和解说从嗓子眼退回腹中。

　　糟糕，老毛病又犯了！

　　楚连翘及时地把沈半夏推上前：“考核你的时候到了！”

　　沈半夏不疑有他，模仿楚连翘的问询方式，接着说：“可你忽略了。现在正是四川农村蚕豆花开的季节。晨晨在乡间玩耍，难免会吸入花粉。”

　　晨晨妈妈仿若被人当头一棒，双腿发软向下瘫倒。幸亏，晨晨爸爸及时扶住她：“老婆，小心！”

　　“老公——”晨晨爸爸的温情让晨晨妈妈觉得更加羞愧，“我骗了你和妈，害了晨晨……对不起！”

　　晨晨爸爸把晨晨妈妈搂在怀里安慰：“没事。现在告诉我也不晚。你别担心，医生都说了晨晨没事的。现在，我们知道你的情况，又知道了晨晨发病的原因，以后注意别让他吃蚕豆制品就行了。这比那些被蚊虫叮咬严重过敏的人情况轻多了。不就是不吃蚕豆吗？你别担心，我以后陪着你不吃蚕豆。”

　　“老公！”晨晨妈妈哭得更厉害，但是身体回暖，不再颤抖。

　　反倒是晨晨奶奶露出恐慌的表情，抓住沈半夏的手臂问：“医生，得胡豆黄的人是不是完全不能吃一点点胡豆，也不能接触樟脑丸？”

　　沈半夏对晨晨奶奶含有浓郁四川方言的问话，听得一知半解，不得不向楚连翘求助。

　　楚连翘的状况刚恢复一点儿，又被晨晨奶奶恐慌的表情拖入深坑。他努力把自己目光集中在沈半夏身上，让自己去研究沈半夏丰富的微表情。

　　沈半夏以为楚连翘又在捉弄她，假装不经意地用力踩了楚连翘一脚：“楚医生，患儿奶奶问你了。”

　　沈半夏说得一本正经，却不知狡黠的神情从她眼角溜了出来。那眼神就像一只小狐狸好不容易从主人那里骗到了鸡腿一样可爱，甜得楚连翘心头一暖，恐慌消除大半，思维重归正常。

　　“当然不能。蚕豆病是不能吃胡豆和接触樟脑丸的。”楚连翘坚定地回答。

　　“完了，完了。是我害了晨晨。”晨晨奶奶用力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晨晨爸妈惊了一跳，连忙制止晨晨奶奶自残的行为。

　　晨晨奶奶紧抓住晨晨妈妈的双臂：“儿媳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晓得晨晨有胡豆黄。我，我今天早上吃怪味胡豆的时候，晨晨缠着要。我看他生病不舒服，就给他吃了两颗。早上看完医生，我看烧退下来了。隔壁王婆婆喊我去超市买东西。我带着晨晨就去了。王婆婆买樟脑丸的时候，我让晨晨帮王婆婆拿了一下下。我真的没想到这么严重。都怪我，是我害了我孙子。”

　　晨晨奶奶懊恼地跺脚，自责地又想打自己。

　　“妈！”晨晨妈妈用力抱住晨晨奶奶，阻止她继续自残，“这不能怪你，都怪我。是我没有对你们坦白，也没告诉你们晨晨可能遗传我的蚕豆病。我……我甚至在晨晨尿血那刻，就想到了他可能是蚕豆病发着，可我偏告诉自己不可能。甚至，医生都确诊晨晨是急性溶血性贫血那刻，我还在隐瞒。我，我才是真正鬼迷心窍那个。我怎么能拿晨晨的生命去隐瞒我的蚕豆病史。我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好可怕。我的自私自利，差点害死了我最珍贵的宝贝……”

　　晨晨妈妈和晨晨奶奶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她们既在自责，又在安慰彼此。最后，晨晨爸爸也加入自责的行列，表示自己给予晨晨妈妈的安全感不足，才导致晨晨妈妈一直不敢告诉他病史。

　　楚连翘看着晨晨家人相互安慰彼此的画面，鼻头泛酸，心中添暖。那位跳楼自杀的老太太的身影首次在他脑海里变模糊。

　　“你们也别自责了。蚕豆病没你们想象中恐怖。现在真相大白了，晨晨的病情之所以这么严重，主要是先在老家接触了蚕豆花粉，然后又吃了蚕豆，接着还接触了樟脑丸。这三样叠加加速了他的病情恶化。不过，你们换个角度想，正病情急速恶化，让你们及时把晨晨送到医院治疗。总比，病情发展缓慢，送医延迟，带来更严重后果好。”沈半夏红着眼安慰晨晨家长，“晨晨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他在医院继续接受治疗，很快就能恢复健康出院。”

　　“真的蛮？晨晨很快就能活蹦乱跳出院。”患儿奶奶期盼地说。 深夜儿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