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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峰回路转(8)
那人正疾奔过来,听到了风声后闪身躲避,落地时又是咦的一声,似是察觉有异,便听到地板分开合拢,那人被陷落地下。赵若溪松了一口气。原来,这里的地牢正是当日她和朱则宁被陷之处,赵若溪遭人偷袭,毫无周转余地,便借势启动了机关,没料到房屋受损,地牢的机括却仍然管用。她倚着墙壁喘息几声,略微平复心跳,便向后扫视,期望找到佩剑,心中甚是疑惑,不知这人是谁,武功如此高强,若非恰巧开启了机关,只怕此时已然无幸。
却忽地听到有人干咳一声,来自正上方的房梁,赵若溪仰头望时,又有另外两声干咳从楼梯下和右侧分别传来。那嗓音的高低粗细,一模一样,便如一个人同时发出了一般。接着三处同时嚓的声响,油灯点亮,只见灯光摇曳,油灯的后面弓腰站着三团黑影。火光吞吐,那三人又来回晃动,看不清楚具体什么形象。赵若溪游目四顾,明知是来人在故弄玄虚,扰乱心神,却仍是禁不止心头狂跳,手足酸麻,暗诵了一声佛号,心神稍为镇定,随即无远爪飞出,右侧的团黑影嘿的一声,随即一声尖叫,油灯被他晃灭,另外两处的油灯也相继灭掉。
赵若溪察觉弹索一沉,知道钢爪箍住了实物,右手一抖,那物向前飞来,接着左掌发出,当胸打至。只觉触手冰冷,似是打中了一团金属,心中一惊,掌力回缩,接着察觉那人怪叫着一阵蠕动,接着风声飒然,却是那人手足并用,分从上下攻击。
她又惊又怕,矮身闪让,却觉脚边也是有人攻击而至,更是大惊,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到墙上,听到脑际也是风声呼呼,便若一个人长着三头六臂,一起攻击。若是视线良好,以一敌三,以快打快,赵若溪全然不惧,但这里黑暗如漆,看不清楚,听不真切,来敌又招数诡异,虚虚实实,着实令人心惊。
她无暇多想,抖手甩掉无远爪,左掌护胸,右掌格挡,忽觉肋下一麻,心道糟糕,被人点中了穴道,接着是肩头脖颈,被人连点数指。有人咔嚓击打火石,亮光闪烁,赵若溪看到那三人都已在身前站着。
原来是三个侏儒,身高及腰,浑身披着铁甲,头戴锥形铁盔,只露出了眼睛鼻子,连嘴巴都藏在护甲之后。赵若溪心中了然,这才知道,为何先前所见的那般诡异。她只剩手指可动,蓦地一按衣袖机括,腕上的飞针射出。这是玉如意将自己的钢腕借了给她一副,以防不测。她这时使出,果然出其不意,那人不备,哎哟一声,嗓音粗嘎,甚是难听,接着大手伸出,向赵若溪后颈拍去。
赵若溪见他一跃退开,离开了有尺许的距离,他手臂粗短,万万不能够到自己,却觉后颈猛然受击,接着眼前一黑,栽倒在地。神智昏晕之前,赵若溪已是恍然,这三人一样的身高体型,一样的装束打扮,该当是三胞胎兄弟。他们同心协力,一人出招,其他两人得到感应,所以眼前那人挥打不着,后边的那人却已从打了来。
她心下害怕,不知在这黑夜荒店之中,落在这样的三个怪物手中,会受何等的折磨苦楚,师父又不见影踪,不知是不是尚在人世。
颈中的掌击重若千钧,赵若溪只感头颈酸痛,全身酸软,脑际轰鸣作响。她迷糊之中,委顿倒地,迷迷糊糊之际,似是听到一声熟悉的惊呼,叫道:“赵姑娘……”声音惊慌,带着关切和焦虑,便如朱则宁的嗓音。
赵若溪心头一喜,恢复了一些气力,欲要出声回应,却接着想到,自己糊涂了,明明朱则宁已然死去,还是在危急之时,听到他的声音,那是日思夜想之故。她想到这里,心中疼痛,比颈上的痛楚强烈一万倍,随即又平静下来,带着几分欣喜和期待,暗暗想道:“我很想你,很想念,很想念,我只怕要死了,那也很好,我要和你相聚了……”接着失去意识,昏沉倒地。
却说陆谷烟摸索前进,玉如意四人跟随在后,折腾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门外。他们在半途中便听到打斗声响,偶尔有赵若溪的娇声呼斥,知道她行踪暴露,落于贼巢,孤身奋战,当即更是加快速度,不遗余力,好容易来到了岸边,陆谷烟一跃而起,身在半空,向后甩出金斧,搭在了伍虚云的铁棒上,一使力气向前甩动,伍虚云借力腾空,已被他抛掷过来,反倒越过他的头顶,先行飞到了院门里。
伍虚云大声叫道:“赵姑娘不需担心,我们来了!”落地后便抡起了铁棒向外一扫,撞击墙壁,声响铿锵,显得威势十足,随即倒提了铁棒,咚咚咚的迈上楼梯,来到转角,但见房中红光闪烁,便如有个烧红的烙铁在空中挥舞,隐然红光之下,只见一个身影跳起,随又落下,红光闪过,那黑影缩成一团,血光飘洒,另两人大声惨呼,一人抱腿,另一人跳跃滚动,被那红光当胸一剑,随又横削,然后向下一剑,又再竖削,空气中血腥弥漫,两人同时松手,一人跪倒,脑袋耷拉,另一人仰躺,喉间血溅三尺,落在那烙铁之上,炽然有声。
两人这时已然看清,那烙铁原来是那把闻名天下的墨剑,不知为何,墨剑竟似被高温锤炼过一样,红光闪烁,热气鄙人。上边溅过鲜血,红光大盛,冒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蓝烟,墨剑恢复原状。倒似是鲜血被剑身吸收了一般。
两人见那三人形状古怪,心道:“这三个怪胎,倒是跟投马寨的骆魁有点神似,不知是不是远房亲戚。只是装束古怪,身法怪异,比骆魁要来得神秘诡异得多。那人手持墨剑,剑出封喉,自然魅影公子了。”
他们这时已然搞不清楚,眼前的这魅影公子到底是哪一个,究竟是敌是友,是好是坏,只是见他在这里出现,赵若溪又躺在地上纹丝不动,显然受人冲击,非死即伤。他方才剑剑夺命,手段残忍,令人害怕,当即也不暇多想,大吼了一声,举棍便上。心道:“管你是仙是魔,先打你一顿再说。”
伍虚云横棍挑打,见魅影公子一怔,随即力劈华山,墨剑当头砍落,伍虚云见来势凶猛,横棒如封似闭,高举格挡,却见墨剑不减落势,砍在了铁棒上,只听嗤的声响,这一杆鸡蛋粗细的实心铁棒,居然势如破竹,哧溜溜的从中截断。伍虚云大叫一声,喝道:“他妈的,好锋利……”托地跳开,两手分别持着断棒,左挑右打,使开了双锏的招数,合身抢上。
陆谷烟赶了过来,金斧飞转砍斫,细链卷舒缠裹,也从右方夹击过来。那人隐在墙壁的黑影里,看不见身形面貌,但见他挥臂圈转,墨剑画了个半圆,随即提起,向前突刺,又被左手搭住手腕,硬生生拖了回去,然后剑锋斜下,一式画地为牢使出。他身前三尺处的楼板被他齐整整划开一个圆洞,凶恶师兄弟大出意外,为之一怔,便大叫声中,随着楼板一起跌落下去。
两人不待落回地面,已搭住了山墙梁柱,还要再翻身而上。只听到魅影公子嘶声叫道:“不……”嗓音嘶哑,透着股狂乱残暴。伍虚云叫道:“他妈的什么不?”陆谷烟道:“别理他,这人作恶多端,先杀了他。”两人刚一冒头,被墨剑从顶门掠过,气力不继,又先后跌落。
吴力踩着楼梯,步伐沉重的奔将过去。凶恶师兄弟齐声惊呼,一个喊道:“他的墨剑锋利……”另一个喊道:“你的铁布衫挡不住……”就见吴力已被魅影公子着地扫腿,绊倒地上。那魅影公子步态踉跄,就如醉酒一般摇晃上前,墨剑挥处,但见红光大盛,鲜血四溅。
他们都以为吴力已被割喉夺命,顿时忧急无状,一起抢奔过去。却见吴力从地上站起,双手一分,那侏儒的尸体一分为二,被他扔在地上。原来是他见势危急,便将侏儒的尸体抓起举高,挡住了这致命一剑。
玉如意喝道:“快退下……”吴力也感心惊胆战,退开两步,忽地凝立,叫道:“是我呀,喂,我是吴力兄弟呀……”那魅影公子似是有所触动,身形一顿,接着横削数斩,接连四剑使出,吴力带着哭腔喊道:“是我呀……”然后倒在地上,再无声息。玉如意和曾治两人已随后奔近,但觉得血肉纷飞,打在小腿之上,自然惊怒交集。
这样的昏暗室内,大家视线不清,玉如意听觉灵敏,反倒有了些许优势。她听到那魅影公子喘息粗重,口中呼斥有声,似是受了极重内伤,心知这人太过厉害,无法就此将他击毙,那就避其锋锐,伺机进袭。当即低声让曾治快些回去,自己摸索到赵若溪的身体,要将她背回楼下。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