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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暮色四合(1)
乌审三心中焦急,暗道:“随便你胡来,可眼下时机紧迫,快点专心给我疗伤才是正经,这样心不在焉,慢慢腾腾的,算哪门子事情?”脸上却笑容甜蜜,显得耐心十足。
他对这位同伴的性情了若指掌,知道桑营喜好美色,见到佳丽璧人便魂不守舍,路都走不动,但他行事古怪,与众不同。别人是垂涎烟火欢愉,必要得之而后快,他却是非要口齿轻薄,挑逗调笑,将人家撩拨得窘迫恼怒,便觉心花怒放,乐不可支。也不知道他那种怪异的快乐,是怎样生成。这时候见到赵若溪这样的绝色佳人,自然是心痒难搔,要去调戏一把,但他的舌头都被剜去,不知还要怎样施展那套犯贱大法。
正思忖间,听到石棺中有人喊道:“哑巴,想不想知道墨剑的下落,附耳过来,小爷告诉你!”正是朱则宁醒了过来。乌审三知道他被点中了五处大穴,手脚又绑得结实,不足为惧,当即低声道:“那好极了,桑营,你先为我疗伤,咱们再找他套问墨剑的事宜。”桑营点一点头,却听朱则宁纵声大笑,一边大叫道:“好笑,太好笑了……”
桑营见他笑得突兀,好生奇怪,偏了头去看他,乌审三又道:“兄弟,别理他,为我去毒要紧。”桑营呜啊的应了一声,拿起破布擦拭过伤处黑血,正要旋开瓶塞,便听朱则宁又笑道:“墨剑的下落嘛,还是小事一桩,更为要紧的,是墨剑的秘诀,那是令人梦寐以求的武学绝技,连百炼门的夏门主都趋之若鹜,不辞辛劳,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它。你说那秘诀厉不厉害?”
桑营心道:“那自然厉害,还用你说?”不欲理睬,却见乌审三目不转瞬的盯着自己看,神情紧张,大见异样,不由得心下起疑,唇下的山羊胡子往上翘起。乌审三干笑一声,道:“秘诀厉害,人所皆知,所以咱们才要把这小子送给左长老发落。兄弟,那小子在挑拨离间,你可别听他的。”
不料他不说还罢,越是强调,桑营心中越疑。他们相处日久,孰知彼此的为人。乌审三城府深沉,心地阴险,他自然是心知肚明,不由得停手侧耳,静听朱则宁还要说些什么。乌审三连声催促,道:“兄弟,你倒是先帮我疗毒啊,呵呵,万分危急,耽误不得。”桑营呜啊回应,手上却不行动。
只听朱则宁又扬声说道:“那么厉害的秘诀,你不想据为己有吗?”桑营心中一动,站起身来,向石棺中一望,又摇摇头,蹲了下来,心道:“我倒是想要,可我武艺低微,资质平平,到手了也保不住,还不是被人杀了抢走,我不要。”
不料那朱则宁好似知道他的心中想法,又是一阵大笑,道:“你这位兄弟心肠倒好,怕抢走了秘籍,又有人来抢,自己守护不住。有的人可不是这么想呢!那个人呀,想要独吞秘籍,远走高飞,练成了天下第一的武林绝学,再行走江湖,扬名立威。嗨,说什么要送去给左长老,还不是利用帮手,然后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将同伴一股脑的杀个干净。反正死人又不会走漏风声。我来问你,是谁要那么干呀?”
桑营陡然站起,张开了嘴巴,似是想要责问乌审三,呜啊两下,才想到自己已然无法言说,便下巴一抬,胡子剧颤。乌审三辩道:“不是我啊!兄弟,你三哥怎么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桑营摆出一个冷笑,暗道:“三哥你当然就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幸好我没有医治好你,否则的话,给你倒打一耙,下了黑手,做鬼也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等等,我也可以这样干呀!他妈的,第一绝学,夏老头都还眼热。现在嘛……”
四下里一望,见众人全部负伤,这里又是荒郊野外,夜深人静,正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的良辰美景,那可不能辜负了这千载良机。当即将两瓶解药在怀中一揣,快步走回石棺。
乌审三叫道:“好兄弟,莫要上当,他在狡计骗人,存心不良啊……”桑营哪去理睬,抓着朱则宁倚棺坐好,目光凶狠的望着他,一言不发。
朱则宁故作惊慌,道:“怎么,干什么?想要墨剑秘笈吗?没在我身上。”一边目光躲闪,向胸前瞄了一眼,又望向别处。桑营见他欲盖弥彰,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自然大喜过望,知道那秘笈就藏在他衣上的内袋里,,大手沿着朱则宁的那件紧身内衣游移摸索,忽地含混不清的惊呼一声,便即两肩抖动,脚跟踮起,似是想要退步走开,却不知怎的,晃动一会儿,便静立不动。朱则宁则不住的大呼小叫,道:“哎,你这个人,怎么一直晃我,跟你说了,我身上没有秘籍,真的没有……”
赵若溪这时已全身酸麻,无力动弹,侧倒在地上,斜眼看去,正见到桑营静立在棺前,便如入定一般,一动不动,朱则宁的一颗脑袋则晃来晃去,闪现出来,又闪动回去。她也不知道朱则宁在搞什么鬼,但见他已经醒来,有所动作,不知怎么的,心内便觉得立时镇定,所有的忧虑恐慌,都在片刻间不翼而飞。
这样过了一盏茶时间,那两人一静一动,仍是各安其位,朱则宁依然叫嚷不已。却见萧羽仲身体一扭,从洞窟中摔下。他艰难爬起,茫然四顾,见众人姿势各异,但都是一动不动,不由得甚是惊诧,奇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邪门?闹鬼吗?”
赵若溪见他苏醒,心中懊悔。她本来是要补上几指,封住他的人身要穴,以防不测,只是后来见自己竟失手将他伤得那般严重,又是害怕,又是自责,心神一乱,便给忘了。
乌审三喜道:“你醒了,好极,快去从桑营身上取来解药。注意不要碰魅影公子,他很是邪门。”萧羽仲受伤甚重,身体极度虚弱,但仍可蹒跚行走。他对乌审三言听计从,便喃喃道:“谁说不是呢?一定是这里阴气太重,鬼魂出没,奶奶的,处处邪门……”他去到石棺边上,俯身取药,一边警戒地盯着朱则宁看,那桑营应手而倒,把他吓了一跳,低头看时,果然见到桑营两眼大睁,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但面部呆板,毫无表情,四肢也如僵冻了一般,扭曲交叠,很不自然。
他既然认定了是恶鬼作祟,便对桑营的这般症状毫不奇怪,摸出药瓶,要待走开,见朱则宁还在摇头晃脑,动个不停,不由得甚是不解,奇道:“鬼魂附体还有你这样的吗?”朱则宁苦哈哈道:“或者是那鬼魂生前喜欢跳街舞,好动!”萧羽仲将信将疑,看看地上的桑营,朱则宁道:“他的那个鬼魂喜欢看人跳街舞,好静。”萧羽仲道:“胡说八道……”缓慢转身,想要离开,忽觉后颈上锐痛,随即头皮发麻,伤处奇痒,惊咦一声,叫道:“我也中邪了!”噗通摔倒,蠕动了几下,便僵直不动。朱则宁笑道:“你这个鬼魂嘛,迷信怪力乱神,嘻嘻,好疑。”
乌审三叫道:“什么中邪,你个笨蛋,是着了那小子的了道儿了……”果然见到朱则宁展颜一笑,道:“三哥英明,他就是着了我的道儿。”说话间手腕一抖,将反绑着的断索抛下,又低头解开了脚上的绑缚。原来,他刚才装神弄鬼,大喊大叫,是在掩人耳目,其实一直在石棺的锋缘切磨绳索。那桑营忽然晕倒,却是触到了朱则宁衣上的那根碧血毒针。那是当时魅影公子弹指射出,扎在了金缕软甲上。后来诸事纷纭,扰攘不断,朱则宁一直没有想起此事,刚才他醒转过来,拼命筹谋脱身之计,无意中看到,便以此为突破点,设计毒倒了桑营,随后又拔出毒针,射伤萧羽仲。
他翻身站起,忽地又坐回石棺,道:“赵姑娘,你闭上眼睛,我……我没穿裤子……”赵若溪脸上一红,闭上眼睛,道:“你的裤子我带了来,你来穿上吧……”随即想起,任他赤裸着下身来到近旁,太过尴尬,又改口道:“不,你不要过来……”那乌审三哈哈笑道:“姑娘多虑了,夜色苍茫,没有关系的,公子,你请,你请,咱们武林中人,行大事不拘小节,没有关系,呵呵……”他是见势不妙,立刻顺风转舵,着意讨好。
朱则宁穿好衣服,扶着赵若溪在石壁上坐好,又从萧羽仲怀中取走解药,走近乌审三,笑道:“乌三哥,想不想尝尝我的邪门手段?”乌审三满脸堆笑,露出一口黄牙,道:“在下太岁头上动土,冲撞了两位,这一会儿一败涂地,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公子要打要杀,我生受了就是,绝不皱眉怀恨。”他这样直言坦承,倒使得朱则宁不好再向他发难。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