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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骄阳正烈(7)
饶是他强作刚硬,给夏长风这样故意使坏,痛上加痛,也不由得全身抖如筛糠,四肢不住抽搐扭动。闫隆上前搀扶,他肩臂耸动,浑身剧颤,竟然抱他不住。又走去两人,三个人合力,才将他搀扶起来,半架半拖的移到一块大石下,让他半躺着休养。封烈伤残一臂,又被夏长风使重手震伤心脉,无法运气练功,一个成名高手,基本上是就此废了。
夏长风威震天下,所长者有三项绝技,这琵琶指便是其中之一,使出时五指弹落,便如拨弄乐器,看起来优雅闲适,赏心悦目,实则逐寸碎骨,令人痛不欲生。这“碎碎捻”的叫法本来是坊间戏称,封烈此时惊慌失措,便脱口喊了出来。
要论真实功力,封烈内外兼修,造诣不凡,虽然不足以与夏长风抗衡,但他使出拿手绝艺霹雳掌、龙爪手、曲拐旋风腿,总要过了数十招才能落败,再加上有余雄和十四名随从好手助阵,以众凌寡,足以一战,绝不至于甫一出手,刚打照面,便落得伤残惨败。只能怪他锋芒毕露,未出招,先显形,实在是犯了武家大忌,又碰上夏长风这样的精明阴狠之辈,自然会趁虚而入,不带客气的重手摧残。
夏长风一招制胜,顾盼生威,仍是径向前去。
烈火堂的帮众向来对堂主敬若天神,以为普天之下,除了帮主和两位长老,堂主已是鲜有敌手,哪知道今日与人交手,只是一招,便重伤呕血,就此半死不活,不由得面面相觑,作声不得。他们失了首脑,不知该再怎样行事,便一齐眼望余雄,等他示下。
余雄靠近庞统,悄声道:“庞教头,咱们的嫌隙暂且放下,你我先联手退敌,如何?”这人心思转得极快。夏长风不速而至,自然也是为了寻访墨剑。庞统要将朱则宁带回钱庄,夏长风要将朱则宁带走寻剑。两方心照不宣,势必要一较高下。这个老家伙心狠手辣,除恶务尽,是出了名的难缠之人,与庞统这等武学名家截然不同。他与封烈结伴而来,对庞统好言相求,庞统顾全大局,自然会放他从容退走。面对夏长风嘛,那是只有喷血逃窜一途。他既然打伤了同伴,就断然不会放过自己。这样一来,他们结盟对敌,便是上上之策。
余雄想到了这一点,那夏长风又如何不知?不等庞统回话,夏长风已放声大笑,说道:“你余雄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庞教头相提并论?既然想要领教老夫的高招,好……”身形一晃,似是欲要挥掌劈来,余雄心中一惊,侧身跃起,身在半空,便抽出判官笔来上下挥舞,护住全身要害。
他越过人墙,落地后便即平持双笔,摆个门户。待见到夏长风只是出言恫吓,自己便这样闪避唯恐不及,实在有失体统。可说是尚未交手,先已露怯,当着庞统和一众手下的面,颜面上实在过不去。这人反应机敏,一待落地,便两笔相交,铮的一响,双足一跺草地,又跃过人墙,合身扑来。
不知情者还以为他去而复还,使的是诱敌深入的招数。庞统和严虎两人看得真切,却也没有对他的反应过度有丝毫轻视之意。委实是夏长风来头太大,武功太强,避其锋锐,不受其害,是人之常情。
他呼啸后袭,夏长风听声辨形,头也不回,回臂一拳打出。余雄双笔在握,对阵肉掌空拳,竟然不敢触到实处,笔尖斜刺平戳,一发即收,连出六招,都是点到即止。等到夏长风转过身来,余雄更是疾趋疾退,盘旋游战。他身形飘逸,招数灵动,看上去繁花似锦,攻守兼备,实则虚招繁多,自保之意一目了然,待见到夏长风掌影飘飘,横向涌来,余雄心中害怕,双足叠踩,退出七步,一个倒空翻,又已越过人墙,来到外围。
夏长风抬腿跨步,似是要穷追猛打,却忽地右拳挥击,打中一名帮众。那人哎哟一声,向后抛跌,撞中一个同伴,两人摔作滚地葫芦。那人快速站起,摸摸胸前,丝毫无恙,正感庆幸,回头却见到同伴口鼻流血,已然昏晕过去。
夏长风再抬腿跨步,双拳挥击。接连跨出三步,挥出六拳。他身形端凝,出拳平稳,看起来层次分明,一步一拳,有板有眼,也不觉得如何眩人耳目,不可抵挡。但说来也怪,近身之人明知道自己要被他来拳打到,欲要闪让退避,却总是慢了半拍。
但听得哎哟连响,一字排开的十二个人中,有六人中拳,六人被撞。中拳者或中前胸,或中后背,或中小腹,或中肩臂。中前胸者,向后仰倒,中后背者向前扑跌,中肩臂小腹者,反向抛摔,无不是双脚离地,身体撞中旁边的同伴。
他们的反应如出一辙,都是先行失声惊叫,随即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便茫然站起,但被撞之人伤处青肿红紫,或是立时晕厥,或是惨呼吐血。这些人不明所以,震骇莫名,方才还甚嚣尘上的一帮狠恶之徒,瞬间缩成一众畏葸之辈。
所谓旁观者清,庞统看得分明,夏长风用的是隔山打虎的上乘功夫,内力先慢后快,透体而发,所以被他打到实处反而无事,那受撞之人却加倍生受,承接了他洪泄而出的霸道拳力。
封烈身体受伤,眼力未失,见余雄一味退让,不由得心下焦急,叫道:“姓余的,你贪生怕死,那也不要紧,奶奶个熊,等夏老头把帮手除尽,你还是死路一条……”他本意是想提醒余雄把握时机,不要落个独力难支,那时便更难收拾。只是他跋扈惯了,情急之下更是措辞失当,本来一片好心,脱口说出,却变成了当众呵斥,公然责骂。
余雄心中恼极,却也不能不奋勇近斗。他大喝一声,使开“血酬生死薄”的笔法绝技,再度合身扑来。那“血酬生死簿”一共三十六式,全是进手招数,没有自保余地。本来就是一套以命相搏,险中取胜的夺命绝技,余雄这时候使出,也是存了拼将性命扳回颜面的心思,但他锐气已失,又武功悬殊太大,被夏长风拳掌齐施的反击数招,怯意又生,再度向后跃出。
封烈淬了一口血痰,骂道:“奶奶个熊,废物,全他妈的是废物……”自然是将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一并骂了。他身旁守护的两个随从面带惭色,发一声喊,各自抽刀奔去,被夏长风随手两拳,一个着地滚开,尚未停身,便晕了过去,另一个凌空飞起,摔落了一地的牙齿。
封烈还欲再骂,忽觉眼前有人挡住视线,仰头只见余雄脸色阴沉的站在身前。封烈皱眉道:“怎么,你想干什么?”闫隆是封烈的心腹亲信,一直在旁守护,这时见余雄脸色不善,当即移步拔剑,作势抵挡。
余雄面色一寒,道:“怎么,要杀我吗?”闫隆道:“属下不敢,只是堂主受伤……”余雄向他身后一望,呵斥道:“你也要来杀我?”闫隆奇道:“怎么我身后还有谁这样忠心护主?”扭头去看时,却觉得胸前锐痛。他生前所见的最后一幕景象,便是余雄把那杆洞穿自己胸背的判官笔抽出,顺势在衣领上擦去血迹。
闫隆前扑倒地,余雄的左掌劈击而下,正中封烈的顶心。封烈脑骨碎裂,气绝身亡。他也当真勇悍,临死之际依然横眉怒目,刚烈中透着鄙夷轻蔑。余雄对他的这个神情好生反感,一拨闫隆的手腕,那把钢刀脱手飞出,正斩在封烈的脸上。
他连杀两人,口中却道:“好你个闫隆,私下勾结外人,擅动钱庄的两位贵人,现在事迹败露,竟还要作乱犯上!”扭头向庞统一笑,也不多言,晃身转到西南角上,扬声道:“住手,不要徒劳送命!”弘义帮的十几个人本来便战战兢兢,闻言后更是刀兵入鞘,挤挤挨挨的退守到他身前。
朱则宁见这人言语平易近人,却是杀伐决断,毫不手软,着实令人可怖,不由得瞠目结舌,极力挪动屁股,尽可能的离他远些。他杀人明志,自然是献诚之意。顺延看去,见庞统也是皱眉不语,露出不忍神色。显然是对余雄的做法并不赞成。
身后诸人败退,夏长风看也不看,径直往前。朱则宁又拼命挪动,向后缩成一团。他身上的穴道已有松动,但仍不能站立行走,见这老头其貌不扬,但艺压当场,所向披靡,委实可怕,便强颜笑道:“老伯你好,若是有事便请吩咐下来,小子一定便宜行事。为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呵呵……”夏长风点头微笑,道:“再好不过,朱公子自愿配合,再好不过。”
严虎见自己已是守护朱则宁的最后屏障,蓦地出刀,正劈,横削,斜斩,连出九刀。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