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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俗世不堪舍身往
而洛老去了九皇子府的事情，很快便有消息传到了轩辕宇的耳中。
因为之前怒火攻心病了一场，轩辕宇一直在府中静养，可该打听的消息，却是一点也没有放松。
屋中布置十分精巧，临窗一张黄花梨直足榻，榻上铺着以白玉片编制的凉席，榻中位置摆着一张棋盘，盘上黑白棋子徒留一副寥寥数子的残棋，旁边搁着青花海水纹香炉，香烟袅袅，满室雅致。
“洛老离开之后，又去了哪里？”
对面正是素裹，今日依旧是一身孝服打扮，只在眼角抹了大红的胭脂看上去十分妖异，漫不经心擦拭着手中琵琶道：“他离开之后便去白御医那里，不过片刻之后便又离开，然后回了客栈，之后便不见出来了。”
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轩辕宇沉思一下，才缓缓开口：“凤灵霄失去记忆，应是轩辕离托白未尽使了什么手段，洛老与白未尽同出一门，自然可以看出门道，会去找那白未尽算账也是正常。”
“呵呵，也不知两人有什么恩怨，一见面便大打出手，分毫没有留情。最后白未尽落了下风，被洛老不知撒了什么药，如今满身都是红疹，痒痛难忍，只能浸在药浴之中，只怕几日都不能出门见人了。”
“白未尽这次帮轩辕离，未必没有私心。他平日看似端正，唯有对着洛老的时候半分不能忍，只要是能给洛老添堵的事情，他都想要插一脚，不足为奇。不过，他应不知那苏凤是洛溪之女，不然也不敢用这般法子对她。”
素裹倒是不知道这些秘闻，不由得好奇道：“那两人不是同门师兄么，为何会闹到如此地步？”
“具体原因外人不得而知，不过本王猜测，只怕是与洛溪有关。”
“又是她？”素裹负责帮轩辕宇打探凤灵霄的消息，自然知道关于她的身世，知晓她娘亲当初是两人的师妹，掩唇笑道：“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呢，真不知她有如何魅力，能惹得这些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提及此，轩辕宇不免就想到了另一个男人，皱眉道：“关于洛溪之事，不要随意评论，若是给那人听到，便是本王也保不住你。”
“是我失言了，多谢王爷提醒。”素裹闻言面色一僵，可是想起那人的性子，不由得背后一阵寒意，慎重点了点头。
再过几日，春闱便如期而至。
前来参考的子弟熙熙攘攘挤满了龙城，各处客栈都是人满为患，显得十分热闹，而这热闹却打扰不到徐长生半分。
耐着性子考完之后，不等公布成绩，徐长生终是忍不住，去找了洛老，希望能见一见凤灵霄。
洛老之前不想让徐长生分心，便没有将凤灵霄的情况告知，如今既然已经考完，便再没有忌讳，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原本以为徐长生听完之后会大怒去找轩辕离吵闹，可却不料他只是呆滞许久，最终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两眼一红咬牙恨恨道：“灵霄说得果然不错，如今的我，是分毫也帮不到她！”
当初自己自信满满，希望能够庇佑凤灵霄，让她不要那么辛苦。
可实际上凤灵霄却看得分明，侯门尚且深深吞人不吐骨，更不提皇门。一如轩辕离这类人，天生便是高人一等，一般人在其看来不过是蝼蚁一般，哪里是凭着意气用事便能斗得过的呢。
“你能这般冷静，也是好事，她向来看好你，不然也不会鼓励你走上仕途。”洛老伸手拍了拍徐长生的肩膀，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便是那一国之君，也有受制于朝臣的时候，只要你足够强大，也不是没有机会。”
洛老说这些，原本是要宽慰徐长生，让他不要太内疚，毕竟凤灵霄这一世，是希望看到徐长生一展才华的，可不能一开始便挫了锐气。
可洛老却不知，这话如一道惊雷，在徐长生耳边炸开，让他脑中豁然开朗。
因为性格原因，他一向不爱与人争执，加之一心读书，崇尚的是圣贤之道，君臣之礼，根深蒂固的礼教思维，自然不屑于干涉朝政结党营私之流。
可若唯有此，才能护得凤灵霄周全，便是别无选择了！
皇榜出，三甲定。
徐长生的名字，高高悬在榜首，特外显眼。
不需要他自己去看榜，便有官差领着人敲锣打鼓来了他所住的客栈报喜，那客栈老板更是喜不自禁，住自己店里的考生得了榜首，明年只怕是考生抢着要来住的，因此自掏银子买了鞭炮放了三次才罢。
相比于周围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徐长生却是面色平和得接过了皇榜，洛老离开之前给他了一些银子，人情世故他还是明白的，给那报喜的官差都塞了红包，举止行事十分妥帖，并无文人清高的做派。
得知榜首住在这里，不管认识不认识，便是临乡的也有不少人攀扯关系前来恭贺，而徐长生只是淡淡应对，脑中却只有三日之后殿试的事情。
只要得了殿试状元，便能留在朝中任职，自己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每年的三甲，几乎是铁定的有了踏入官场的资格，若是豪门子弟还好，若是寒门子弟，自然会有不少人前来拉拢。而这些寒门子弟要踏进官场的圈子，也少不得有人引荐，也算是你情我愿。
徐长生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平民子弟，自然是有不少人递了帖子来，若是之前徐长生自然不屑为伍，可如今却还是仔细看过那些帖子，却无一满意。
如今皇上渐渐年老，政务已有些力不从心，几位适龄的皇子都得了封号开府主事，朝中大臣自然难免也有所动作，毕竟从龙之功何人不向往。
但是其中风险也不可小觑，若是站错，只怕不仅祸及自身，更是要牵连整个家族，乃需极为慎重。
虽然不知凤灵霄为何坚持要入宫，但是徐长生却知道，为保她需要之时能够协助，自己必须要尽快在朝中站稳脚跟。为此所投靠之人，必须极为位高权重，最起码与九皇子有一博之力才行。
“徐公子。”入夜，徐长生正要熄灯，却听到门外口人扣门，却是以女子声音，清婉温柔。
要知皇榜出后，客栈掌柜对徐长生更是礼遇有加，按他要求将拜访之人都拒之门外，如今居然有人半夜来扰，可想而知身份不凡。
起身去开了门，第一眼却是吓了一跳，门外女子披着雪白披风罩住全身，兜帽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点朱红菱唇，女子手中拎着驿站纸皮灯笼，昏黄光亮隐隐约约照出她身上所穿的白色孝服，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徐长生性子向来淡定，扫了一眼那地上人影，便拱手道：“不知姑娘半夜来访，是有何事？”
“打扰了，奴婢乃是奉我家主子命令而来，给徐公子送上一份大礼。”素裹见徐长生态度淡然，不由得娇媚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徐长生看那信封上写着徐长生亲启几字，但是落款的印章却只是章华二字，那印章的花纹却是皇族的龙纹，而有资格用此花纹又和章华字有关的，能够让徐长生想到的，便只有字号为章华的十二皇子轩辕宇了。
对于十二皇子，徐长生也不过是知道外界传闻的那些，因为当初凤灵霄本是定了他的良娣，却被轩辕离半路抢走，也算是十分倒霉，在徐长生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些惺惺相惜的同情之感。
只是他也深知自己如今不过是春闱榜首而已，如此身份，还不值得十二皇子这般人物亲自出手拉拢，若是是因为私人原因，想来想去，能牵扯上的也只有因凤灵霄了。
自己与凤灵霄都来自同县，只要稍加打听，便会知晓两人私交不错。若这十二皇子是因为这个原因，有所图谋的话，那便需要格外慎重了。
心里微微一跳，面上却是温和道：“既是大礼，自然贵重，我与姑娘家主人相识，恕不能收。”
“徐公子可确定不收么？”素裹见徐长生面不改色，心中不由得有了调笑的心思，缓缓将信笺收回，拖长了声调叹息道：“哎，那只能枉费了我家主子一片苦心，安排了你与凤姑娘相见……”
“你家主子有法子让我和灵霄见面？”
“若是不能，我家主子也不会让奴婢来打扰徐公子了。”
徐长生稍一犹豫，最终还是伸手接过那信笺，咬牙道：“那便有劳姑娘代我谢过了。”
如此便是同意了，素裹笑着点头，眼角一挑抛过一个含情脉脉的媚眼，柔声道：“若是徐公子并无其他要求，奴婢便先回了。”
这般言语轻柔，加之她面容娇俏十分惑人，而徐长生只当是全然未见，拱手告辞道：“夜深露重，姑娘一路小心。”
见他这般一本正经的样子，素裹也不再多说，只忍不住轻笑几声，便转身离开了。 重生之凤医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