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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绝不会跪下！
楚家会武云亭。
这是一个很雅致的名字，四角方亭很古朴，亭外布设同样雅致，有云朵雕刻，栩栩如生，走在路上，仿佛行在云端一样。
只是云亭看来雅致，实则，却是楚家的刑堂。
身上绑缚着镣铐，楚暮走在路上，很慢，脚掌直接接触在地面上，踩过一些干枯的树叶，发出咯吱的声音。
在这寒冬之中，他只一件黑色的囚衣，很单薄，天空有些暖意的阳光落下，照在他的身上，却也很难掩盖入骨的冷意。
云亭已经在眼前了，楚暮内心古井无波，他抬头看太阳，似是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睛，突然间，有些恍恍。
“七年了，才再见到阳光，呵。”楚暮淡淡开口，声音都有些复杂，七年时光，彷如隔世。
“你是哪来的心情感叹！”
兀自叹息中，有这样的斥骂响起来，陡然间，一股大力沛然，自他的身后袭来，楚暮来不及反应，就被打的身子踉跄，险些都跌倒在地上！
险险立住身子，楚暮回身，却是楚云方一脸冷笑，刚收回了自己的腿脚，见得楚暮有些漠然的目光，当即有些不快道：“几位长老还在等你问话，磨磨唧唧的，是要拖到什么时候？若是耽误了我去品尝美味，致使味道腥馊了，我就割下你的肉！”
说到美味二字的时候，楚云方舔了舔嘴唇，露出有些贪婪的神情，想到那些鲜活的生命，刚刚死去，那还没失去温度的身体，熬煮成汤汁的美味，他就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
这种爱好，是别人所不能理解的！
见得楚云方目中的贪婪，楚暮略微蹙眉，自然是看出了楚云方此刻想的东西，虽然记忆都已经模糊，但一旦想起，他就率先记起，这个道貌岸然的男子，那犹如秃鹫一样，令人恶寒的爱好。
“没了人性的东西。”楚暮漠着眼色，当中却有浓郁的厌恶，倏尔，他正身形，径直朝着云亭正中走去。
“你！”被如此辱骂，楚云方眼中都喷火，方才在水牢中，他就被讥讽，如今更被如此羞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己迟早要撕烂他的嘴！
他几乎下意识就要再动手，却被强行压下了愤怒，楚暮已经到了云亭前，若是再动手，难免会引起几位长老不快，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想好了，等事情了了，他一定会削下楚暮身上的每一片肉，听着他的哀嚎，细细品尝！
念及至此，他冷笑起来，即刻走近云亭之内。
……
云亭之中，随着大门被推开，那一瞬间，一股冰冷的气息，迎面扑来，天气很冷，但这云亭内，比外面还要寒冷数倍不止！
楚暮没由来的打了个颤，在这冷意下，肩头刚刚生出的伤口，更加疼痛了几分。他定定心神，一路向前走了过去，沿途各种刑具骇人，却难以牵动他的目光。
等到了尽头，有盆栽绿意葱葱，十余把镶金的椅摆放两侧，当中五把已经有了人，都是须发皆白的老者，个个蓝袍，都是楚家的长老。
居亭正中的座椅上，则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身白衣服饰，是楚家的家主楚青河，面容透着些许威严，若是仔细看去，其与楚暮，竟是有些相似的。
此刻，见楚暮站在面前，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率先开口，道：“暮儿，这些年，在那牢中的日子，过的还好吗？”
“二叔这话，不觉得有些可笑吗？”楚暮眼睛微眯，有些讥讽，道：“自然是不如外面舒服，但倒也不会太难，毕竟，我还没死在里面。”
男子闻言一阵错愕，数息后，他苦笑一声，道：“看来，你是对我有很大的偏见，只是当年的事，人证物证确凿，我真的没有办法偏袒你，暮儿，你不要怪我。”
“不敢怪罪二叔，何况，我的确废掉了楚云，那事实没有错，不过是细节被扭曲了罢了。”楚暮有些冷淡的开口，倒也当真没有怪的意思，毕竟，他早就明白了，世家之中，最不值得一提的，便就是所谓的血脉亲情。
只是却还是不能理解，这种为了区区楚家，就舍弃侄儿的的人，怎么会是他世间无双父亲的胞弟！
见得楚暮的神情，楚青河面上的苦笑更重了。
七年前的事情，他自然知道一切的原委，楚暮做的自然是对的，但楚云却是把管楚家矿脉的二长老亲子，二长老心性狭窄，兄长更是离开，他若真的袒护了楚暮，那么二长老盛怒之下，会掀起怎样的波涛，他真的不敢想象。
楚青河沉寂，数息之后，他再开口，道：“暮儿，认个错吧，我想二长老，会给你机会的。”
楚暮神色淡漠，他不为所动，反倒挺直了脊梁，单薄的身躯下，是一种倔强：“我做的，是不会后悔的事，那就无须认错，若是时光重来，我的确不会废了楚云，我会直接杀了他！”
咯吱！
随着他话音落下，楚青河神色愣住了，下一息，有座椅被生生拍烂的声音响起，却是其余的几把椅上，一位蓝衣长老，神色大怒中，直接震碎了身下的座椅！
碰！
他须发皆白，眼中有着贼光闪烁，鹰钩鼻倒勾中，他站起身来，腿脚有些不便，但骇人的目光，直接看向了楚暮。
“废了我儿，还想直接杀他，楚暮，你是真不把我当回事了吧！”
楚暮眼中光华闪动，这是二长老，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正是被这位，一手送进了水牢之中，他曾经也有想过，再见时的模样，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俯视。
听的二长老的话，楚暮笑了，他目光很冰冷，道：“七岁那年，你想要吞噬我的血脉，将我熬炼成丹，被我父亲发现，生生打断了你的腿，我还记得你当时的模样，痛哭流涕，在我父亲面前跪下，像条老狗一般，如今，你居然要我看得起你？可笑！”
轰！
二长老目中的光更炽烈了，心头的怒火都无法压抑，他感觉自己的腿突然有些作痛，那是一种不能回想的耻辱，这个毛头小子，居然还敢提起那件事！
他目光逐渐阴沉下去，此刻，楚暮的身后，楚云飞注视着二长老的神情，眼睛陡然一亮。
“给二长老跪下，磕头赔罪！”
楚云方猛地一声斥骂，继而他就动了，抬脚就揣向了楚暮的膝盖，几乎用尽了力气，他早就忍不了楚暮了，现在是个机会！
咯吱！
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几乎瞬间，楚暮额头就有大滴汗水落下，他闷哼一声，用另一条腿强支撑住身子，虽然很痛，但这不是给他人下跪的理由。
“好小子，还敢撑着！”
楚云飞再冷喝，见得二长老露出赞许，他心中大定，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咯吱！
又一条腿的骨骼断裂，那痛意更加剧烈，楚暮感觉都要昏厥，他猛地咬住舌尖，令的头脑清醒了一瞬，身子就直直倒向了身后。
他是绝对不会下跪的！
“好小子。”
楚云飞眼中寒芒涌动，见得楚暮的行为，他没打算罢手，上前一步，就要摆弄着楚暮的身子，做出下跪的姿态。
但也就是下一刻，正厅中，楚青河似看不下去了，摆了摆手，道：“就此打住吧，欺辱总不好太过分，毕竟，楚家仰仗他父亲的荣光而起，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楚云方稍愣，他视线看向二长老，见得其没有任何表情，不好揣摩，才有些不情愿的收了手。
而楚青河，则有些询问的看向二长老，小心开口，道：“都已经这样了，想来也不能让他服软了，不如，今天就先这样吧。”
二长老冷哼一声，有些不喜，道：“只能如此了，这个贱子，若不是不敢确定他父亲还会不会回来，我早就将他杀了，把他送回去吧，晚些时候，再让水牢的管事，点点他，云方，他的肉，你喜欢，也可以拿走一些！”
“谢长老！”
楚云方舔嘴唇，惊喜之下，他陡然跪在地上，有些贪婪的目光看向楚暮，几乎已经忍不住，要去取削肉的刀。
虽然他不喜活人的皮肉，但既然是圣人血脉，那也就……两说了。
座椅上，楚青河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心头实则却很恼怒，如此无视他这个家主，若不是不敢确定矿脉中的人到底有多少随着你的心，我也就……将你杀了。
……
楚家水牢。
半柱香后，楚暮微微蹙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一如往常，双手的镣铐绷紧，他已经重新回到了水牢之中。
他双膝的疼痛仍有，但没有那么重了，纵然血脉已被造血丹同化七八，但却也让自己恢复不少，那些破碎的关节碎骨，在这短短片刻，重新接续了起来。
“楚家。”
楚暮轻声喃喃，平静却恨意铭心，那些猖狂的小人，嘴脸丑恶，让他永生都将记得。
“老东西，你封闭我的气脉，不管当初的用意如何，可曾想到，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楚暮再自语，又想到了这出，只是却难有恨意，毕竟，做出那事的，是他的父亲。
却仍有些复杂，更有些悲愤，若非不能修行，他怎么会被这般的欺负，而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身旁被锁住的另一道身影，缓缓抬起了头，如瀑浓密的长发下，有慵懒的目光透出，一道清冽的声音，淡淡响在他的耳边。
“我听的出来，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怨言。” 凌天帝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