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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鬼市
“走！”识时务者为俊杰，杨晟当即用力拉紧缰绳，俩个人掉头朝着另一条小径逃，却跑到了悬崖边上。
马蹄踩在悬崖边上，边沿的小石子从悬崖坠落，发出沙沙声响。
杨晟及时勒住缰绳才幸免一难，可身后的杀手却穷追不舍，片刻间便再次出现在他们五米开外的地方。
瞧着这些蒙面杀手，凌千叶本能的抓紧杨晟胳膊，“杨大人，咱们不会壮士未酬身先死吧。”
“你们是什么人？”杨晟忽略凌千叶的话，紧皱眉头，大拇指抵着刀柄随时保持着拔刀的动作。
“来取你命的人！”
黑衣头目说罢，举起刀率先领着一干兄弟冲上来。
面对这群杀手，杨晟鹰眸紧缩，正要跃身拔刀而起。只见树林中一个身影闪过，自他手中飞出数把飞刀，尽数射在了那些黑衣人身上。
‘噗噗——’
身体倒地连续发出闷响，那些黑衣人全部倒地，杨晟下马便去追赶，没走两步，伤口疼得他只能停下脚步。
凌千叶跟着下马，伸手探那些杀手鼻息，无一不例外的都已经失去呼吸。
她拔下杀手身上的飞镖，看着上面陌生的纹路陷入深思。
这些人，一伙杀他们，一伙救他们。将军被切去一截的内脏，火烧张天雄时的那个神秘黑影，这么多搅和在一起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她悠悠叹口气，突然感觉自己不小心摊上大事了。
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起身扶着伤口还在流血的杨晟，将得到的飞镖交到杨晟手中，“这些人都已经死了。”
杨晟接过飞镖看了两眼，虚弱的咳嗽了两声，“今夜没法赶路，先找个地方休息，明日在启程。”
“好。”凌千叶点头，抬手用袖子给她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扶着他在附近的茅草屋坐下后，第一时间解开了他衣裳。
借着微弱的月光，清楚看到他的肩膀被箭穿透，鲜血染红箭矢，隐约露出白骨森森。
如此重伤让她有些许愧疚，刚才若不是杨晟挡过来，只怕自己当时就惨死在那里了。
毕竟自个儿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夫，第一次处理人的伤口。她有些紧张的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道：“我先帮你把箭取出来，大人你忍着点。”
得到杨晟的应允，她连着深吸好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才神色庄重的握住箭矢，咬紧牙往后一使劲。
‘哧’箭被强行拔出来的刹那，带出的鲜血溅到她脸上。
杨晟捂着伤口痛苦的闷哼几声，仿佛浑身被抽干了力气般，虚弱的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凌千叶也不耽误时间，做好这一切后，马上从身上摸出金疮药给杨晟敷上。
杨晟疼得他大口喘息，片刻间便满头大汗，“你是想趁着这机会要了本大人的命吗？”
“对不住。”凌千叶扯出一个笑容，简单替杨晟收拾了下伤口才起身，“好在箭上没涂毒，现在伤都已经清理好了。大人，你在这歇息一下，我去捡点柴回来。”
杨晟虚弱的靠在柱子紧抿着唇没说话，只目视着凌千叶纤瘦的身躯越来越远。眼皮也迷迷糊糊跟着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睁开眼就见凌千叶抱着一大堆干柴回来，手里还揪着一只兔子。娇小的身躯被柴火堆的都快看不到脸，看着这样的凌千叶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但脸上却故作冷漠，“眼下这种情况你还敢去抓兔子，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兔子是白捡的。”凌千叶大咧咧的丢在地上开始起火，抓着杨晟的刀笑道：“大人，借刀一用。”
杨晟还没开口，就看到凌千叶用自己的刀去杀兔子，他嘴角看得猛抽起来。让人闻风丧胆的绣春刀，被人拿来当菜刀用，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可凌千叶手起刀落用得倒也顺手，三两下便把兔子架起来烤。
当他看见凌千叶从身上的小袋子里掏出油盐酱蒜的时候，忍不住询问：“你这是把厨房给带来了吗？”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干仵作的随身都佩戴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贪吃，而是为了用这些东西验尸，都是吃饭家伙。”凌千叶一边说还一边闻了闻，生怕烤焦了肉。
杨晟还是第一次听说仵作身上带这些东西，刚要再次开口解心中疑惑，就被凌千叶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大人你都这样了，还是老实歇着吧。”
感觉到某人忽然变换的低气压，她脸上的笑容瞬间顿住。立即谄媚的扯下兔腿递到杨晟面前，“大人，吃个兔腿补充补充体力吧。”
杨晟原本还想说她两句，如今见她笑成这样也骂不出来，没好气的接过兔腿咬了口。
见杨晟没有再追究，她如释覆重的长舒口气，又体贴的给他递过去水。
这一夜倒也平静，因为杨晟受伤在身的原因，原本赶去鬼市只需要三天的行程，他们却用了差不多四天。
两人个牵马行走在鬼市街道，发现周围的人都喜欢在他们身上打量，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只是他们长相稀奇古怪，又缺胳膊断腿，有面目狰狞，脸上画满符文，还有金发碧眼的人。尤其是这大晚上的，一路上大家房檐上都挂着绿灯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坟墓的鬼火，看得凌千叶一个劲往杨晟身边靠。
注意到前面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奴隶，她忍不住拉了拉杨晟衣角，“大人，他们怎么把人关在铁笼子里当畜生卖？这不是违法吗？”
“少管闲事。”杨晟只冷冷吐出几个字。
本来黑市干的就是是见不得光的买卖，很多为世间不容的人都躲在了这里，此处方圆不过百里闹不出什么大事，朝廷也权当是个可怜人的收容所，所以一直没有太过赶尽杀绝。
“小公子，买把刀防身吧。”一个粗狂的男声响起，忽然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挡在了凌千叶面前，吓得她身子一缩，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用了，我不玩刀。”
“买一把吧。”男人再度将刀伸过来。
“滚。”杨晟轻描淡写的冷冷丢过去一个字，那男人看到杨晟手里的绣春刀，这才讪讪离开。
遇到这种情况，凌千叶更是谨慎的跟着杨晟后面，又走了半个多时辰的路，最后跟着杨晟在一家棺材铺门口停下。
“把马牵好。”杨晟将马缰绳递给凌千叶，便径自往屋里面走去。
他这一走，就像是没了主心骨。凌千叶慌乱的将马绳绑好，便匆匆追着小跑进去。被大堂摆放的数具棺材吓了一跳，在看清只是尸体后才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
大堂内烛光昏暗，微风袭来，烛光摇曳仿佛随时会灭。烛光忽明忽暗衬的气氛异常恐怖，凌千叶紧跟在杨晟后面，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生怕忽然蹿出个鬼东西。
“棺材随便选，价格有优惠。”
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悠悠响起，像来自地狱的罗刹，听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凌千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才看到柜台前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低着头在打算盘，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他们一眼。
杨晟走上前，面无表情的从身上拿出一张纸放在老板面前，“我要它。”
药铺老板不以为然的斜睨了那张纸一眼，在看清纸上画着的金蚕蛊之后，脸色骤然大变。眼角又撇到杨晟手中的绣春刀，当下心中波澜汹涌。 锦衣卫之诡案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