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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阳关阴云笼罩,可见远处旭日金辉,可头顶阴云缓缓流动正飘落雨丝。
雨丝中,前来赶集的远近山民、商贩负重而行,许多山民都是挑着山货来交易,普遍以物易物换取其他生活物资。
哒哒马蹄声穿过河滩村,李信一袭黑光全身甲,戴凤翅战盔,盔顶垂饰尺高白旄苍缨,头盔额头前立插槽里插着一尊六寸高兵主蚩尤神像铜牌。
他没有挂丑陋、凶恶的蚩尤面甲,只是黑光甲外罩一领熊裘过肩的鹿皮斗篷,骑一匹青鬃马当首而行,十五骑分左右两队羽翼而行,直趋乡寺校场。
除了高家之外,赵辽、张开各领五员骑从已在校场,还有七八名军爵不更的镇里殷实人家动员乡勇,普遍是家主一人带步卒两人。
细丝雨水勉强能把校场结实的黄土地面打湿,每一家都有一杆装饰赤缨长帜的矛来标注身份,只是长帜配色不同。
李信一眼扫过,赵家是紫色长帜,张家是绿色长帜,自己代表韩初九带来的韩家旗矛上的长帜也是绿色。其他各家也多是赤色、绿色、青色、黑色为主,没有白旗、黄旗。
随着路途最远的李信抵达,亭长任洪昌穿一领鱼鳞铁札的筩袖铠阔步而来:“今应各家联名申请,本官这才征集乡勇以期驱逐盗匪拱卫邻里安宁。故,今聚兵扬武为止杀抑暴,更为诛除凶恶。”
他举起一封公文扬了扬:“本官已查清有乡民名周安者,不事生产喜好游乐,常与生羌交通,近日重案与此人有诸多关联。还请中更李信督率各家儿郎擒捕此獠,若是拒捕,就地格杀。”
在场李信军爵最高,伸手接住这份勉强合法的缉捕公文,就公文效力来说只能缉捕凶犯、嫌犯。
可嫌犯拒捕,持械拒捕的话,这就是典型的以暴抗法,那现场如何操作又是另一回事。
李信扫一眼,转手面无表情递给张开,张开反倒一笑,看完公文转交给赵辽。
乡勇不同于亭卒,亭卒缉捕凶犯时,造成凶犯死亡的话,按例是要问罪的。
可乡勇就没这方面的限制,军队也无。
法律,是约束官吏、百姓日常生活的一套准绳,过线的自会遭到惩处。
而军队是维护这套准绳的根基力量,军队不聚集还好,聚集起来后种种行为必然跟许多法律法规相冲突。
乡勇,就是最低级的军队。
一路无语,李信引着这步骑各近三十的乡勇径直来到狗市,狗市这里交易狗、鸡鸭鹅、兔子、狸子、鼠雀等小型牲畜及蔬菜、水果、酱菜、米豆、竹制品、布匹等等杂物。
行人早早躲避,畅通无阻抵达周安门外,破旧院门两侧只是简陋的版筑土墙,二三十年风雨侵蚀,土墙不再整齐,墙顶长了一层茂密的青草,草层下是深两尺左右的青苔层,墙角处也有大片的青苔,瞅着绿油油一片。
院内驴马不安长嘶,李信环视左右,高举马鞭深吸一口气,挥下:“擒捕周安,若持械拒捕就地格杀!”
张开、赵辽也是齐齐挥手,俱是怒吼:“杀进去!”
一个步卒手持大木槌已站在门前,抡圆敲在门上,立刻砸碎门闩,两侧步卒持盾提刀蜂拥而进,骑从马上张弓,隔着版筑土墙望着院内,随时都可能射击压制。
周安屋里有好几个人,宿醉沉睡,听闻门破异响,一人出门来看,一手揉着眼眶,另一手正摸在裤腰带上解着结。
赵辽手指那人,眦目怒吼:“贼人拒捕要逃,放箭!”
赵家五骑立刻松弦,张家五骑也是紧跟着放箭,十枚箭矢射中两枚,那人猝然中箭倒退两步,痛嚎一声龇牙怒目来看,隔着版筑土墙手指哆嗦指着张开,张开又一挥手:“再射!”
又是十支箭射出,依旧没能射死这人,这人转身对屋内凄惨大吼:“周安!我等被卖了!”
门外,李信看着这离奇场景,身后十五骑张弓引而不发,只是警惕左右。
李信身边的张开破声怒喊:“贼人拒捕,通通杀了!”
院内乡勇步卒、军爵不更者纷纷回头看李信,张开也用乞求目光来看李信。
期间赵家、张家骑从又是一轮射击,只有一枚箭射在那人背上,那人已冲到门内,反手将门关上,留下一串血线。
“哚!”
突然屋内射出一箭钉在大门门板上,白色箭羽高频振荡嗡嗡作响,院内乡勇警醒,以更规范的姿势持盾,不时回头看李信,等待命令。
李信缓缓举起马鞭右手:“贼人持械抗法,凶顽异常,尽数格杀!”
瞬间身后十五骑齐齐朝窗口放箭,起了一轮压制,院内乡勇步卒齐呼一声就蜂拥而上。
大锤砸开木门,矛戟戳刺扎破、钩开窗户,四具蹶张弩搭在等肩高立牌上缓缓靠近门、窗,不听里面人呼喊什么,瞄准躯干近距离就是一弩射出,几轮射击后,刀盾手从门中推进,传出几声怒吼、哀嚎、惨叫后,院内归于寂静。
李信侧头,见旁边院子里有个体态丰腴的妇人抱着五六岁孩子站在草垛上旁观。
而赵辽这时候已一跃下马,从马具里掏出一柄六瓣铁锤,怒气冲冲阔步走入院中,对着乡勇步卒拖出来的死尸就是一顿敲击,专敲打四肢躯干。
尤嫌不过瘾,丢了铁锤,拔出环首刀肆意砍剁,状如疯魔。
张开张张口声音喑哑,干咳两声才说:“周安虽是我友,可父母因早年纷争而死,故怀恨在心。如今自以为有机可乘,就挑拨离间杀人栽赃。此人及党徒一除,从此阳关安稳如旧。”
李信只是抬手用食指扣扣腮帮子,觉得戴手套不过瘾,遂脱下鹿皮手套,扣脸问:“真能安稳如旧?”
“会的,人都是想过安稳、富足生活的。对我来说,在安稳和富足之间选一个,那我会选安稳。”
张开红脸、双眼皮大眼睛,卧蚕眉,原本李信眼中有些庄肃硬朗的面容,此刻有着一种荒唐:“我还以为你是生不能五鼎食,死也要五鼎烹的人。”
张开不以为意扯扯嘴角:“你有勇气单骑对冲五骑,我没有。”
说着他仰头哈一口气,迟疑说:“刘曼成在我眼前摔入山涧,整个脑袋碎裂时,我就怕了。我得看看有无遗漏,还要解下首级,好悬挂到道路边警告来往客旅。”
“哼。”
李信鼻音轻哼惹得张开回头,就听李信说:“许多事情命里注定,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不是你怕你就能躲过去的。”
张开眉目躲闪,还是咬牙说:“守着五里封地,我能守到死。”
李信只是摇头笑笑:“县城若被贼人攻打,我看你怎么守这五里封地?反正随你,你不来惹我,我也不是招惹是非的人。” 李信的三国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