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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利令智昏。”
晚饭后,扈彤给李信端来一盆热水洗漱,她也受韩细君影响,提起张承愿意带人来助战一事。
张承虽然还不到十七岁,可一身蛮力十分骇人。
穿戴盔甲近身搏杀时,几乎就是一头刀枪不入,又挥舞刀戟的暴熊。
张承愿意助战,那这场赌斗胜率几乎可以达到八成。
李信却拒绝了,理由很充分,因为自己参加赌斗,肯定会带麻骛。
麻骛虽然体型如常人一样,还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可原主李信的这位乳兄弟有一点轻微的不正常,在李信看来就是精神有问题,是个受不得刺激的人,也不会掩饰情绪。
张家做下的事情就摆在那里,麻骛不可能不计较,以麻骛的性格会连张承一起砍。
拒绝张家的和解信号后,李信分析说:“大舅沉浮半生见多识广,既没预料到我行举与少年时不同,更没预料我态度强硬,就连母亲也是心灰意冷。不止是他,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当日能杀死那些羌骑。”
信息严重不对称,这才是大舅这一场豪赌赌输的原因。
大舅贪的是那价值几千的马匹利润?
不,人家贪的是鱼儿沟草场的掌控权,只是没想到李信的身体换了个芯儿,很强硬的退出阳关镇,不去考虑张家没地养马这一现实问题;回鱼儿沟路上遇袭,撕破脸后又拒绝张家的牛继续进入鱼儿沟吃草。
现在牛马都无跻身之所,不是大舅这个人无能,而是太贪。
李信思索这段生活里的见闻,总结说:“细君游说我娘后又来游说你,不是她关心张家死活,而是想着求稳。有张承助阵,这场赌斗在她看来就已赢了,大可宽心。另外就是防止张家狗急跳墙。”
扈彤反应过来,微微颔首:“原来如此,大姑父把草场租给了叔父一家,若真到绝境时,大姑父必然毁约拿回自家草场。”
麻子滩官方测绘的是草场方圆二十三里,赵家五里,韩初九的五里租给小舅,余下十里上好的草场握在韩忠手里。如果大舅毁约,麻子滩将重新回到四家分立的格局,那韩家的挽马种群必然受影响。
挽马种群是运输车行的根基,车行是粮铺的根基,粮铺是韩忠控制、影响周围熟羌的最有效途径。
挽马种群衰退,那韩忠的立身根基也就垮了。
“对,所以张家还没到山穷水尽时,现在依旧在悬崖边上徘徊。他还想着让我欠个人情,再让他的牛马来鱼儿沟吃草、过冬。”
“我现在就是死在鱼儿沟,也要逼着张家坠下悬崖。这坠下去,会砸断表舅的腰杆,从此张家、韩家成为死仇,也将困顿于麻子滩。”
李信声音低沉又有穿透力,仿佛箭一样刺穿扈彤的心窝,只觉得麻酥酥的,很有安全感,不愿离去静静听着。
外面韩细君从远处渐渐走来,趴在门口的猎犬九饼连抬头张望的动作都无,它似乎已经能通过气味、脚步声判定亲疏。
石屋内,李信语腔自信:“镇里以高家军爵最高,地位最隆,高家口丁三百余户,却能压制赵家丁口二百余户,就因高家有大夫军爵,也仅仅止步于此。”
人口族丁方面,高家、赵家没有明显的差距,偏偏这两个本地土著族丁人口优势太大,遭受乡寺打压,扶植张李韩三家以行牵制之效。
“但高家也就止步于此了,在此繁衍十世,高大夫名为高家之主,但二十五里封地已被族内瓜分一空,高大夫直辖独有的不过三四里而已。仅论财力,他不及张李韩三家。赵家也有类似的困顿,封地内草场多被族内划分,家主财力受限。”
这就是传承久远的缺点,某一代家主临死前,出于对某几个儿子的特别爱护,会明确将封地内的草场划出去一些,从此脱离下一代家主管理。或者兄弟之间感情深厚,不忍对方流落在外,就划出几十亩、几百亩草场用以维持生计。
一代代下来,两家封地内都形成了聚族而居的村庄,那么封地内的控制权必然也是支离破碎。
高家、赵家家主的影响力现在更依靠繁盛的宗族人口,而非本身的财力。
所以高正盛、赵辽两个人财力有限,手里也是以族丁充任骑从。
族丁充任骑从,这些族丁的影响力扩大,又会加剧家主在家族内部的威望下降……也非单纯的下降,是被同族出身的骑从侵占。
遇到一个柔弱的家主,这些骑从成长起来的家族长老就有可能架空家主。
这方面韩家、张家、李家反倒顾虑不多,军爵持有者有着封地内绝对的掌控力,财力积蓄十分迅速,才短短十五年内捣鼓出一套放贷体系侵蚀、消化阳关镇的镇民。
不同于张家、韩家,张氏为李信代管封地时就做好了存钱这么一项工作,以至于李信现在有绝对的财富优势。
李信口吻略带嘲弄:“所以我跟初九一样,就没顾虑过高家、赵家,他们族内不平,又如何能耗费财力、物力修筑坞堡?”
坞堡能带来安全感,更能强化主家对周围的影响力,有强化主家核心地位的影响力。
真让高正盛修建一座坞堡,那高家家主的权威将彻底压过族中长老,或强力分支。
这些族老、强力分支会愿意?
高家如此,赵家也是如此。
“高家、赵家不足虑,张家受困牛马草料不足,必然毁约拿走自家草场,韩家虽一分为二,初九无力经营封地,但也不影响什么。反正麻子滩那里今后四家并存,又如何能越过阳关,插手影响我李信的步伐?”
李信放缓语气,颇为享受扈彤的目光:“只要再等几天,等张家与韩家翻脸,那一切就稳了。现在我又何必为了一个月后助战的承诺,放弃这最为关键的一步?正所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我也不会真打死张家,也打不死张家。只是想剪去张家、韩家增生的羽翼,等两家财力衰退,到时候舅舅还是舅舅,外甥还是外甥。”
扈彤笑吟吟面有亢奋,显得红扑扑,原来镇里各家底细也就这么回事,这种站在山顶俯视周围一切的感觉是那么的新奇,让她有丝丝迷醉如饮酒后的酣畅之感:“你倒想得美,我看叔父顾虑的有理,当心他家与李亮联手。”
李信只是挑挑眉,不以为意:“李亮也不难对付。”
扈彤伸手掐一把李信手臂内侧:“难道你就难对付?”
这时李信察觉石屋外脚步声,回答:“我就一个娘,也就一条命,也是好对付的。张家最不该的是冷落了我娘,不然我现在很难下狠手。”
韩细君走到门口怀里抱一叠书册,就听扈彤说:“姑姑为你逆来顺受许久,大姑父一家已习惯了。我看也是你铁了心要整治张家,姑姑才没说让你为难的话。这样也好,一了百了。” 李信的三国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