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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在侧,鱼儿沟东坡松林。
半山坡上有一座木屋,赵岳与弟弟赵峰正检查栅栏是否有凶兽破坏痕迹。
南山林场中有熊、狼、野猪,这些突入鱼儿沟的话,会伤害圈在鱼儿沟的二百五十一头牛,八十多匹驴马,及五十多只羊。
目前有羊圈,并无牛马棚圈,被凶兽扑杀、咬伤一头,损失最少也在二三十银币之间,约等于一个雇工的年薪。
李信穿一套粗麻交领短衣,依旧披着熊裘大氅,拄着手杖来东坡巡视,身后扈彪举着松脂火把跟随。
赵岳赶紧迎上,鱼儿沟人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恭敬,拱手:“中更?”
李信见栅栏周围的细碎松枝已被大致拾捡干净,隔十几步就用这些枯枝堆成柴堆,一些四五年树龄的松木树干下端的枯死枝叶也被砍下,同样被收集起来。
他这才放心下来,说:“今夜沟里突然多出三百多牛马,牛马异动必然引来熊、狼猛兽,你兄弟今晚不可大意,遇凶兽来犯吹号点火,不可冒险。”
“是,咱明白,今晚与舍弟交替值夜。”
赵岳并不畏惧熊狼这类凶兽从木屋这里经过,再残暴的凶兽也怕明火,也挡不住弓弩近距离射击,熊掌、野猪冲撞也打不破坚固的木屋。
阳关气候湿寒,又不滋生蚊子、毒蛇,守夜工作并不难受。
李信也与紧步跟上来的赵峰打一个招呼,不同于骑营服役的赵岳,赵峰身形略矮,是步营服役的履历,随手牵着一头獒犬。
估计这獒犬是赵岳退役时赎买的伙伴,岁数应该很大了,悠久的生命让这獒犬也懂的看脸色行事,蹲在赵峰面前吐着舌头,并无吠叫、龇牙之类的警告行为。
东坡与羊圈之间,五辆马车环绕,马车之间用腿粗的松木树干架起围成木墙,内中是一片五六十平方的空地。
王成、张平安及六名少年会在这里过夜,弓弩就放在手边,还有惊吓兽类的火箭、鸣镝。
他们状态、士气高昂,对守夜工作并不抵触。
王成、张平安经历丰富,常年外出游走,荒野过夜尚且不怕,更不怕这点难度的守夜工作。
这些少年都是扈彪在外逃亡时网罗的恶少年,除了一身肉外再无别的东西,即交不起乡寺的人头税,也没资格去郡城服役,只能服工程、苦力相关的徭役。
不到最后一步,在大汉帝国征兵动员序列批次里,这些恶少年连当炮灰改变命运的机会都无。
对他们来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想种地又没地,想放牧又无牲畜,想入伍当个站在前排的炮灰……乡寺不开文书,他们连炮灰都没资格当,只好整日游手好闲混日子,说不好哪天就被人发现腐烂的尸体躺在山沟草丛里。
扈彪是通缉海捕的罪犯,凶名赫赫,还有钱,他们自然乐意追随扈彪混日子。
似乎李信比扈彪更凶,更有钱,地位更高,那自然也愿意跟着扈彪追随李信。
他们是见不得光的人,生活在鱼儿沟倒也安宁,乡寺来鱼儿沟检查也查不出什么证据来。
这些恶少年见不得光,王成、张平安这些人平日做得事情更见不得光,见光会死一茬人。
要知道,鱼儿沟里那半亩火麻,收割一茬够把这些人活活熏死。
火麻年年都种,种出的火麻哪里去了?
韩初九手里握着一条火麻销售渠道,到底挣多少钱,结交了哪些关键的豪强、官吏,也就只有韩初九自己清楚。
猎犬九饼跟着李信巡视,每到一处见到较高的建筑物就先跑过去抬腿撒几滴尿,宣示主权。
李信绕一圈来到牧场石屋,院中架起火盆持续燃烧,盆里饱含松脂的松木不时噼啪炸响,松香味弥漫,跟随牛马迁移来的牛虻、蝇虫被驱逐。
屋内张氏翻阅账册,见李信进来就说:“我刚问过细君,她愿意留在沟里与你一起放牛牧马。也听阿彤说过,今早细君险些将李成射杀。她既然乐意跟你,咱家跟韩家的旧账就算了结。”
李信摸摸鼻子坐到火炕另一边:“娘,你说我刚来时就杀几个人立威,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哼,你倒想的简单。若不是命好遇到袁公、董公,你当乡寺是你好出来的?”
张氏口吻轻讽:“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更不会让你走出乡寺。现在也别想杀人之类的事情,这两天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帮工。具体该做些什么,你应自己筹算。除了这些,你觉得还要做什么?”
李信没有一点犹豫:“应给麻骛去信,让他回来路上谨慎,最好派人接应他,免得被人谋害,断去儿子一臂。”
“那你觉得谁合适?”
李信微微摇头:“韩十三不愿远行,扈彪尚在通缉,王成、张平安虽有见识,可儿子不敢轻信。”
脑海中闪过一人,扈彤的父亲扈熊,这是个厉害角色,被通缉十几年,凭借化妆易容的技艺,依旧顺利出入各处。
扈熊犯罪回归本姓前叫做赵熊,而赵瘸子叫做赵虎,这腿是扈熊打断的。
残疾的赵虎没法继承爵位,扈熊又因他案遭到通缉也被剥夺继承权,军爵继承权反而落在赵瘸子长子赵辽身上。
就因此事,赵家衰败,镇内影响力被张李韩三家从阳关镇驱逐出去。
这是一个为了争夺军爵,遭受挑拨就能对宗法上的堂兄下毒手的狠人。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李信有些迟疑。
虽然自己母亲对扈彤、扈彪有庇护、养育之恩,可难保扈熊没有其他想法。这毕竟是一个有想法就敢付诸行动的人,是不稳定因素。
见李信迟疑,张氏笑说:“既然有人选,何不去试一试?”
“嗯,正好有些事要问问初九,母亲忙完就先安寝。”
张氏颔首目送李信转身离去,目光慈祥欣慰,儿子不是一个嗜杀冷酷的人,今日能放过李成,那明天也应该能放过张家人,不会把事情做绝。
隔壁的石屋里,李信进来时韩初九正独自一人吞云吐雾,羊油灯照映下整张脸蜡黄无血色。
李信站在门口抬手掩鼻,韩初九摇摇晃晃来到门边斜倚门框,揉着自己酸痛的鼻梁:“还是沟里的风水养人,心里真踏实。不像在外面,生怕乡寺的官吏带人冲进来抓人。”
“大哥,我怕麻骛回来时被人谋害,想请扈叔去接应麻骛。”
“这事儿你去找扈彤,我那丈人恨不得劈了我,我还是少见为妙。”
韩初九搓搓脸,半眯着眼摇晃脑袋:“细君跟扈彤住在一起,你别忘了问候几声。说几句好话不会让你掉块儿肉,去吧。” 李信的三国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