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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生意回暖
天色蒙蒙亮时，施相郅正跟孟恬在店里做洒扫。今天是施相郅进山狩猎的日子，他想在临去之前，再帮孟恬做些小事。
扫过正厅，忽然听见街上嘈杂了一阵，隔着门窗看，只见是王家的一伙儿家丁，急急赶着一辆板车，车上放着一个麻袋，吵吵嚷嚷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孟恬开门一看，原来是刘嫂子。刘嫂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旧夹袄，头上扎着包头巾，露着光溜溜的脖子，肉皮上是料峭春风留下的两抹儿“高原红”。
孟恬刚要问，施相郅便提起弓箭猎叉等物往门口道：“是我请刘嫂来帮你几天忙。”
孟恬便笑着把刘嫂请进来，一面倒了碗热茶给她：“刘嫂自家店里还不够忙的呢。”
刘嫂喝了口茶，笑着对施相郅道：“施兄弟放心走吧，有我陪着恬儿呢。”
施相郅道了谢，这才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孟恬一直站在门口，直到施相郅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再也看不见了，她才转过身来。刘嫂见状噗嗤一声笑道：“不过三五天就回来了，看你们这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孟恬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今天店里客人格外多，楼上楼下简直人满为患。不独是熟客，也有不少陌生面孔来店里打酒要肉，忙得孟恬脚不沾地，最后刘嫂也不得不挽起袖子进厨房，这才把中午那一阵客流高峰应付过去。
两人忙过这一阵，望着那两大盆碗筷，都累得不想洗。因边角料多得很，孟恬便把那些东西都切细，倒在锅里煮了一盆烩菜，又切了一盘酱牛肉，倒了一壶好酒，跟刘嫂两个人吃。
肥瘦适宜的五香酱肉夹在雪白绵软的热馒头里，被热气熏出顶美的香味。刘嫂一边吃，一边常舒了口气：“想不到你们店里生意这样好。”
孟恬喝了口汤，才道：“前阵子被亨通挤兑的不行，能有三五个客人光顾都算烧高香，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
这时，隔壁桌的一位客人伸头说道：“原来你们还不知道，亨通今天关张了！”
孟恬愣了一下，赶紧放下碗筷跑去看。
只见亨通酒楼大门紧闭，门板上贴着一张翘起角的告示，上面写着：家中有事，歇业整顿，敬请谅解。字迹寥草，不堪入目。写字的人像是十万火急，差点儿把最后一行写飞了。
回到店里，那几个人还在议论昨天王家宅院里发生的那件大事。
“听说王家如今是王公子管事呢，这酒楼的生意也交给他家那位少姨奶奶了。”说话的人押了口酒，怅然叹道：“那姨奶奶新官上任三把火，还不知道亨通酒楼里谁要倒霉呢！”
“这还用问，准是他家大师傅呗！就属他跟那白石榴走得近，说不定啊，一查之下发现这两位还有一腿呢！”说到这儿，几个人哄笑起来，抬手碰了碰杯。
刘嫂子捧起碗，见孟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笑道：“如今是你们‘炊得香’的机会来了，前阵子闹得那么凶，这街上多少家饭铺倒了闭，以后这条街上就要看你们剩下的人了！”
下午，后西街的小茶壶捧着一个青花小汤盆，一步一颠儿的跳进店里。
他的个头刚刚够着柜台，将那汤盆儿高高举过头顶，稳稳推到刘嫂面前。一面又是一只雪白小手，底下是半块铰开的银锭。
“要一碗火腿青笋汤，别放太多香油，不用找了。”
刘嫂便向后厨吆喝了一声，孟恬掀帘子看了一眼，便用围裙擦着手走出来。
小茶壶咧嘴笑着，露出一排并不齐整的牙齿。：“恭喜啊，那家夜叉倒了台，大家又能过好日子了。”
孟恬一猜就知道是方杏让他来的，无奈的笑了笑：“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做汤去。”
小茶壶应了一声，又跟刘嫂子嗑了一会儿瓜子，才一头钻到后厨里去了。小孩咬着手指头，抻头看那些冒着炊烟的不知名的厨房用品，一边欠手欠脚的打开调料罐子闻味道。
孟恬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又从笼屉里拿了一块热白糕给他。
小茶壶接过白糕，一边对孟恬说道：“看你这几盆脏盘子就知道，今天生意一定不错！我也看了其他几家的，就属你家最火热了。老板娘，你家势头正旺，可要趁机大赚一笔哟！”
孟恬停住手，看了小茶壶一眼，笑道：“感情你是挨家挨户刺探军情的？”
“那是，整个儿梨花镇就没有我小茶壶不知道的事！”小孩得意的摇摇脑袋，把帽上的穗子摇得水波似的晃。
“应该说是没有你不知道的闲话吧。”孟恬说着，洗净几根青笋，用刀切了。
小茶壶咬了一口糕，一边看孟恬切青笋，一边说道：“这么说也可以，串闲话也是我的本事！唉，你知道吗？昨天王家宅门儿闹得可凶了，听说是爬灰偷媳被发现了，王财主气的中风，他家正找大夫呢！”
小茶壶把剩下的半个糕一股脑塞进嘴里，大嚼了一阵，抻着脖子咽下去，才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孟恬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便点点头：“你说。”
小茶壶掀开帘子检查了一阵，回来才说道：“王家夜叉要被卖到乡下配人了！”
孟恬有些震惊：“配人？”
“对啊！”小茶壶瞪大眼睛：“我听我方杏姐姐说的，王公子昨天搂着她的脖子告诉她，他要把那夜叉偷偷拉到乡下，配给一个疯子做老婆哩！”
孟恬听了这话，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阵冷风吹得店门哐啷哐啷的翻动几下，刘嫂赶紧拿了半块砖头掩住。风吹得太急，直将亨通门口那酒幌也吹掉了两个，像丢盔卸甲的逃兵一般，随风打着旋儿，飘到远方去了。
小茶壶说罢也不做声了，揣着手，低头看锅里渐渐煮出油花儿的火腿片儿。火苗稳稳的，偶尔颤一下，锅里随之翻出一个大泡儿。
真是，外面乱成那样，唯一安稳的，也就剩下这碗汤了。 厨娘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