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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胡氏之死
兵丁没有防备，被孟瓜撞得仰面摔倒，其他人倒是反应过来了，一把将小孩按在地上。小巷里霎时喧闹起来，孟大椿吓了一跳，感觉跑上前去求情。
“起开吧你！”被撞倒的人一爬起来，就把孟大椿踹了个跟头，兵丁的手掌像铁钳似的，仿佛一用力，就会掐断孟瓜的脖子。
“你们放了我娘，放开我！”孟瓜被那个兵丁反抓在手里，像一个被抓住的猪崽子。他竭力扭动着身体，想从对方的手掌中挣脱出来，但完全没有用。
“小子，你真是不识好歹！”那人说着，重重把孟瓜往墙上一掼。
他的力气使大了，孟瓜脚下踉跄，一瞬间竟像个沙包一样飞扑出去，只听见呯的一声，孟瓜合身扑在墙壁上不动了。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几下，缓缓的从墙上滑了下来。随之，墙壁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笔直的殷红血迹。
“瓜儿！”孟大椿惊叫一声，猛地冲过去。他死命的摇撼着儿子的身体，但孟瓜却没有半点儿反应，他的鼻孔和嘴巴里都是血，眼睛紧闭着，彻底失去了呼吸。
“瓜，瓜儿？”孟大椿惊愕望着手里的尸体，仿佛才意识到那是儿子的尸体一般，一切来得太突然，完全没有任何铺垫，孟大椿反应不过来，原本就浑浑噩噩的脑袋，这下彻底和了泥。
那个兵丁也有点紧张，他原本是想吓唬吓唬孟瓜，没想到这小孩这么脆弱。孟大椿骤然爆发的嚎哭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毛骨悚然，并不是因为兵丁们胆子小，而是因为孟大椿的哭声太悲戚。
孟瓜额头上那块巨大的红黑色的伤口微微塌陷下去，想必是撞碎了头骨的关系。伤口处，不断有血液流出来，孟大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拼命去捂住伤口，但血是怎么止也止不住，像涓流不息的小河，缓缓从他的指缝间透出来，染得他满手都是红色。
“咱走吧。”有人突然提议。
“哦，对对对，该走了。杀人的兵丁突然反应过来，他赶忙拍打着手掌，仿佛要掸去自己误杀小孩的痕迹。”
巷子里瞬间没了人影，唯有孟大椿一个人还孤零零的跪坐在墙根下，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甜腥味，熏得人几乎作呕。
顾老太太的院子里，男人的呼哧呼哧的声音还没有停息，女人的尖叫声越发趋于低沉。
“大椿，大椿救我。”胡氏在里面喊。
孟大椿的脸色铁青着，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黝黑的巷子，他摸了把眼泪，蹭得满脸都是血。
他没有理会顾老太太院子里还在惨叫的胡百香，他的耳朵在嗡嗡作响，这会儿他已经听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唯有刀剑相互碰撞而发出的尖锐的摩擦声，以及刀剑划破皮肉的破裂声，人们的惨叫声，从他头脑最深处同时炸裂开来。
战争开始了，翼州要变天了，清统县要毁灭了，梨花镇彻底完了。而他，孟大椿，终于变成孤身一人，他一无所有了。
胡氏被壮汉折磨得痛苦不堪，但她却没有勇气咬舌自尽。她的眼前浮现出前几天发生在那座大车店里的事，她想起自己把桐姨太出卖给土匪头子的情景。
或许，这是她的报应吗？
壮汉似有宣泄不完的情绪，有时，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对方马上就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痛得她几乎连叫喊的力气都快没了。她知道孟大椿就站在外面的巷子里，她拼命呼喊他的名字，希望能获得一丝丝的怜悯。但孟大椿辜负了她的幻想，他没有能力做任何人的救命稻草，更何况，她是他恨不得亲手杀死的人。
壮汉的皮肤热得发烫，几乎要把她灼烧殆尽，她痛苦的睁着眼睛，那满是灰尘的房梁上，却坐着顾老太太的鬼魂。
老太太静默的待在那里，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她很专注，不说话也不动，仿佛是房间里的一个装饰品。
胡氏恨恨的瞪视着她，她讨厌鬼魂的表情，仿佛在看笑话，笑容含在肉皮里，以及半露不露的嘲讽。
挣扎的过程中，她无意间扯坏了壮汉的钱袋子，里面的铜板噼里啪啦滚落一地，还兼有两块碎银子。银子滚落的一瞬，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下意识想去把银子捡起来，但这一举动似乎触怒了身边的男人。
她被按在冰凉的炕上时，眼睛还在竭力搜寻那来不及捡起来的银子。
然而这一次，她却再也没有机会去捡起银子了。就在壮汉即将结束他的宣泄前夕，几次剧烈的冲击刺痛了她，她下意识的反抗，一拳打在了壮汉的脸上。
这无异于捅了马蜂窝，壮汉反手就给了她两巴掌。
胡氏不肯示弱，撑起双臂朝壮汉的脖子掐过去，但对方却一抽身闪开了。剧烈的痛楚蔓延开来，她一瞬间几乎被抽干了灵魂。
她喘息不定的躺在炕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房梁。顾老太太的鬼魂还在那里，半侧着头，意犹未尽的看着她，房梁上扑簌簌落下灰尘来，落进了胡氏的眼睛里。她开始揉搓眼睛，想竭力揉搓出泪来，但没能成功。
壮汉从一旁抓过钢刀，朝着她的胸口猛刺下去，滚烫的血液嗤的一声从伤口里喷涌出来，溅在壮汉脸上。
胡氏瞪大了那双蝌蚪眼，惊愕的注视着眼前残暴的男人，男人的手腕微微转动，游刃有余的摆弄着手里的工具。那两团小西瓜大小的肉蒲，混合着鲜血和透黄的液体，从她的胸前缓缓滑落在两侧。
壮汉扔掉钢刀，从地上抓了把土，搓去手上沾染的血迹。
房梁上微落下灰尘，落在壮汉的鼻尖儿上。“阿嚏，阿嚏！”他剧烈的打了几个喷嚏，差点把肺叶喷出来。
壮汉穿了衣裳，从屋里走出来，他觉得脚下的土地微微发颤，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巨响。那一瞬，他差点吓得蹦起来，那座老屋竟然坍塌了，把那肥胖的尸体，以及他忘记收起的钱袋，一同埋葬了。 厨娘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