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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你也犯过错吗
施相郅迅速开始头脑风暴，到底编个什么理由搪塞她呢？
就在此时，院门猝然被敲响了，施相郅松了一口气，对她说道：“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豆腐坊的张嫂，穿着一身素色麻布衣裙，脸上不着粉黛，显得有些苍老。她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用一块花布盖着，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施相郅愣了一下，不知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张嫂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便抿抿鬓边的碎发，笑道：“我是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你家里的。”
施相郅便“哦”了一声，又问：“张嫂有事吗？”
“没，没事，哦不不，有事。”张嫂说着，把手里的篮子举到施相郅面前：“我给你们带了几斤我新做的毛豆腐，炸着吃最好了。”
施相郅便淡淡笑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张嫂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我是来向你道谢的，当然了，也是来道歉的，施老板。”
道谢，当然是为了二妞的事，不过那只是施相郅的举手之劳，并不图她的感谢。至于道歉，施相郅想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从前她帮着二婶闹事之类的吧。
“都过去了，不值什么。”施相郅说。
张嫂双手举着篮子，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儿，我能进去说吗？”
张嫂进了院子，便把自己给豆腐下毒，毒死顾老太太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给夫妻俩听。又提及二婶如何威胁自己，自己是如何为难，总之她只是为了自保，真的不想陷害孟恬。
这些天她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张元，张元咧着一张大嘴，浑身是血，脸上尽是嘲讽的表情，他痛骂她的忘恩负义，冷血无情。好几次，张嫂都从梦中惊醒，以至于一夜无眠。
她在家里忍了好几天，以为吃一点安身静气的药就能缓解，谁知身体每况愈下，做噩梦的次数更多了。
又一次，她在熟睡的二妞身边打了个盹儿，片刻工夫，二妞睡醒了，瞪着一双乌黑乌黑的小眼睛看着她，她醒过来，只觉得那两只眼睛幽深的像冥府的地狱，吓得她四肢瘫软，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实在不安，所以带了东西去炊得香探望孟恬。谁知炊得香这两日没开门，她便沿路向路人们打听，从清晨摸索到现在，总算找到了施家。
孟恬和施相郅听完了她的叙述，心里一时也是五味杂陈。幸而他们早就习惯性的把张嫂归结于二婶一类的坏蛋，否则还真受不了她们这样恩将仇报的行迹。
因为没有期望，所以张嫂现在说什么，夫妻俩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意外。
见夫妻俩没有反应，张嫂心里越发不安了，再也坐不住，屈膝跪在夫妻俩的面前：“施老板，施娘子，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人，要不你们打我两下，骂我两声？你们出出气，我半句怨言也不会有，真的！”
她说罢，又望着孟恬：“施娘子，你在大牢里受苦了吧？”
孟恬看了施相郅一眼，没有回答。
这也正是孟恬想问施相郅的问题，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在大牢里待得那么舒服？
其他的犯人都是散乱的关在一起，唯独给她弄了个单间儿，里面不但没有老鼠虫子，还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青砖堆砌的床榻上铺着一张半新不旧的草席，上面还有一床被子。牢里还有小桌小凳，就连牢饭都跟别人不一样。
她这里一吃饭，便是一碗白米，一碗青菜，还有一个荷包蛋。别的囚犯那儿就只有一个拳头大的窝窝头。每到吃饭的时候，相邻的囚犯都趴在木栅栏上吸溜鼻子。
所以，孟恬在牢里的每顿饭都是在十几张脸的注视之下吃完的。
这时，施相郅接过话茬，对张嫂说：“张嫂来说这些话，究竟是为了让自己心安，还是真的怀愧？”
张嫂一下子愣住了。
“如果是后者，你最该道歉的不是我们，而是顾老太太一家。当然了，杨郎因为这事恨死了我们，也是你造成的。如果是前者，”施相郅说着，顿了顿：“你觉得你做了这么多的孽，还有什么资格去心安理得？”
张嫂不说话了，讪讪的看了施相郅一会儿。
“张嫂，你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再清楚不过了。不可能因为你的几句道歉，就改变我们对你的看法，否则，就太孩子气了，不是吗？”施相郅反问。
“是，”张嫂垂下了头：“我知道罪孽深重，可我也是真心的想改过自新。”
“改过自新，不是光靠嘴巴说说，你要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去偿还，救赎。”施相郅面不改色，依旧是冷冷的。
张嫂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慢腾腾的站直身体，对施相郅道：“施老板的话，我都记下了。”
施相郅没再说什么，将张嫂带来的篮子塞回她的手里：“你的好意，还请拿回去吧。”
孟恬抿着嘴巴，目送着张嫂一步一顿的走出自家院子。她抬头看看施相郅，觉得他的脸色还很难看，便小心翼翼的拉了他的手：“你怎么突然生起她的气了？”
施相郅淡淡一笑：“我生她的气干嘛？我是觉得她这人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她想道歉，别人就一定会接受吗？痴人说梦。难道她现在道个歉，杨郎就能不恨我们？顾老太太就起死回生了？”
孟恬咬咬嘴唇，伏在施相郅的怀里，她的心口微微起伏，轻声道：“你对她严肃就好了，不要对我也这么严肃嘛，弄得我都紧张了。”
施相郅轻抚着她的发间，笑道：“你紧张什么？”
“我怕万一我有一天也做错事呢？到时候你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她孩子气的问。
施相郅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轻巧的笑道：“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啊，也会为之付出代价，不过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不理你的。”
孟恬仰起脸，十分天真的望着他：“你也犯过错吗？” 厨娘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