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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寒梅傲雪·舞琉璃·观里白云
入夜，寒府的大门前。
西子月两手紧紧地揪住陈元的袖口，一脸委屈地看着对方。
“不是说只是出去看冶夜景吗？那为什么不能带上我！”
“大晚上的女孩子出去很危险，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陈元无奈地说道，“放心吧，我只是出去走走，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那我也要去！”
“这……”
陈元面露难色。
本以为到了晚上自己会相对自由一些，就想着等西子月睡着的时候再去梅山上探查一番。
但谁知道西子月居然在房间里装睡，等陈元来到寒府的大门口的时候，终于是发现了对方的身影。
打着散步的名义外出显然并没有骗过西子月的眼睛，面对眼前这个不知道拿她怎么办的小姑娘，陈元一阵头大。
“小元子我就要去嘛，就你一个人出去实在是太狡猾了！”
西子月继续黏在陈元的身上。
经历了好一番心理斗争之后，陈元终究是长叹一口气。
“好了，你跟着一起来就是了，不过得答应我，一切都得听我的！”
西子月使劲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真心还是敷衍地答应了陈元的提议。
两人离开寒府，关上门，走向那座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的--梅山！
现在是深夜，街道上只有两人。
新月落下微弱的光，勉强照亮了前面的路。
四周昏暗的房舍里零星散落着一点烛光，带着一丝暖意。
这些烛火代表着生的意义，只要有这些烛火在，就代表着至少一个生灵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这些烛火，才让陈元看得清眼前的道路。
夜晚的山路并没有白天那样好走，在一只脚踏入这漆黑的梅山的那一刻陈元就发现了这个既成的事实。
月光并没有明亮到把每一节台阶都照亮的程度，若是一个不小心还是有很大的几率失足从台阶上滚落下去，而且越是往山上走，滚落下来的危险系数就会直线上升。
为了不让西子月受伤，也为了让自己可以安心地向前走，陈元只好红着脸把少女背在身后。
尽管昏暗的天并没有把陈元的脸色映照得清楚，但他自己却是实在地感觉出来，那种心脏猛然加速的感觉，以及只属于两人的呼吸声，在这片空寂的天地间显得格外醒目。
没有多说一句话，似乎只有拼命地向前走才可以缓和如今微妙的气氛。
四周是薄薄的一层纱雾，将黑暗中的梅树紧紧地缚住，就像是从地上伸出来的一只只干枯的手臂，朝着天空延伸，似乎在抓取着什么，看得格外渗人。
西子月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阴冷的缘故，还是被这诡异的夜色吓到了。
……
深吸一口气，陈元将山路的最后一阶台阶走完。
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座恢弘的道观。
黑瓦白墙，虽然简朴，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磅礴。
原本应该早就关门谢客的道观此时却是敞开着门，大门两侧分别挂着一个灯笼，泛着惨淡的白光。
“这里就是……白云观？”背后的西子月轻声问道，似乎在确认是否到达了目的地。
她的问题是多余的，这里若不是白云观，还能是什么地方呢？
但若是换做陈元，恐怕他也会问这个问题。
白天还泛着道韵的白云观此时看来似乎更像是一座妖窟，透着诡异的气息。
看样子第一次来白云观，这个地方就给西子月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能下来吗？”
“嗯……”
陈元将西子月放下，西子月情不自禁地揪住陈元的袖口，一副害怕的样子。
“若是觉得害怕，可以在外面等着我，如何？”陈元笑着说道。
环视了一下四周空无一物的黑暗，西子月没有多想，使劲地摇了摇头。
“小元子你也太坏了，待在外面还不如和你一起进去！”
“那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那扇门，踏入白云观。
未见其影，先闻其味。
刚一踏进白云观，便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甜气息。
再深入白云观，便见到了那三层小塔，小塔正下方是一桌献祭给山神用的贡品。
只是那些贡品此刻正被一个人拿在手里，一点点地--化作齑粉！
随着贡品的消散，从那个人的手里渐渐地流露出一阵白色光晕，融入他的身躯。
“真是糟糕的品性啊，白云观主……”陈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拉着西子月止住了脚步。
而那个人也停下了手中在做的事情，同样冷笑一声，说道，“真是没想到，在那么晚的时间里还有人来观里作客，施主对我这小小的白云观也实在是太费心了。”
“费心？我对你的道观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说白了……我一开始只是对你产生了点兴趣而已，但现在……我对你已经失去兴趣了。”
“哦？你对我有兴趣？不知道施主你的兴趣指的是什么？”那个人一步步地朝着陈元走来，一张中年人的脸在昏暗的烛火中渐渐地发生着变化，一点点地变得苍老，最终变成了一个老道的模样--赫然是那个与陈元见过两次的青袍老道！
“在这种凡俗一样的山上，为什么你的身上一点凡俗之气也没有……本来还以为你是修炼有成的道人，不过现在嘛……看样子是我想错了，你吃的是供奉给山神的贡品，那些凡人的因果最多与此地山神产生一些联系，却不会想到他们的贡品全部都进了你的肚子。”
“靠这些东西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你还真的是怕死啊……”
“虽然这座山上不一定真的有山神，但是……还有这片天地看着你，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你修炼了那么久……真是白瞎了这一副没有凡俗缠身的身体！”
对于陈元的指责，白云道长也没有恼怒的样子，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道，“没有凡俗缠身？看来这位施主也不是普通人啊，既然这样……能否请你留在这里小住几个月，贫道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呢。”
“请教？不必了！”
陈元显然是很生气，对于这些凡人，他原本不会轻易地动感情，包括生气这种负面情绪。
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欺骗了自己！
因为害怕经历太多别人的人生而拒绝轻易探查别人的因果线，所以也不知道缠绕在人们身上的因果线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所以……陈元才在今天看走了眼。
原本以为是一位得道高人，还为他无法成仙而感到可惜，但是现在……
“你难道就不想成仙吗？这片天地一旦不认同你，你可就真的成不了仙了！不仅仅是成不了仙……若是得罪了这片天地，恐怕你连轮回之后来世都不一定还是人类！”
“轮回？来世？成仙？哈哈--！”
白云观主蓦地朗声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特别的笑话一般，“这位施主，现在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仙人，成仙？请不要再说笑了，贫道的师尊当年痴迷仙道，结果枉费了将近八十年，依旧一事无成，为了成仙，贫道的师尊斩断了一切与凡俗的来往，将那新婚的妻子留在了家里一个人来到深山潜修，可是换来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那年师尊离世的时候，甚至连买一块墓碑的钱都没有！既然这样……还修什么仙！”
“和我谈来世？真是好笑，妄议来世祸福，但求今世无忧，成仙只是虚妄，只有此生逍遥，唯有逍遥一世才是我追求的一切！”
“我要把来世能过的好日子，都在这一世过过瘾！”
微微充血的两眼里透着疯狂。
那仙风道骨的道长身上，带着病态的执着。 仙问：出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