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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曲径通幽·失魂引·那风那雨那少女
持续的晴天之后，便是一阵风雨。
久违的风雨在夜里降临，因为这场风雨，让妄图继续出去享受茶会的西子月安静了下来，只是那张脸上写满了失望。
风声，雨声，或许还有茶会的声音……
是幻觉吗？
西子月撑着脑袋，那双眼睛幽怨地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
自然不可能有茶会的声音了，这种风雨天气，又有谁会冒着第二天一场大病的风险来做生意，就算有人来做生意，又有多少的书生才子愿意顶着风雨，在肆虐的狂风吹散头发，无礼的雨水弄糟心情的时候吟诗作对，顺便吃一些小吃美酒助兴呢？
“呐……小元子，等会儿雨停了我们再出去吧！”
西子月的声音显得有些脱力，只是在她的话落下的瞬间，在她身后却是传来一道无奈的声音。
“怎么可能呢，快点去睡觉吧，眼睛一闭一睁就天亮了，到时候估计雨也停了，你可以逛个够。”陈元缓缓走到西子月的身侧坐下，一双眼睛看着少女，“还有……虽然这两天我不想说些什么，不过是时候提醒你一下……我们的经费已经快被你吃光了！”
“唔……已经没钱了吗？”
少女脸上幽怨的神色却是更甚了。
“撑过这两天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先和你说一下，等过了这次茶会之后，我们怕是要拮据一阵子了。”
“等到了那时候再说嘛！小元子一定不会让本小姐饿肚子的对不对？嘻嘻……”
“你呀……”
在墨玉的目送下，少女起身离开了房间。
这里本就是墨玉住的地方，两人的房间之间只隔了一面墙的距离，但一般情况下墨玉还是不希望少女自己睡着后的某一个阶段钻到自己的被子里，虽然对少女每天早上都会时不时地出现在身侧也有些习惯了，但墨玉还是有些不大愿意。
两间房间先后将灯烛熄灭。
在这片如幕的雨里，夜依旧在继续。
……
的确是在继续。
不管是看不到曙光的黑夜，还是这场风雨。
林沐面色苍白地坐在桌前，眼前的桌上摆着一盏灯烛，这灯油是用煤油炼制的，若是一般穷苦人家只能用蜡油炼制的蜡烛，但林沐却是有些奢侈地用上了煤油。
这煤油灯原本也不是很舍得点燃，若非特殊情况，自然是不会去碰的。
但是现在……却任由它燃烧着。
而林沐却是什么都没有做，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烛火摇曳。
自己的身上有阴气，除非能在两天的时间里将那阴气祛除。
而有一个人是除了那个老人之外第一个看到自己身上阴气的人。
只是……那到底是谁呢？
想了好久，林沐却一直想不出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与那个人见过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是思考，林沐的心里就越是绝望。
直到在某一刻，他的视线落在了石桌上的一叠书上。
这些书……都是自己一点点地读完的，还有那儒门六艺，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被娘亲要求着全部掌握了。
说是以后要做一个有出息的人。
可是……
现在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有出息呢？
明明连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今天，他距离自己的理想是那么接近，但也正是今天，他距离自己的理想是如此遥远。
外面是雨声，风声，以及不知是谁经过门前的时候，踩在地上积水的声音。
若是自己能够在今天获得上帝都的机会，今天晚上应该也会有很多人来这里，把自己的店门槛踩断吧？
可是现在……却是和以前一样的清冷，甚至今后都不一定会再有人来这里了。
毕竟被那个老人说出来的话也传入了很多人的耳中。
自己是一个被阴气缠身的人。
那么在这里买东西应该也会沾染一些阴气吧？
甚至就在刚才，还有一个不知道多久以前与他见过面的书生的妻子，拽着他硬生生地想让他赔付那个连名字都早已忘记的书生生前的药钱。
那书生许是死了吧。
但生前的药钱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林沐很清楚她想在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但他也知道，那个女子什么也得不到。
大不了一死了之……
不知何时却是有了这种想法。
什么名节，什么都可以不用去管了，因为……
已经全部结束了啊。
看着面前燃烧着的煤油灯，林沐甚至有一种把一切连同自己全部都烧了的冲动。
直到某一刻，在他的耳边传来一阵敲门声。
“抱歉了客官，小生今天有些不舒服，就暂且歇业了。”
沙哑的声音似乎连情绪波动都感觉不出来，林沐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也会说出那种东西。
然而那敲门声却是并没有停下来，又敲了几声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那是走进来的脚步声。
还是进来了吗？
将自弃的念头压在心里，林沐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会在这种天气里过来，而且……真的是来买东西的吗？
自己手里的东西，还能卖出去吗？
手里拿着油灯，绕过木架。
店铺的门是开着的，反正就算开着，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去偷抢。
在明亮的黄色光下，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她的手里拿着油纸伞，一滴滴水珠顺着伞面一只落到地上。
长发虽然盘在脑后，却已经被风吹得散乱。
那双眼睛在见到林沐之后却是再也没有移开过，而林沐见到眼前之人，脚步也顿住了。
两人就那样呆愣着看着对方，知道某一刻，少女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外面凉，还是快些进屋来吧。”
“嗯……”
“怎么想着来这里了？这种天气也办不成茶会，小生可是马上就要休息了。”
“那就晚些休息吧，有些话……想对你说。”
油灯的光一点点地朝着屋内转移。
那扇门终归还是没有关上。
屋内，又变成了昏暗的一片，而屋外，却是一城风雨。
……
夜深了，送走了少女的书生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原先心里轻生的念头却是已经没了。
“约定……吗？”
“我会尽力的，我……”
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在那身影离开之后，书生的面前却仿佛打开了一扇面向光明的大门。
明天……一定会有的吧。
思绪在一点点地变得模糊。
冥冥之中，却是一片黑暗。
这是梦吗？
在梦里，他正开门做着生意。
从门口忽然走进两个人。
一男一女。
……
“……以免阴气缠身，不得善终！”
阴气缠身，不得善终，是了，就是他！
……
夜落，雨止，风清，却是多了一些阴寒。
睁眼的瞬间，觉得身上压着什么，等到转头的时候，陈元的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随即便是一阵苦笑。
真是的……什么时候能老老实实睡在自己的床上！
…… 仙问：出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