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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奇粱看着地上那滩如烂泥般的东西，谁能想到刚刚这还算是个人。没有同情和怜悯，仍一步三摇，缓缓走向大个子。
“对自己人下手也这么狠？看来，平时没少惹祸、挑架，说不得，今天莫爷一并送你西游可好~”他笑着。但对于大个子来说，仿佛死神招手。
大个子不发一言，转身就跑。看不出，如糙汉一般，心思却有些灵光。
怎奈，这是在莫奇粱面前。不见作势，三晃两晃，就到了大个子身侧。
眼角余光瞥见莫奇粱，大个子头发几乎立了起来，跟着矮身前翻，一个就地十八滚侧翻出去，动作别提多利索了。
这就是人，遇到生命威胁时，总能发挥出身体中百分之二百的潜能。
可是，咯噔一下，似乎碰到了东西。大个子抬眼看去，又是莫奇粱站在身后，自己一切动作，好似事先被他知道一样。
“你烦不烦？当自己是球，还是屎壳郎？肉饼，上路了！”说完，下脚正好踩中大个子肩头。
因为此时，大个子正身体蜷缩成一团，使出就地十八滚。莫奇粱下脚位置，瞬间将大个子这种蜷缩之态压住，动弹不得。慢慢，随着力道加重，这么大个人，不管怎挣扎，似乎都无济于事了。
噗嗤一声，如他所愿，大个子真的从“球”，变成了“饼”，上肢不可思议地与下肢融合，那叫一个惨！
最后那人，亲见两个伙伴惨死，坐在地上，大张着嘴，左手向后撑地，右手摆动，不知做着什么，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尿骚味和屎臭味。跟着，从他嘴角开始流出泡沫和粘液。
莫奇粱看了看，摇头苦笑，走过去，拉起那位姑娘，并将自己外衫递给她裹身，两人就这样离开了小巷。地上那人，莫奇粱懒得搭理他了。
……
“你这是干嘛！我这是收容所么？”一个声音大声吼叫着。
莫奇粱低着头，一手挠头，一手不自觉点着自己大腿。不知为何，他每次看到笑不悔发火，总是没脾气。
屋内人也都傻了，没想到翩翩公子，发起脾气也这么恐怖。
笑不悔在屋中踱步，来来回回，其他人没一个敢搭腔。
“诶——”莫奇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说话，正巧笑不悔踱步在旁，侧脸瞪着他，伸脚就在其脚面上踩过。
这一下力道，不比自己踩死大个子来得轻多少。莫奇粱疼得脸都白了，可硬是忍着没叫出来。
“不…不悔~”莫奇粱又准备使出自己死皮赖脸的伎俩。一旁几人，有人替他捏把汗，有人等着看笑话，不知道笑不悔会怎么回应。
可谁成想，笑不悔被叫得浑身一哆嗦，扭过脸，如笑里桃花，恶神换面，冰雪初融，天地归一之态。连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奇粱，都痴傻在原地。
笑不悔双手背后，弯着腰，探头，附耳过来：“你叫我什么——”后面故意拉着腔调，不知所谓何意。
“不…不…不悔…”越往后，莫奇粱说得越小声。
“巧儿、燚儿，你们搀扶这位姑娘梳洗、更衣，暂时安顿在西厢客房~”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态度和口气，完全不一样了，就好似小女儿般温柔。
门口处，橙衫丫鬟巧儿和青衫丫鬟燚儿也都傻了，最后还是老猴儿暗中再叫两声，两人才回过神儿来。慌忙进来，将姑娘带走。
尤妙嫣看在眼中，表情似乎有些抽搐，默不作声。而老猴儿凑过来，以肘击腰，问：“小孙孙，这是啥光景？”
莫奇粱低声说：“小子不知，还望老爷爷赐教…”
老猴儿尴尬一笑：“赐教个屁，你损我老人家么？明知老汉半辈连女色都不近，这…这…笑公子还是个爷们儿…这口味…表现…不知…不知…”
瑟斯这时却打破气氛追问笑不悔：“笑公子，你是说三魁正在禅王府，内别院？”
笑不悔被声音拽回心神，急忙点头：“是的。我和尤姑娘亲眼看到，禅王召见三人密谈些什么。可惜，当时堂中有高人在，轻易察觉到我俩行踪。此人竟以糕点击出，穿破屋瓦，伤及尤姑娘，可见内力雄厚，绝非我等能敌。因此，撤退出来，勉强逃脱。”
“尤妙嫣受伤了？”莫奇粱这才细看过去。果然，见她左手捂肩。刚才回来就发现了，还以为只是个动作，没想到…
莫奇粱走过去，就要查看伤势。尤妙嫣倔强地甩开手，冷冷说道：“无需莫公子挂怀！”一圈人都听的出，这是气话。但，语气好似腊月吃冰，内外寒。
莫奇粱脸上有些尴尬，但仍拖过她的手去检查。这次，尤妙嫣并未反抗，只是将脸别了过去。
乖乖~右臂已经黑青，但不是受伤点，肩头被衣服遮住，不好查看。莫奇粱盯着她，只见尤妙嫣眼中似有泪水滚动，并未流出。
这一瞬间，莫奇粱心中世界好似崩塌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瑟斯斜眼看着，不耐烦道：“下去修养吧，别在这里碍事！”
尤妙嫣一激灵，起身施礼，缓缓走了。
莫奇粱脸上瞬间闪过一色难以察觉的怒气，跟着消失不见。
笑不悔忙过来打圆场说：“我们被发现前却听到，禅王好似有什么大计划，正在招兵买马，并且有人向他送来了几个大箱子，不知是什么。但，看禅王脸色，却十分喜悦。”
瑟斯想了想问：“莫奇粱，你有什么想法？”
莫奇粱冷冷地说：“我不知道！”
瑟斯一惊，刚想说什么，可瞬间，忍住了。因为莫奇粱正偷偷看着自己，眼中那是杀气，没有遮掩，而是决心。
莫奇粱站起身，就向外走，笑不悔和瑟斯没有阻拦，反而是老猴儿跟了出去。
……
都城大道上，两人并肩而行。
“小孙孙，怎么了？刚才表现可不像你。”
莫奇粱摇摇头：“我不知道。”
老猴儿看着他，缓缓说：“你动心了？”
莫奇粱呆立当场，奇怪地看着老猴儿：“动心？对谁？动什么心？”
老猴儿又走回来，拽着他，低声说：“关爱之心！对尤妙嫣。因为瑟斯对她呼来喝去，全无同情和关爱，所以，你心中不爽是么~”
这句话不需要莫奇粱回答，从他沉默不语就能看得出，老猴儿猜对了。
……
“莫奇粱，跟我来！”一个声音传入莫奇粱和老猴儿耳中。这是谁？环看四周，人来人往，不见一个行为举止怪异之人。这是，传音入耳？此人内力该多雄厚呢。
“左转，进酒楼，告诉掌柜的‘要青白二酒’。等着你们了。”话落，再也没有声响。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明白，不去不行。于是，只好左转，眼前竟是一个巷中小楼，看着较为残破。
两人相互对视，点点头，走了进去。此时正是饭点儿，可大堂内食客只有三三两两，看不出生意有何特色。
莫奇粱来到掌柜面前，对方十分客气，忙着询问：“啊~二位客爷，光临小店，心中感激。不知想选点儿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老猴儿却说：“只要青白二酒，别个不要！”
掌柜的一愣，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冲身旁跑堂的吼道：“二子，叫人把这两个该死的，搭到后院儿打了！这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快着点儿！”说完，转身整理身后货架，再也不看两人。
这是何意？暗号不对？这掌柜的怎么如此脾气，难怪生意不好，就算胡诌两句，也不至于挨打啊！可转念一想，即便挨打，通常都是推到门前，让人看到，这叫杀鸡儆猴，可这次例外，岂不怪哉！那就看着吧，也许，有事儿！
就这样，两人被一众伙计带走，推搡着进了后院儿。一个伙计在院中一柱子后按动了什么，咯啦啦，地面移开一块暗板，下面出现了地道和台阶。
这下清楚了。莫奇粱和老猴儿不用指引，纷纷矮身钻了进去。看他们消失在内，一旁伙计们关闭暗道，又回到了堂中。
……
“莫奇粱,几日不见，事情有什么进展？”眼前，一位公子，看着奏折，根本没有抬头。
莫奇粱叹口气道：“公子，您能不能动用力量，自己查？我最近真是焦头烂额，看到不少有背人道的事，又差点被内部处理，现在身心俱疲，实在不想干了。不如您高抬贵手，我夹着尾巴，返回大山，伴随枯草、青灯过日子算了。起码，还能正常入土。”
一旁万超眼中寒光一闪，不见作势，就到了莫奇粱身侧，用手压着其后颈，低声说：“注意言辞，你该知道，面前是谁！”
莫奇粱一咬牙，缓缓将身体直起。连一旁的国主和老猴儿都能听到，那咯嘣嘣骨骼关节错位之声。可见，万超下手力度之大；更看得出，莫奇粱此时好似疯子一般，全然不顾筋骨错位和被巨力压制的疼痛感。
两人都是高手，就这样僵持不下。
“好了，好了~万统领，你看不出，莫奇粱今天心情很差？如此僵持下去，没有好结果。”公子只是抬眼看看，后，低下头，继续批改奏折和文卷。
万超这才缓缓松手，他，盯着莫奇粱。
莫奇粱呢，上挑嘴角，似笑非笑回看着万超。头上没有冷汗，更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好似刚才这疼痛，完全不在莫奇粱自己身上一般。
万超成名多年，见过不少“狠人”，最后哪个不是屈服在自己武力下。可今天，第一次打心底里有些惧意。深深地惧意… 玉锁心泪